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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踪镜外,虚无淡定地收了迷踪镜。缓步出了天真观。
天真观位于鹤北,地势较高,站在天真观门口,远远的,隐约能看见凤华殿。
虚无站在天真观门口,默默地远眺着,身直如松。
良久,有小道童拾级而上,恭敬地朝虚无行礼,道:“国师,王后娘娘手谕,说是要出宫寻找公主,请国师随护凤驾!”
虚无并无应答,对小道童所禀之言置若罔闻。
小道童原本不是虚无的弟子,是景仁帝聘了虚无当国师后指派到虚无身边的,虽仰慕虚无的道法修为,却算不得是虚无的心腹,在虚无面前也是小心谨慎的。此时见虚无并不应答,并不敢多加催促,便只是默默地候着。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仍不见虚无有所反应,小道童几乎以为是自己所禀之事虚无并没有听见,思忖着是否应当再禀一遍。
小道童思忖良久,方又开口道:“国师……”
“你去一趟凤华殿,回禀王后娘娘,就说公主无恙,不日即可回宫!”小道童才将将开口,虚无突然冒出声。
小道童惊了一惊,看了虚无一眼,虚无却仍是连姿势都没有挪动半毫。若不是他听得真切,确确实实是让他回禀王后,他几乎以为虚无是对着虚空说话。
小道童不敢多言,只好苦着脸,去了凤华殿。
妖月得知消息时,不以为然的罢了罢手。既然虚无不肯助他出宫,她也就不操这门心思了,横竖虚无已说公主不日即将回宫,她便耐心等着好了。只不过,景仁帝这两日因为此事闹得心情急躁,听说龙华殿书房中的白玉镇纸都摔碎了好几块。
妖月想了想,便对那小道童吩咐道:“既然国师让你跑腿传话,索性你便辛苦些,再多跑一趟龙华殿,免挂陛下挂心。”
便是妖月不吩咐,这事多半仍是会传进景仁帝的耳内,届时若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以景仁帝那多颖的性格,少不得又横生枝节。
小道童应声而去。
龙华殿中,景仁帝正大发雷霆。龙华卫统领伏跪于地,沉声道:“臣有负陛下圣恩,请陛下降罪。”
景仁帝气极,堂堂龙华卫倾巢而出,整整一天一夜,整个西华城就差没挖地三尺了,且有西华城卫的通力协作之下,却连一个小姑娘都找不着。“废物,废物!朕养你们何用!”
“臣有罪!”龙华卫统领将身伏得更低。
“臣有负陛下圣托,臣亦有罪!”西华城守见状,哪里还站得住。毕竟此番寻人的虽是龙华卫,协助龙华卫,担任封城之责的,却是他手下的城卫。龙华卫伏罪,他西华城卫岂能跑得了?
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龙华卫加西华城卫两支西华国精锐,却连区区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都没找着,倘若遇到征战……只怕西华堪忧……
余下的朝臣一个个心头惊慌有之,恐惧亦有之,此时哪里还敢求情,只一个接一个地跟着跪地请罪。
“你们,你们……”景仁帝差点没气吐血来。
正待发作,首领侍卫却接到了殿外的随侍通传:“陛下,国师座下弟子求见!”
景仁帝此时哪有心思应对修道之事,正欲说不见。只听首领侍卫俯身耳边,悄声道:“国师的弟子都是陛下您钦点的,国师除了授道,鲜少有指派这些弟子……”
景仁帝闻声心思一动,道:“宣!”
小道童低眉顺目地进得龙华殿,只见满殿乌央央的脑袋,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文武大臣跪了一地,小道童不敢多瞧,目不斜视地上前跪道:“启禀陛下,国师夜观星辰,言殿下不日即将回宫,陛下不必担忧。”
“国师?”景仁帝狐疑地看着小道童。虽说如今神州大陆信奉道者,景仁帝也不例外,然而这种先知预测之事,景仁帝却从未亲遇过,是以将信将疑。“公主当真不日便会回宫?”
小道童心中细细斟酌了一番,方道:“先前王后娘娘忧心公主殿下,夜不能寐,想着公主殿下拜在国师座下,向来信服国师,因此使人到鹤山请国师出宫寻找公主,国师正是让弟子这般回复王后娘娘的!王后娘娘怕陛下担心,又让小的来禀告陛下您知晓!”
景仁帝默然不语。哪怕小道童是景仁帝所指派之人,此时,他心急如焚,事关白凝雪,他最宠爱的女儿,小道童所述之言,自然不能让他完全信服。
“陛下!”正当景仁帝狐疑之际,跪伏于地的太师禀道:“既然龙华卫和城卫将西华城翻遍了也未见公主的踪迹,兴许当真有别的缘由,国师毕竟是得道高僧,陛下不妨姑且信之,再使人问清公主回宫的具体时辰,亦好有所准备!”
言下之意,倘若国师沽名钓誉,胡诌妄言,届时公主仍下落不明,可以再问责国师。
太师邹伏是先太后胞弟,景仁帝的亲娘舅,景仁帝对他还是信任有加的。邹太师开口,景仁帝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便点了点头,道:“就暂且依太师所言。”又道小道童道:“你速去问问国师,公主到底何时能够回宫?”
小道童连忙领命而去。
邹太师见景仁帝听从了自己所请,不由松了一口气。
西华国国泰民安太久,各个卫所的侍卫平时松懈散慢已成常态,确实到了该改革去沉疴的时候,只是,却不应在景仁帝情绪激动,雷霆盛怒之下,发作众人,毕竟公主作为西华国的唯一皇嗣,一旦后宫再未能替陛下诞下子嗣,白凝雪便是西华的王位继承人。如今在白凝雪使性子离宫出走的节骨眼上发作一众朝臣,只会让朝臣对白凝雪失去了忠心。
虚无得了小道童带回的话,清眸微垂,良久,方道:“多则三日,少则一日,公主必回!”
小道童忙不停蹄地又赶回龙华殿复命。
妖月听了小离传回来关于龙华殿上,景仁帝和邹太师的打算,不由连连冷笑。
“主子?”小离有些怵然。
妖月却道:“这是好事,这般下去,兴许国师便能早些想通,与我一道离开西华!” 狐魅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