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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菊儿在整个村里转悠了一下午却没有找着一个卖猪的人户,她双手支撑着下颚坐在自家门槛上发着愁。
曹佑凤在菜地里一边摘着黄瓜一边和她的大儿媳妇聊着天。
“妈,这下解恨了吧?”
曹佑凤点了点头道:“亏你给我出了这主意。”
“呵呵,我们在自己地里撒老鼠药也没人敢说不能撒呀?”
“是倒是,可我们是不是太狠了。”
“不给点厉害瞧瞧,以后肯定都不把我们许家当回事了。”
曹佑凤前后回忆了一番道:“你说的是,自你爸退休以后大家看见我就跟假装没看见似的。”
“唉,就是呀。”
“呃,你说黄时新夫妇回来会不会要我索赔啊?”
“赔个屁!他想得美!”
“我意思是他们万一找上门来不就惊动了你爸嘛。”
周子蓉搔了搔后脑勺道:“哎呀,这个我没想过。”
“你快想想。”
“就说我们家地里田鼠多需要加大量投放。”
“呵呵,偏偏又是黄时新家的猪。”
“呵呵,谁知道会这样呢?”
杜如梅看了看时间走到后门田坎上大声道:“妈,今晚弄啥菜?”
曹佑凤止住笑意转过头道:“你看着弄吧。”
杜如梅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开了,周子蓉看了婆婆一眼即刻走了过去:“如梅,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呢?”
杜如梅笑了笑道:“嫂子,就这几步土泥巴路怎么走才有声音?”
周子蓉不由得一愣,她回头望了望婆婆走到杜如梅身边故意大踏步走了几下:“如梅心思细密,走路自然是没有声音,不像我大老粗一个。”
曹佑凤从菜地里出来看了两个儿媳妇一眼,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干咳了一声板着脸道:“妯娌间要像自家姐妹一样团结。别做出让外人笑话的事来。”
周子蓉见婆婆言语里并没有偏袒谁的意思即刻陪着笑脸道:“妈说的是。只是我们刚才的谈话,我怕叫外人听了去……”
杜如梅自然明白周子蓉话里有话,她淡淡地笑了笑道:“我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周围有外人。大嫂,你们说啥了?”
“没,没说啥。”
曹佑凤摇了摇竹筐道:“都回去吧。”
杜如梅走了几步回头瞥了一眼周子蓉的背影,她不由得感觉周子蓉是一个难以琢磨的人,以后得留一个心眼小心应对才是。
曹佑凤见杜如梅心思重重的样子,她有些担心道:“如梅,你有话别藏着尽管对我说。”
“没有,我只是觉得大嫂今天有点阴阳怪气的。”
“她就是那个脾气,还有点妒忌心理。”
“她妒忌我?”
“是呀,你和我本身就是亲戚,她担心自己在这个家地位不如你。”
杜如梅不屑道:“她爱争让她自个儿争去,我呀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
“嗯,这么想就对了。”
杜如梅笑了笑道:“不过以后有啥事,您和爸站在公正立场上就行。”
“放心吧。”
两人说说笑笑回了灶房。
天上的云越聚越多,天色黑得比平日里早些,许菊儿的父母从工地回来发现许菊儿一动不动地坐在门槛上,她母亲有点生气道:“你这是掉魂了还是咋的了?还不做饭去?”
许菊儿父亲看着许菊儿这两天落魄的样子不免心疼道:“等菜花爸回来,把我们家里那头大一点的猪赔给他们就是了。”
许菊儿母亲大声道:“我不同意。”
“你为啥不同意?”
“是她自己充能人,让她自己想办法去。”
“家里的猪都是菊儿养的,啥时候见你去割一把猪草了?”
“那也不准,本钱是我出的呐。”
许菊儿父亲生气道:“本钱是谁挣的?就这么定了,谁敢说不我就跟谁急!”
许菊儿的母亲见状即刻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许菊儿惶恐地站起身道:“爸,我有钱,不用家里赔的。”
“你有钱?”
“嗯,有八十块呐!”
许菊儿母亲一听这么多钱立刻止住哭闹声从地上爬了起来道:“死丫头,你还偷偷存了私房钱看我不打死你。”
许菊儿即刻躲到父亲背后哆嗦道:“我没有,平时都被你搜干净了,这些都是我借的。”
许菊儿母亲这才垂下高高举起的右手骂骂咧咧道:“你还挺有主意的,赶紧给人家还回去。”
“我自己借的自己还,不连累你们。”
许菊儿说着便愤愤地进了灶屋,她的母亲继续在堂屋里又是哭又是骂的,她的父亲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许菊儿双手捂住耳朵坐到灶膛口落下两行泪来,她想着往事,想起母亲对她冰冷的言行,她突然有一种想逃离这个家的冲动,可是天下之大,自己没本事又没有钱能逃去哪里呢?要是她有菜花那样的手艺就好了也可以去镇上找活干,不用在家看母亲的脸色,独立自主的生活该是多么美好呀。
她摸了一把眼泪一边烧火做饭一边想着心事,看来还是江小春说的对,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放下锅盖继续坐在灶膛前添着柴火,她仔细琢磨了一番,可觉得这样不行那样又不妥,心想菜花主意多,还是明天一早去一趟常坪镇,找菜花商量一下再说,反正她不想再这么窝囊地过活了。
她打定主意后,使劲儿吐了一口气,心中的闷气渐渐消散了去。不一会儿,灶膛里的火苗也渐渐消散了去。
鸳鸯村里的夜晚躲在大山的怀抱里时而静谧时而狂野,偶尔几声猛烈的狗叫,只感觉阴风过堂。面前的人影仿佛一下子全部都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只剩下抓狂的手指与意识上的虚无和飘渺了。
天刚蒙蒙亮,许菊儿和往常一样做好早饭煮好猪食然后送小弟去两里外的村校上学。等她做完这些,她的母亲才起床,她本想不告诉他们她要出门去,可又怕父亲担心,她还是返回家同父母打了一声招呼。这次她没有再在意母亲的表情,管她有多么的不高兴她都要去,就当是这些年给自己放两天假吧。她默默安慰着自己。
许菊儿父亲默默送她到公路接壤口又叮嘱了两句才离开。
许菊儿在父亲转身的那一瞬两眼顿时湿润起来,想起爷爷走后要不是父亲,她估计自己一定撑不现在。她抹了抹眼泪,步履有些迟缓,走了一个半小时才抵达常坪镇。她的心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她管住自己的目光不去看那些闹嚷嚷的街市,她顺着街道直奔王家馆而去。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