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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莹刚走到卧房门口:“明天早上一起帮忙做早饭,我想请菊儿一家吃个便饭。”
黄菜花连忙道:“那顺便叫上小春一家,可以吗?”
江雪莹瞅了菜花一眼:“这,不太好吧。”
黄菜花即刻反应过来,可她想了又想道:“菊儿帮忙了,小春跟他爸也尽心了呀。”
“话是这么说就怕人家误会。”
“我去说。”
“你说啥?”
“我说家里的事让他们尽心了呀。”
“好吧,就依你。”
“睡了。”
黄菜花同许菊儿头挨着头说了半夜的悄悄话,当然也不少了少女之间那点小情思,渐渐的,夜色早已撇下她们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两人终于疲乏地侧了一个身闭上了眼睛。很快屋子里响起了细微的鼾声,屋子外面清风与枝丫依然纠缠不清,偶尔有飒飒声,呼呼声,各种虫鸣都一起跌落在沟壑里缠绵温存。此刻,只有一道道山梁像一座座守护神那么巍严,静默地伫立在房舍四周,似在仔细倾听村外的动静。
王瘸子和王勇说了一会儿话便哈欠连天:“对了,你怎么不把这剩下的三百块给菜花父母买几身衣服呢?”
“他们坚决不要。婶子还说她自己做的比那些还好。”
“是吗?”
“婶子母亲以前在一个大户人家帮工,专门做衣服,绣花。”
王瘸子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只见他点了点头轻声道:“难怪。”
“我发现他们穷不是人懒造成的,是一种怪异的社会现象。”
王瘸子催促道:“快去睡吧。”
“明天早上我开店门。”
王瘸子望着儿子日渐成熟的表现欣慰地笑了笑,他伸了伸腰身又打了一个哈欠才躺下身去,一夜无梦。
清晨,露珠还凝结在草尖上相思,薄雾在山巅掀开了天窗,黄菜花家的屋顶上早已是炊烟袅袅。
三家人欢聚一堂,太阳的辉芒映照在鸳鸯村的河岸边并穿梭在杉树浓密的枝叶中,金色的光晕漫散在弯弯的小路上,所有的生命都显得容光焕发,喜气洋洋。
黄菜花临行前,江雪莹便将一个棉纱布包放在黄菜花手上小声道:“这块腊肉带去给他们尝尝,要洗两遍再煮。小心里面的鸡蛋别打破了。”
“还是妈想得周到。”
“一点心意嘛,我们农村又没有别的稀罕物。”
“嗯,您眼睛刚好,要修养一阵才能做针线。”
“知道,你们干活多用点心,使巧劲儿。”
“嗯。”
黄菜花同许菊儿分别告别了父母和好友这才欢欢喜喜地踏上了那条通往常坪镇的山路。
许菊儿走到转弯处似乎还有些留恋路边的花花草草,她弯下身凑上去闻了又闻,摸摸这儿又摸摸那儿,伸手扯了几根狗尾巴草站起身来一边把玩着一边小声道:“菜花,咱俩都走了,小春好像很失落呀。”
“看出来了。”
“唉,你说我们为啥要长大呀?”
“是呀,小时候天天盼着长大,可长大了吧又想回到小时候。”
“呵呵……”
“你说将来等我们要是都有钱了会是个啥样子?”
“我没有想过。”
“现在想象一下呀。”
“我不敢想。”
“等我有钱了就开很多几家饭店。”
“那我就跟着你干。”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黄菜花抬起手腕看了看:“赶紧走吧,都九点多了。”
“哈哈,戴着手表就是不一样了。”
“好哇,你敢取笑我!看我不……”黄菜花一边笑着一边追打着许菊儿。
两人的嬉笑声在山路上散开并跌宕开去,幽静的山谷里漾起一阵阵愉悦的回音,大有妙音好似天上来的韵味,听着让人倍觉神清气爽,仿佛美好生活正扑面而来。
正午时分,王家馆又来了两个大货车司机一口气点了宫保鸡丁和火爆腰花,回锅肉,还说昨天的味道相当好,是他们吃过的最好的味道。
王瘸子一阵欣喜,他走到后厨吩咐黄安道:“昨天回头客,好好做。”
黄安看了一眼昨天的菜单不禁吃惊道:“都是菜花掌勺的菜哟。”
王瘸子回头看了看道:“那快叫她来。”
许菊儿忙擦了擦手道:“我去顶她那儿。”
黄安道:“你刚来不熟悉,还是我去吧。。”
王瘸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灶台边查看了一遍才退了出房门。
这桌客人刚走又来了两个中年男人,看穿作打扮和谈吐应是外地来常坪镇做买卖的。他们分别点了回锅肉,辣子鸡块,麻婆豆腐,番茄萝卜汤。只听其中一个皮肤黑一些的男子道:“我昨天来吃过了,就觉得这家店做的味道正宗。”
“好。”
王瘸子写完菜单即刻给了王勇。王勇快速跑到后厨大声道:“菜花,快。”
黄菜花很是兴奋,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掌勺就有这么好的成绩。她搓了搓手喜滋滋道:“今天生意不错呀。”
王勇笑呵呵道:“你用了啥招?”
“呵呵,就是师父教的那些呀。”
“肯定还有秘密。”
许菊儿瞥了他一眼:“嘿嘿,秘密肯定不能随便说呀。”
王勇低声道:“啥秘密?我保证不说出去。”
黄菜花伸手指了指左边那排坛坛罐罐道:“秘密全部就在那几坛泡菜,豆瓣酱和麦麸酱里面。”
“哇,你脑袋瓜子就是灵敏。”
许菊儿扬了扬眉头笑道:“她小时候就点子多,是我们玩伴里面遇事最冷静的一个。她做的泡菜和麦麸酱在我们村顶呱呱的。”
王勇咧嘴笑了笑道:“菊儿,菜花比我爸做得还好?”
许菊儿愣了愣道:“那就不知道了。”
黄菜花即刻心血来潮道:“菊儿,要不你尝尝看?
许菊儿忸怩地摇了摇头。
王勇在一旁怂恿道:“哎呀,尝一下嘛。”
黄菜花从坛子里分别取了一小勺摆在砧板上催促道:“快尝一下。”
许菊儿经不住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她走上前去:“尝就尝,你们不担心我说假话?”
黄菜花严肃道:“为了以后的好生意,你必须照实说。”
王勇上前两步盯着许菊儿道:“就是,必须的。”
黄菜花屏住呼吸站在许菊儿后面看她挨个尝了一遍道:“咋样?”
许菊儿抿了抿嘴,望着他们很是期待的神情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搞混了。重新来。”
许菊儿漱口后,轻轻夹了一小块子姜塞进嘴里咀嚼了一会儿竖起大拇指道:“够爽脆,够老。”
王勇道:“啥叫老?”
“用我妈的话说这坛子的酸水比我年龄大。”
“不可能。”
“反正很有些年头了,比菜花做的还要好吃。”
黄菜花点了点头:“快尝下面两个。”
许菊儿望了望大块的红辣椒块挥了挥手道:“这个豆瓣酱不用尝了,闻着就很香,再说你又没有做过这个。”
黄菜花笑了笑道:“那下面这个呢?”
许菊儿用筷子蘸了一点舔了舔故意望着黄菜花不说话。
王勇倒是着急道:“怎么样?”
“蛮好。”
“那比较呢?”
“不是我吹牛,菜花做的好吃,有太阳的味道。”
“啥叫太阳的味道?”
黄菜花得意道:“秘密。”
王勇瞥了菜花一眼:“又是秘密。”
黄菜花见王勇面无表情的样子笑道:“其实蛮简单。”
“说。”
“天天晒太阳。”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