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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志辉独自一人坐在饭桌上吃午饭,突然见母亲背着一个竹背篓进门来。他连忙放下碗筷迎了过去:“妈,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顺便给你们带了一点菜。”
“您还没吃饭吧?”
“嗯。”
许志辉赶紧把周子蓉从工地上叫了回来给母亲炒了两个菜,周子蓉陪坐在婆婆身边满面笑容道:“妈,您上常坪镇来,爸这会儿上哪儿吃饭去呀?”
“放心吧,饿不着他。”
“呵呵。”
曹佑凤吃完饭抹了抹嘴:“子蓉,你知道吗?”
周子蓉瞪大眼睛:“啥?”
“黄菜花要去我们鸳鸯村办酒厂了。”
“哦。”
“这么大事儿,你不知道?”
周子蓉摇了摇头:“我很少和她说话,再说我自己一堆事儿……”
“哎呀,你们把这堆事忙完了再干啥呢?”
周子蓉即刻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找菜花把这个工程接下来?”
“对呀。”
“可是以前那样对人家,现在……嗨,我张不开口呀。”
“哎呀,只要想办成事儿总有办法的,可以找中间人帮忙嘛。再犹豫小舅舅可能会抢你们前面去了。”
“是吗?”
“我就是专为这事来的。”
“呵呵,小舅舅开始行动了?”
“嗯,他已经叫黄时新帮忙推销砖瓦了,据我猜测他还没有想到这上面来。”
“志辉就会木工活儿,可这建厂他是外行呀,人家肯定不会……”
曹佑凤即刻打断周子蓉的话:“你承包过来叫这帮建林业站的师傅们过去不就行了吗?”
周子蓉拍了拍脑门,两眼放着光:“哎哟,还是妈厉害。”
许志辉在一旁笑了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嘛。”
“别贫嘴了,你们快想办法吧。”曹佑凤抿嘴笑了笑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朝工地上看了两眼,“这速度还蛮快的嘛。”
周子蓉跟在身后:“妈,要不要过去瞧一眼?”
“等建好了再看吧,我得赶回去了。”曹佑凤说着转身空了背篓里面的东西将空背篓斜挂在左肩上出了大门。
周子蓉跟了出来站在屋檐下:“妈,我送送你吧?”
“不用,你忙去吧。”
“您慢走。”
周子蓉目送着婆婆走远了才抬腕看了看手表离去幼儿园接孩子的时间尚早,她便关上大门去了工地。
她走到许志辉身旁蹲了下去细声道:“看妈多心疼你,大老远专门跑来告诉你一声。”
“呵呵。”
“可是我们去谈好像不合适。”
许志辉想了想:“还是找志勇商量商量,他主意多。”
“行。”周子蓉沉默了片刻,“我看我们还是尽快修好和菜花之间的关系,往后来了客人别去芙蓉楼了干脆就去王家馆吧。”
许志辉抬起头看了周子蓉一眼:“对呀,真正的生意人怎么会记仇呢?”
“你也觉得是吧?”
“嗯,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除非双方是同行竞争关系。”
周子蓉笑呵呵地瞟了他一眼:“哟嗬,你还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很懂似的。”
许志辉咧嘴大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看那芙蓉楼和王家馆不就是死对头吗?”
“呵呵,你倒观察得仔细。”
“在外面混不比得在鸳鸯村。鸳鸯村多单纯啊,晃来晃去就那几张熟烂的面孔。”
周子蓉抿了抿嘴面无表情道:“往后都赚着钱了估计就没那么单纯了。”
许志辉继续着手里的活计:“那也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事情,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
“呃呀,就是不知道志勇今天下午回不回来。”
许志辉摇了摇头:“不过他说这两天送一车沙来,他再不送来就要停工了。”
“那晚上多预备两个菜?”
“嗯,最好来一锅孔洋芋吧。”许志辉笑了笑:“志勇爱吃。”
周子蓉戳了戳他的肩膀:“就是你自己想吃了呗。无端拉上志勇干啥?”
许志辉憨憨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周子蓉瞥了他一眼忙站起身,她忽然哎哟叫了两声又蹲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水泥地板上双手不停地揉捏着酸麻的双腿。许志辉见状连忙转过身去要帮她揉搓,周子蓉四下瞅了一眼,左边楼道上正站着两个干活儿的人呐。她不好意思地推开他的手:“没事儿,你干活去吧。”
许志辉坏笑道:“那晚上回去帮你搓。”
周子蓉伸手挡住嘴巴偷笑了两声然后撇了撇嘴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没正经。”
“嘿嘿,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周子蓉笑了笑背对着许志辉坐了一小会儿才起身随手拖着一个空撮箕捡废木头块儿去了。不多时她便捡满了一撮箕木头块,她打算今晚用这些木头块烧火做一顿五花肉腊肉丁拌炒孔洋芋,她固执地认为只有架着木柴火做出来的味儿更地道更香气四溢。
天色向晚,周子蓉站在窗台望了望斜对面,空荡荡的街口只有几个人影在漫不经心地晃动,不知道许志勇的车几时出现,她看了看手表忙盛了一些饭菜给孩子们,自个儿则坐在土灶台边忙着用铁钩将那些大木块移开,现在只需要文火保温就够了。她默默地守着那些火星子闻着从锅盖缝隙里飘出的香味,听着锅底时不时发出来的滋滋声,她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体味着饥饿逐步入侵胃里的感受。她拿着铁钩来回拨弄着火星子一边分散了一些注意力一边慢慢打发时间。
当明晃晃的火星子逐渐变暗,她又伸长脖子朝窗户外面瞧了一眼,忽然听见门外许志辉在训斥孩子的声音。她急忙出了灶屋发现两个孩子又在玩水泥沙,弄得一身粘糊糊的,特别是棉裤上脏得几乎看不出布的纹理来。周子蓉气急败坏从地上捡起一根竹棍抓着大双猛朝他屁股上敲打了几下,许志辉见大双哭得凄惨心疼地一把抱了过去:“说,你们错了没有?”
小双瑟缩着小肩膀躲在墙角不敢说话。
许志辉板着面孔道:“你们还不赶紧给妈妈认错,不然要继续挨打哟。”
小双即刻躲许志辉身后一边抽泣一边:“妈,我错了。”
大双抹了一把眼泪,又摸了摸屁股呜呜道:“我错了。”
许志辉看了一眼周子蓉的脸色:“快说下次不敢了。”
周子蓉怒气渐消随手将竹棍扔去了门外,正好滚在许志勇脚边,他不由得上前跨了两步吃惊道:“干啥呢?你们在开批斗会?”
周子蓉笑了笑道:“你看他俩调皮的样子,不说他们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嗨,路上碰见一辆货车侧翻到沟里爬不起来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代新生在一旁得意道:“好险啊,还是我师父厉害,三两下就帮那司机把车给拽上来了。”
周子蓉笑呵呵道:“都饿坏了吧,赶紧吃饭。”
许志勇逗了逗两个侄儿转身回答:“好呐!嫂子做啥好吃的了?”
“等会就知道了,保证你喜欢。”
周子蓉说着便吩咐许志辉给孩子们换衣裳自己连忙去了灶屋。
当周子蓉掀开锅盖,许志勇悄悄地跟进了厨房:“哇,好香!今天有口福啰。”
“知道你爱吃。”
“呵呵,我哥也爱吃。”
周子蓉抿嘴笑了笑:“主要是犒劳你。”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一定会回来?”
“我会算。”
“呵呵。”
“来,赶紧的吧。吃完了有大事商量。”周子蓉说着将菜陆陆续续地搬上了餐桌。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