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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臾参见娴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娴贵妃于上座,似笑非笑:“起来吧。”
“谢娘娘。”
“你在万宁殿都打听到了什么?”
白臾如实禀告,就连慕芸姐弟两吵架一事也事无巨细,一一说来。
娴贵妃微顿:“你说在慕芸郡主屋中看见许多诗词歌赋?”
“是的,奴婢仔细寻找过,除却这些便只有些女儿家日常之物并无什么特别。”白臾忽想起什么:“禀告娘娘,那书籍页上奴婢瞧见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梁鸿鹄。”
“梁鸿鹄……”娴贵妃重复着,眸中越发亮了,“难道慕芸郡主也在帮大皇子修复藏书阁书本?”
听说慕狄偶感风寒,慕芸的气一下尽消,慌慌忙忙就朝万宁殿而去。
“白臾,小侯爷怎么样了?”
坐在床榻旁,瞧见慕狄那一张小脸不自然的绯红,满嘴念着胡说,慕芸甚是担心。
白臾道:“回郡主的话,奴婢已经请御医过来看了,说小侯爷有些发烫,喝下药闷闷汗也就没事了。只不过御医还交代说……”她飞快瞧了慕芸一眼,低下头:“御医说,小侯爷情绪大悲大喜,对康复不易。”
慕狄闭着眼睛,口中絮絮:“姐姐,慕狄不去狩猎了,你不要生气,姐姐。”
“郡主。”白臾偷偷打量着慕芸的神色,低声道:“您关心小侯爷,觉得小侯爷年纪小不便去狩猎自有您的道理,小侯爷也是一时没想明白。昨日您走了之后,小侯爷方才明白他说错了话,害您难过伤心,后悔的不行。等小侯爷醒来,您好好跟小侯爷说说,为了能否去狩猎的事情影响您二人的感情,得不偿失呀。”
白臾见慕芸不言语,不由拉了拉璞玉的衣袖。
璞玉一惊,见白臾对自己打着眼色,忙也道:“是呀郡主,您昨日辗转反侧不也没睡好吗,小侯爷孩子心性,想事自然没郡主周全,郡主好好跟小侯爷说说。”
她本还想说不要在发生炸断慕狄弓弩一事,但话到嘴边,又觉说了,惹的慕芸不高兴,受气的还不是她们为奴为婢的,也忙是咽了下去。
慕芸心何尝不百般煎熬,指尖陷入肉里,许久,她微微叹气,拿了帕子轻轻擦拭慕狄滚烫的小脸。
“慕狄,你快些醒来罢。”
慕芸陪了慕狄许久,日光西斜,璞玉端了粥水过来,低声劝道:“郡主,您守护侯爷这么久一直滴米未尽,不如先用些罢。”
“也好。”
慕狄的烧已经退下,她腹中也觉几分饿了。
听见慕芸和璞玉出了内室,床榻上的慕狄霍然睁开双目,骨碌碌转的飞快。
白臾一直在旁伺候着,见此情景,忙朝外看了看,幸好隔了一扇屏风,只能模糊看见影子,慕芸和璞玉倒没见慕狄醒来。
“小侯爷,您在忍忍。”
白臾从袖下快速一个小暖炉,慕狄往怀里揣了一会,额上顿时沁出薄汗,白臾给他捻捻被子,见他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大声哭喊道:“小侯爷,小侯爷你怎么了!”
“怎么了!”
慕芸匆匆奔来:“慕狄怎么了?”
白臾还没来得及答话,忽听慕狄一声尖叫。
“姐姐,不要折断我的弓弩!”
“慕狄。”
慕芸挨着床榻坐下,抚摸着他滚烫的小脸,眸中雾气氤氲:“姐姐在这,姐姐在也不会折断你弓弩了。”
慕狄半梦不醒间是听见了慕芸说辞,紧张的眉眼渐渐放松。
“姐姐,慕狄真的很想去狩猎,姐姐……”
御医也匆匆来了,把了把慕狄脉搏,半天没说话。
“御医,慕狄这是怎么了,刚才烧还退了下去,怎么好端端的又发烧了?”
慕芸有些担心,如此反复,莫不是好有其他病症?
御医在宫中多年,哪些小手段没见过,锊着胡须道:“郡主无需担心,这发烧反复有多种原因,一是伤寒加重,二是心病难医。”
“难道慕狄是心病?”
慕芸有些发怔。
由着璞玉和白臾将御医送走,慕芸抚摸着慕狄小脸,语声微低:“慕狄,是不是姐姐逼你太厉害了?可姐姐都是为了你好,你是姐姐唯一的亲人了,姐姐真的不想看见你有事,你快醒来好不好,慕狄。”
慕狄鼻间阵阵发酸,他缓缓睁开双目,瓮声瓮气的唤道:“姐姐。”
“慕狄!”
慕芸道:“怎么样,头疼吗?想不想喝水?”
就着慕芸的手润了润喉,慕狄低头:“姐姐,对不起。”
“自家姐弟,说什么对不起。”摸了摸慕狄的脑袋,慕芸轻声:“姐姐也有错,姐姐不应该丢弃你的弓弩,慕狄,你怪姐姐吗?”
“不。”慕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慕狄知道姐姐都是为了慕狄好,是慕狄自己任性,还害的姐姐伤心。”
他仰着一张小脸,眼眶微红,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都是慕狄不对,姐姐,慕狄不去狩猎了。”
他是真心这么想的,到不完全是框慕芸,他想去狩猎没错,可是姐姐不答应,他故意装病,让姐姐这么伤心难过,他真是太坏了。
明明是自己想听到的答案,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慕芸却忽然觉得怔怔心酸,慕狄太懂事了。
回凤宫的路上,偶遇正准备出宫的大皇子,大皇子朝她颌首:“慕芸郡主。”
行过礼,慕芸愧疚道:“慕芸那还有好些书本没有修复好,让大皇子白跑一趟了。”
“今日是父皇传召,修复书本一事不急。”提及这事,大皇子眸光微沉,又快速被他掩了去:“慕芸郡主刚从什么地方回来?”
“慕狄伤寒,我去万宁殿照看了下。”
“没有大碍吧?”
“没什么事,烧已经退了,好好休息几天就好。”
见慕芸微微皱眉,大皇子道:“既无大碍,为何慕芸郡主眉色不展?”
他二人相处时日,脾性相投,互相引为知己,其时四处并无他人,慕芸犹疑许久,终是隐晦将慕狄想去狩猎一事跟他说了。
大皇子微微一笑:“这事答应便可,何必为难?”
“大皇子不知,先前有人占卜,称慕狄这段日子需小心为妙。”
慕芸忧心忡忡。
大皇子道:“那人只说是小心为妙,也未说有其他什么事端。此次狩猎,侍卫人数众多,狩猎场也早在几月之前就清了场,最是安全的。”他有心宽慰慕芸,不由道:“这次狩猎我也去,如果慕芸郡主放心不下,不如将小侯爷交给我照顾如何?”
他眼神澄亮,唇角便噙了一抹温和笑意,丰神俊朗,让人不敢逼视。
慕芸一时不敢作答。
凤宫。
“郡主,郡主?”
慕芸惊醒:“何事?”
“您是不是还想着大皇子说的事呢?”璞玉嘻嘻笑。
慕芸偏过头:“这事还容我在想想。对了,弓弩寻回了吗?”
“寻回了,正准备给告诉郡主呢。”
璞玉不知从哪拿过弓弩来,正是被慕芸丢弃的顾元懿送给慕狄的那一把。
慕芸瞧那弓弩样子古朴,伸手试了试。
璞玉忙道:“哎,郡主,您小心点!送弓弩回来的小太监说这是用上好牛筋做的,难拉的很,您别拉坏了手!”
“璞玉,你说慕狄拉的开吗?”
璞玉一愣:“郡主?”
“我上次见慕狄拉开过。”慕芸目光落至弓弩上,神色复杂:“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打着为慕狄好的旗号,什么都不让他去做,让他去尝试,他是男子,理应堂堂正正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随我缩在深宫中偶尔拉拉弓弩。”
“郡主,有一句话璞玉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是。”璞玉咬咬下唇:“璞玉觉得小侯爷聪敏果敏,就是因为年纪小,才要多学多看,小侯爷既然对弓弩有几分兴趣,郡主何不支持呢?不论小侯爷之后是否能坚持下来,至少郡主给了小侯爷鼓励不是?”
慕芸暗暗思索着璞玉的话,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前世慕狄年纪轻轻,不过十四岁就离世,她那时一心都在顾元懿身上,只知道慕狄和顾元懿不对付,顾元懿将军出身,最会的东西便是慕狄最不屑的,所以慕狄从不学武,只一想埋在圣贤书里,只是他资质不好,读书读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起色,莫非弓弩正是慕狄心头之好?
又过了一日,慕芸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早早的便和璞玉去万宁殿了。
此时慕狄的伤寒已经好了大半,见着她来忙开心的迎来。
“姐姐,用早膳了吗?”
“用了一些,姐姐陪你。”
“好!”
慕狄欢呼雀跃。
待填饱了肚子,慕狄赖在慕芸身边,撒娇嗔怪,好不粘人。
“慕狄,这次狩猎你真的想去吗?”
将话题切入,慕芸紧紧看着慕狄的神色,只见他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点了下头。
“没关系姐姐,等我长大了,我在去。”
“慕狄,你若是想去,便去吧。”见慕狄满脸愕然,慕芸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你说的对,反复无常让旁人如何想我们?”
说出了这句话,她心下亦是一松。
慕狄处处想着她,她怎能不让慕狄也开心一下,在皇宫中呆了这么久,他早就闷坏了吧! 重生之美人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