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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宗瑶坐直身子:“这半夜里,要是我一个人可不敢走。”
“我们一身正气,什么牛鬼蛇神近不得身。”
“呵呵,你这天天跑胆子练大了吧?”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都是人们意想出来的产物,不足为惧。真要惧怕的是我们自己。活物。”
“呵呵……”
“任何活物只要敢靠近我,来一个我撞死一个,来一双我撞死一双。不用担责。”
“万一是拿着枪炮的人呢?”
“你是一个胡思乱想型。”
“啥呀,我这不是怕你睡着了吗?”
“切,我看你是心里不爽快找话说。”
“哪有?”
“那你那会儿按什么喇叭?跟个催命鬼似的。”
“我就讨厌那个人,怎么的吧?”
“哈哈,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袁宗瑶拍了两下车门:“讨厌!”
“喂,这是我的车。要拍拍人家的去。”
袁宗瑶叹了一口气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纠结个屁呀。你表妹都快结婚了,你还不赶紧找一个。”
“我才不学你呐。”
“我怎么了?”
“你说你幸福吗?”
“唉,要不是他们催得紧,我五年内都不会考虑这个。”
“有前车之鉴,谁逼我我跟谁急。”
“吹吧,你爹妈的话你敢不听么?”
“嘿嘿,还真不是吹,他们现在不敢说这事,怕我一生气不回家了。”
“那是他们疼你,你可别把老人家的疼爱不当回事。”
“呵呵,你说得对,也不能太自私了。”
“是啊,上慈下孝嘛。”
“你怎么不在家住一晚?”
“闹嚷个没完没了,懒得听。我真不知道她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到底是她男人呢还是她的摇钱树呢?”
“明白了,你这是娶了一个典型的拜金娘们儿。”
“命苦啊!”
袁宗瑶咧了咧嘴:“你可别吓我呀!我以前怎么没看出红英是这样的人呢?”
“城里人刚开始都会摆姿态。”
“那你怎么办?准备一辈子待苦海?”
“唉,先熬着吧。反正我工作在常坪各自住各自的呗。”
袁宗瑶摇了摇头:“我看趁还没有孩子早点分开算了,谁也别耽误谁。”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暂时先得顾及一下师父的面子。”
袁宗瑶拍了拍许志勇的肩膀由衷的佩服道:“在我们整个林场,你是最顾全大局的一个。”
许志勇鼓了鼓劲儿,挺起胸膛自嘲道:“大老爷们嘛,必须的。”
车呼拉一声转过了一道山梁,前面灯火微明。袁宗瑶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终于回来啰。”
许志勇仿佛被传染了似的,他也跟着连打了几个哈欠:“总算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呵呵,你逃跑回来,就不怕人家去你师父那里告状?”
“切,师父又不是老糊涂,我不工作啦。”
“哈哈,蛮好的借口,等把你调去省城,看你咋办?”
“那更不可能,过完年我就办理停薪留职了。”
“啊!当真?”
“是的,准备跑长途运输,拉人拉货都行。往后出去广东的人肯定越来越多。”
“行啊,我入一股。”
“你还是好好经营你的吧。”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稀罕我这点小钱。”
许志勇扬了扬手:“谁说不稀罕?我们先各自做好自己的事,等有钱了再合作干别的才有底气。”
袁宗瑶想了想:“就照你说的做,就以五年为一个约定日吧。”
许志勇停稳车打开车门:“那就这么说定了。”
袁宗瑶伸了伸手脚:“一言为定。”
两人猛地击了一掌各自笑了笑哼着调子上了楼,夜风依旧在他们身后在空旷里吹拂……
次日,晴空万里无云,风还在不停地吹,只是比昨日温柔了些。树上的叶子仿佛在一夜之被风摧老了许多,有些已经不住风吹轻轻的零落在房顶,街边,秋的印象就这么不经意地被这个季节渲染开去。
黄菜花从农村信用合作社出来后直接去了长途客运站,正当她准备上车时,王勇突然慌慌张张地跑来一把拽住她:“出,出大事儿了!”
黄菜花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瘪嘴道:“大清早的,开啥玩笑!”
“是真的,你二爷家的大孙子来送的信。”
黄菜花脑壳嗡嗡直响:“能出啥事儿呢?哎呀,我这车票你赶紧去帮我退了吧。”
“不就一块的事儿嘛。”
黄菜花往站口走了几步挥了挥手:“那也是钱,可以买好几个饼子了。”
王勇笑了笑只得在人群里吆喝着打折转让车票。
黄菜花一口气跑回家站在门口:“爸,出啥事儿了?”
黄菜花二爷大孙子黄小波放下茶杯即刻站起身:“菜花妹子,酒厂被偷了?”
“啊!”
王瘸子笑了笑道:“别惊慌,越惊慌越思想越混乱。”
黄菜花点了点头:“波哥,你先坐下慢慢说。”
“我看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黄菜花在门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来理了理头绪:“你先说说大致情况,我看要不要去派出所报案。”
黄小波黑黄的面庞闪过几许希冀的光芒,他轻咳了一声:“昨晚风大,我爷爷检查了两遍发现没啥异样就睡觉了后半夜狗呜呜了两声没了影子,他老人家就没起来,没想到第二天起来那黄狗死在墙角边……酒被偷了两缸,我爷爷一气之下就晕,晕倒了。大致情况就这样。”
“啊,二爷现在要紧吗?”
“可能受了点惊吓无大碍,一早被师傅们抬回家了。”
黄菜花盘算了一遍,按照目前市场价,她可是损失三千块呀,且不说广东那边的市场价了。她不由分说地跨出门槛:“爸,波哥,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去一趟派出所。”
黄小波瞅了一眼黄菜花的背影回头对王瘸子道:“王伯,菜花找他们有用吗?”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肯定是要报案的。”
“呵呵,万一他们不管怎么办?”
王瘸子抿嘴笑了笑:“不会不管的。”
“那,那查不出来怎么办?”
“先试试看,百密总有一疏,我就不信这个贼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我仔细看了一下,最大的可能性是翻院墙进来的,后面有人接应,而且从后面田坎上的脚印深浅来看,不止一个人,应该有四个以上,而且都是壮劳力。”
王瘸子仔细想想那四周围的地形不由得点了点头:“嗯,不错,你分析得很对,也给我们敲了一个警钟,我们防范意识的确做得不好,是我没有考虑周详。”
“呵呵,是您把村里大伙儿想得太好了,以为个个都安分守己。”
“呵呵,我疏忽了。也不能怨愤他们钻了空子。”
汪孃孃即刻端了几个包子和两个煎饼过来:“大侄子,快趁热吃吧。”
黄小波摸着咕咕叫的肚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汪孃孃一眼并没有即刻伸手去接。
王瘸子忙接过来放在茶几上:“快,快来吃,不够再去拿。”
“这,这怎好意思呢?”
“自家人,别客气。”
黄小波待汪孃孃走后便狼吞虎咽起来,王瘸子望着笑了笑,他又去前面店里给端了一碗稀饭加了几个包子放在他面前:“慢慢吃,别噎着了。”
“谢谢大伯,真好吃。”
“等会儿带一些给你爷爷奶奶。”
王瘸子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小波,你等会儿,我去一趟供销社。”
王瘸子买了一网兜营养品从供销社出来迎面碰上了黄菜花,看着黄菜花笑眯眯的样子,一定是派出所接了案子。他松了一口气:“所长怎么说?”
“所长没有怎么说话。”
“啊?”
“呵呵,是副所长发话了,现在他们那里好像都听副所长的命令。”
“怎么回事?”
“您忘了?现在副所长是吴倩舅舅张权呀!”
王瘸子咧了咧嘴:“还真是呀。他怎么说?”
“他要亲自带人去现场勘查。还是衙门有人好办事。”
“那可不!”
“我刚开始进去那个书记员都爱理不理的,连笔录都不情愿录,好像三千块对她来说是小事儿似的,她也不想想她自个工资才六十块呐!呸。”
“算了,别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就看不惯他们狗眼看人低。”
“不说了,赶紧走吧。”
“嗯,他们可能比我们先到。”
“不急,有你爸在。”
黄菜花放慢脚步拍了拍脑门:“我给急得忘了。”
王瘸子一行赶回鸳鸯村时,张权已经带着他的队伍离开了。
黄时新领着王瘸子在院墙后面转了一圈:“这院墙的确是砌矮了些。”
“嗯,应该还得加一米高,上面再栽一些玻璃片。”
“是啊,张所长说还得装一个报警器。”
两人正说着话儿,曹村长和许村长都来了。曹村长看许村长一眼上前握住王瘸子的手:“王哥,发生这样的事,我这个当村长的也有责任,实在对不住了。”
“呃,哪能怪你和许村长呢?请到办公室坐会儿吧。”
曹旺财不好意思道:“不坐了,我得帮忙找小偷去,看我抓住了不收拾死他。”
“呵呵,不劳烦曹村长了。这事儿就交给张所长处理吧。”
曹旺财见王瘸子并没有买他的这个顺水人情,他抬眼瞅了瞅围墙:“王哥,你这围墙太矮了,应该弄丈把高。”
“是呀,当初只为了赶工忽略了这个。”
“亡羊补牢也不晚。这样吧,我们的砖一律四点五折给你,你看行吧?”
王瘸子犹豫了半晌看了看许村长一眼:“这,这岂不让你们亏钱了?”
许村长道:“不亏,保本着呐。”
曹旺财见王瘸子不出声,心里暗自想着莫非他仗着自己有高官罩着不把他们这些放在眼里了?
许村长倒是很热心的,他倒不担心王瘸子不买他们这个人情,去哪里买砖头都是一样嘛,他不信他一个生意人算不过来这个账。况且他相信以志勇和他们王家紧密的生意往来看,王瘸子绝不是一个不谙世事鼠目寸光的人。
王瘸子沉吟了半晌,既然他们这么放低姿态,他何不来个水顺推舟呢?他知道干什么都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况且还是村里的地头蛇,以后说不定王家酿酒厂还得仰仗着他们方得安宁哪!
王瘸子笑了笑:“就这么定了,下午搬砖开工。”
曹村长咧嘴大笑道:“用多少搬多少,我去帮你找两个泥瓦匠来。”
“那有劳曹村长了。”
“不客气,相互帮助嘛。”
许村长望着曹旺财远去的背影笑道:“我们家志勇也仰仗王老弟帮助了,谢谢。”
“志勇那孩子仗义还疏财,将来肯定不简单哪!我喜欢这样的后生。教子有方啊。”
许村长笑得合不拢嘴:“谬赞了,都是他自己的造化。”
王瘸子叹了一口气:“大人之间往往还能讲讲利害较量较量,可在后人面前还真讲不起来啰。”
许村长喝了一口黄菜花沏的茶:“你这是何出此言?
“我家犬子就比不得呀。”
“嗨,儿孙自有儿孙福,看看你儿媳妇多能干,这村里还真找不出第二个黄菜花来。”
“呵呵,不瞒老哥说我这辈子做得最骄傲的事情就是娶了个好儿媳。”
“你就知足吧,这天下事哪有至善至美的?要不是当初……嗨,不提也罢。”
黄菜花听许村长这么夸赞自己,不由得红着面色退了出去,她拧着一包东西去了黄二爷家。
王瘸子笑了笑:“你不说我也知道。”
许村长惊讶地看了王瘸子一眼没有说话。
“要不是出那些事情,菜花指不定就是你儿媳妇了。”
许村长摆了摆头:“惭愧,惭愧呀。”
“借你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也管不了太多。”
许村长突然发现王瘸子果然是一个爽快人,怪不得志勇那孩子总提起他。他又陪他闲聊了一阵才背着双手出了酒厂慢慢朝他的砖瓦厂方向溜达着。
黄菜花见黄二爷果真没有大碍心里安稳下来,只是这么空阔的大院突然少了那条可爱的黄毛狗,她不由得心疼起来。她又怎会不知道她二爷也在心疼那只养七八年的狗呢?她在院子转了一圈:“二爷,您别伤心,我再去给您买一条狗来。”
“算了,万一再被人毒死,我这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嗨,以后不让你的狗去看酒厂就没人陷害了。”
“菜花,你是说?”
“我看叫波哥接替您吧,他年轻也能打。”
黄二爷见黄菜花如此说不好意思道:“我都没有给你看好……”
“您别想了,就是换作是别人那贼也一样。您不是也说贼不走空吗?”
“呵呵,你这么说我就少愧疚一些啰。”
黄菜花连忙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塞在黄二爷手中:“您别嫌少,让你受惊吓了,孙女给您陪不是了。”
黄二奶奶见状立马生气道:“菜花,你这是干啥?”
“给二爷买点营养品。”
“你不是已经买了么?还当我们是长辈就赶紧把钱拿回去,否则你的东西我们也不要了。”
黄二爷道:“你二奶奶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快接着。”
“哎呀,我没有别的意思。”
黄二奶奶道:“菜花,你还当我们是你二爷二奶奶就常来看看我们。”
黄菜花不好意思地接了过去:“别生气了。”
“嗨,你公公那人忒客气,平时请不来,今天你帮我请他来家里吃餐便饭吧。”
“别麻烦了,他是讲究辈分的人,肯定是想着你们年纪大了还做饭给他吃,他怕受不起呐!”
“可别这么说,就这么定了好吧?”
黄菜花看了看两人的面色,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她拉着二奶奶的手:“如果派出所下午带警犬过来了,我们就改日吧。”
黄二爷道:“也行。先办正经事,我倒也看看是谁这么可恶!”
黄二奶奶道:“我敢肯定是本村人。说不定就是以前在工地上干活的那些当中的谁。”
“你这么说倒有点道理。”
黄菜花不由得回想了想:“有可能是我和王勇得罪的那些人。”
黄二奶奶道:“你觉得是报复?”
“我看哪既有报复又想发一笔横财。”
“是哟,菜花,那得不少钱吧?”
“三千多的样子吧。”
黄二奶奶瞪大眼睛:“天哪!”
“挨个搜,肯定没这么快脱手。”
“村里就屁大点儿地方,这么大动静闹还敢出手不是自投罗网么?”
黄菜花点了点头:“二爷好好养着,我回家瞅一眼。”
“别着急,花儿,有好消息叫小波回来通知一声,我得当面扇他几个耳光才解气。”
“好呐。”
黄二奶奶将黄菜花送到院门外叹了一口气,黄菜花回头望了望栅栏,那摇晃的大尾巴好像还在原地。她朝黄二奶奶挥了挥手不由得潸然泪下,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这二爷一家是重情之人,想必这狗一天不买回来他恐怕一天不见好,无论如何她都要买回一条像大黄一样的狗回来。她想着想着不禁又凄凄然。她坐在河边那块大石板上把曾在工地上所有的人重新过滤了一遍,她突然想起几个人来,她记得有个是磨洋工被她请走的,还有两个是砖瓦厂过来的,可这两人并没干一天活不存在得罪不得罪呀。唉,这人心真是难测。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