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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朱白露扑在陈慧敏身上。她好怕,好怕自己之前做的努力都白费了,她要母亲好好活下来,及笄那天给她簪花带簪子。
她撸起陈氏的衣袖,仔细看着也没发现那根细细的黑线,方才放心一些。
陈慧敏忽然听见朱白露的声音,便努力睁开眼,果然看见朱白露在身旁,激动想抬手,却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了,张了张嘴,也说不出话来,心里是又急又怒,此时才知晓昨晚朱老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狠心的一个老太婆啊!
昨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露姐儿和平原小世子刚走,朱老夫人便独自来了。
那时她正好在整理屋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文稿。身怀异宝,本来就会导致横祸。所以她准备将囡囡嘱托给铃木公主。想必没手稿的露姐儿不会招来横祸。手稿便给平原世子去救珍珍,其他东西留给露姐儿做个想念。
朱老夫人悄无声息的进来吓了她一大跳。
她自然而然望向了门外,下半夜是依荷值夜,这时却不见了踪影。而朱老夫人形影不离的郑嫂子也不见人影。
她诧异的同时暗暗提高了警惕,今天的朱老夫人再没了往日的和蔼。她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眼神冰冷。
想起朱白露说的奶奶让她跪瓷片的事,想起前段时间高若兰的话,她低了头,硬撑着起来行了一个礼:“母亲这么晚来有事吗?”
朱老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走到上位颤悠悠地坐了下来:“不要以为你们的事我不知道。放任你那么多年,你不知恩图报,反而屡次想害了兰儿她们。”
这话说得,陈慧敏皱了眉头。
前段时间,高若兰才来指责她一番。意思是她和朱兴敬自幼心心相印,偏生她从中作梗,拆散了他们,导致了今天的结局。所以不要怪她,为什么恨她。
她很不明白。当年陈家破败后,朱家完全可以悔婚,她也有机会退出,那时候为什么朱老夫人坚持她嫁入朱家?而且既然你们坚持要在一起,为什么朱兴敬当初对自己又是信誓旦旦、百般怜爱,直到最近半年才变了样?
高若兰听了她的话,也是如此般冷冷笑着:“好个陈慧敏!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连这点都不明白吗?你和朱家的婚约是前皇后所赐,朱府悔婚的话,必定影响礼生的仕途。你是不是觉得礼生对你有情义?我呸!他是被逼的,被你逼得,被朱家一个大家族逼得。他这几年的痛苦你怎么会明白?所以你占着这个位置,只会让大家苦痛。”
痛苦吗?陈慧敏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痛苦的应该是她才对。当年她打算隐居山野的,朱兴敬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发誓要对她好,还娶了她。她为了肚子里的露姐儿,不得已忍了。
如果只为仕途,娶了她完全可以不理会她。甚至还可以娶了高若兰,只要她先生下儿子,她也一样无立足之地。可是,他却看着高若兰嫁给别人,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朱兴敬根本不爱她。
“错!礼生表哥最爱我!你知道华盛表哥是怎么去的吗?呵呵,我一杯蛇吻就解决了他。他根本没碰过我。曦儿是礼生表哥的女儿。她才是朱家的大小姐。对了,你还记得八年前我让你保密的事吗?我告诉你,那个孩子也是表哥的。哈哈哈!”高若兰得意洋洋,凑近她说着。
什么?八年前高若兰有孕,说是华盛堂哥的。她还好心地替她保密,偷偷找来礼生表哥,要了药。难怪当时礼生二话不说便跟了来,还一脸痛惜的样子。
而蛇吻可是朱府的独家秘药,除了礼生还有谁能给高若兰。华盛堂哥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怪就要怪他撞见了我跟礼生表哥亲热。为了免除后患,再说了,礼生表哥也容不得他碰我啊。”高若兰说起往事没一点羞耻,反而兴奋异常。她就要看着陈慧敏心碎的样子。
陈慧敏瞪大了眼,盯着高若兰,好会才一字一句说道:“你,真,狠,心。”
华盛是高家另外一支的独子,家中颇为富有,人也长得玉树临风玉。只是父母早亡,自幼身体也不好,本以为高华盛总算有后,没想到居然是朱兴敬的女儿。
“我心狠?陈慧敏,妄自你还是广禄大夫的女儿,谁最心狠?这个世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最恨的便是姑姑让你活下来。现在我本来不想你活下的,可是,想到我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凭什么让你好过啊?我折磨不了你,还拿捏不了露姐儿?还有浅绿?嘿嘿!”高若兰的脸扭曲着,几近疯狂。
此时的高若兰是多么的陌生。人前那高雅美丽的面孔后,居然藏着一颗肮脏的心。
她知道她是因为朱兴敬而不喜欢她,却不知她居然那么恨她。
“你疯了。”陈慧敏望着她狰狞的面容,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软软靠在床榻上。
“疯了?哈哈哈……”高若兰仰天长笑,现在的朱府都在她的掌控下,陈慧敏,除了一个夫人位外,还有什么?可是偏偏朱老夫人警告她,不许碰陈慧敏,就连朱兴敬也告诫她,离她远点。
所以她再也忍不住,发癫一般跑到了陈慧敏的院子来。
高若兰好会才止住笑,埋头望着陈慧敏道,“我是疯了。自从你嫁给了礼生表哥,我就疯了。他明明说好不会碰你,一年后就休了你。不料你却生了露姐儿,接着又生了浅绿。我等不及了,我不能等表哥动手,我要自己动手。所以,你别怪我,这一切你要怪,就怪自己的命吧。为了曦姐儿,这一切都值得。”高若兰翘着兰花指,得意洋洋取下腰带,步步走向陈慧敏,“你是不是觉得浑身都软软的没力气?对了,我就放了一点点软骨散而已。”
那时候陈慧敏刚挨了朱老夫人的几拐棍,本来就疼痛难忍,中了软骨散更是无法动弹,只得眼睁睁看着高若兰面带狠意,步步逼近。
“你又何必解释?其实你心里也是害怕的。”她淡淡笑了。她们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
“你闭嘴!再说,我现在就捏死你。”被说中心事的高若兰气得啪啪扇了她两耳光,拿着腰带喘着气。
恼羞成怒,陈慧敏轻蔑地笑着闭了眼。
许久,她却没等到高若兰的腰带。
她只听见她在她耳边冷笑的尖锐声:“现在我还不会杀你。我只想让你明白,你们母女三人的性命都在我的手里。离他远点。听见没!你走着瞧!哼!”
她再次睁开眼时,高若兰已经离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兰花香。
那是高若兰最爱的香味,以证明她来过。
自那刻起,她深深怀疑起朱兴敬当初娶她的动机。
她便开始给朱白露和浅绿做衣衫,开始想后路,直到露姐儿出现才想明白。她会将文集和图稿给平原世子去救珍珍。至于竹溪先生留给她的私人物品,就给囡囡做个念想。
其实,她早看清楚了这个表姐的性格和朱老夫人十分相似,口腹蜜剑,蛇蝎心肠便是如此,她们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狠毒的心。对她不利的事和人,绝对是毫不留情。
若说高若兰是为了礼生表哥,那朱老夫人又是为了什么?表姐明明撕破了脸,却也不敢真的下手,只怕是老夫人并不知道她去找她,还有可能便是朱老夫人对她还另有安排。这是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不过她相信,随着她身体的虚弱、露姐儿的长大,她们终会露出马脚来。
不是吗?高若兰都忍不住了,朱老夫人应该也会很快出现。
所以,当半夜看见朱老夫人站在床榻前,她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来的太快了点,她还没准备好呢。
朱老夫人见她不语,重重顿了顿拐杖,道:“你知道,当年如果没有高府收留你,没有朱家替你易容,你觉得你躲得过那么多年吗?你也知道,当年如果不是敬哥儿非要娶你,我是不会让你进了门。”
“母亲的话,慧敏不懂。”这些话当年她翻来覆去说过很多次了,今儿旧话重提又是为什么?她趴在床头,额头碰着冰冷的地面,看着朱老夫人翻看着案几上的竹简。
竹简从最初的快速翻动到慢慢挪动,朱老夫人的眼睛从不屑到惊讶到明了。
她恍然大悟。原来高家也是为了竹溪先生的东西而来。只是竹溪先生去世已有七八年,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不要装不懂!高府当年收留你,只是为了给你个栖身之处。但是你处心积虑非要嫁给敬哥儿。我都忍了。但是,这是什么?藏的倒是挺深,装的也挺久。你要害人就去害别人,装作一副无辜的样,为什么要来祸害你的恩人?”朱老夫人怒了,重重拍在案几上的竹简上。
原来如此啊,自始至终她就没想过要嫁给朱兴敬。是他在她堕马后,哭着表白,是朱老夫人亲自提出这段本可以作废的婚约。现在怎么就变成了她装无辜?
“慧敏的嫁妆都是高府所出,每一样都经过母亲之手。多年来,慧敏怕对朱府不利,深居浅出。这竹屋住了七八年,有什么都一目了然。至于母亲说慧敏藏了什么东西,母亲从没问过,慧敏不知。若知,一定早早奉上。”陈慧敏冷冷回答,渐渐立起身来,端坐好。
朱老夫人怄得几乎要吐血,敢情这几年他们为了这东西是白操心了。
要知道,陈家做为当时第一大世家倒了后,赵王并没得到多少财物,只是得到了一车又一车的竹简。所以她才救了陈慧敏。而得知陈家最后的财产其实便是竹简后,便设计好了让陈慧敏落马后不久身亡,没想到那个该死的竹溪先生临走前来看望了她,还和敬哥儿密谈一番。不多久便传来竹溪先生的死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便来宣布一定要娶她,还以死来威胁她们不许动手。
最后,搞得她都不懂儿子的心了,不是喜欢若兰表妹的,怎么变成了喜欢慧敏堂妹。还说儿子对两个都上了心。
当然,最重要的是,儿子说她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加上前皇后还在,她不得不妥协。这一妥协便到了新赵王登基,前皇后变成了太后,也去世了。朱白露也出生了,有一次绝好的机会在眼前。朱兴敬却又说孩子年幼暂时不能没了母亲。
等过了一年,外面开始疯传得竹溪先生文稿者得天下。朱兴敬兴奋异常回来说,文稿肯定在慧敏手里,因为他无意在她书稿里发现了一篇水车制作篇。等他慢慢哄她拿出所有的文稿。 重生之丑颜医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