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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噼啪噼啪的鞭炮声响,李子根家的主事总管开始拿着大喇叭重复地喊着:请各位亲戚朋友和乡邻们入席!
黄菜花在江小春新房里扯了扯许菊儿的衣角轻声道:“你在这儿陪新娘子聊会儿,我陪师父坐席去了。”
江小春拽着黄菜花的手:“你这么着急干啥?还怕没饭吃呀?”
许菊儿瞅了瞅黄菜花一眼:“就是,我们姐妹再好好说会儿话吧。”
黄菜花笑了笑看了看手表低声道:“以后大把机会说,我一会儿还有要紧事儿要办。”
许菊儿似乎明白过来黄菜花带师父来不是只为喝喜酒而是有别的目的。她见黄菜花那么严肃的神情不由得转变口气:“那你赶紧去,别耽误师父的正事。”
黄菜花握着江小春的手:“小春,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她说着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回头笑道:“漏了关键的一句,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江小春无比幸福道:“谢谢,你快去吧。麻烦替我谢谢你师父。”
黄菜花望着江小春笑了笑,“小春,你绣的牡丹花和比翼鸟绝好看,青出于蓝啦!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哟!”
江小春扑哧一声笑道:“你快去吧,我忘了别的也不敢忘了你的大事呀。”
许菊儿见黄菜花快步跑远,即刻低声道:“啥大事?”
江小春摸了摸被面上自己亲手绣的比翼鸟,连理枝盯着许菊儿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
许菊儿面色绯红,撇了撇嘴假装难过道:“哎呀,我的妈呀,你这话说的太伤我自尊了!”
“哈哈,你的大事我也替你绣。”
许菊儿不由得欢喜地拍着双手:“你可不许偏心哦。”
“当然都一样。”
“别,我只是随便这么一说。毕竟菜花妈是你师父嘛,放心,我懂的。”
“呵呵……”
黄菜花拽着王瘸子父子俩在靠角落里的席位坐下,这一桌大多是小孩,少了热辣的目光更少了刨根究底的问话。
饭后,黄菜便带着王瘸子父子俩去了水井湾,那里有她太多甜蜜的回忆。如今又来到这儿,风还是那时的风,树还是那时的树,小草依旧朝她点头微笑,可惜的是她这会儿的心境已不是当初的心境了。
一阵微风去,拂过长辫,面颊,她捋了捋溜达至额前的那丝秀发,仿佛看见他盘腿坐在那块石板上还是那个位置还是背对着等她的样子。她不由自主的面红心跳起来,双手捂住脸快步跑到古井旁边在小沟渠里洗了一把手又洗了一把脸,心儿渐渐趋于平静。她习惯性地摘了一片瓜叶在水里漂洗了两下然后在浅浅的井口舀一点井水喝了一口,丝丝的甘甜合着一股冰凉随着喉咙浸入心扉,她愉快的啊呀了一声,这种感觉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王瘸子停下脚步四下瞅瞅:“真是山青水秀的好地方。”
黄菜花笑了笑右手指着浅浅的小水洞小声道:“师父,这就是那口古井。”
“噢!”王瘸子不由得又走近了一些歪着头左看又看,似乎要看清这口古井曾经的故事来。
王勇不由得激动道:“难道和我们家那个井水一样?”
黄菜花道:“你尝一下?”
王勇看了黄菜花一眼笑道:“这就是你要保密的那个吗?”
“嗯。”
王勇蹲下身学着黄菜花的样子也舀了一点喝了一口,清甜绵软,虽然裸露在外面但是一样的冰冷刺骨的感觉。他吃惊地看了父亲一眼又看了看黄菜花:“好奇怪呀!”
黄菜花道:“我尝过地窖里的泉水了,所以……”
“哦,原来如此。”
“你觉得一样吗?”
王勇笑了笑道:“我觉得没区别,还是让爸来判断吧。”
王瘸子弯腰双手捧起清冽的水尝了一口,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瞪大眼睛又看了看那井小声道:“走吧,回去再说。”
王勇不解道:“为啥子要回去说?”
黄菜花瞥了一眼王瘸子的脸色高兴道:“这你还不懂?小心隔墙有耳呗。”
王瘸子愉快地笑了笑不再言语,他只管哼着调子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那步子之快就连平时快步如飞的王勇都被其父甩在后面一大段距离……
杜如梅收拾完碗筷又帮母亲剁了几筐猪草便挽着她自己缝制的小花布包跨出了门槛。
杜如梅母亲不禁疑惑道:“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回常坪。”
“今天中秋,你不等志辉来?”
杜如梅沉吟片刻,看了看母亲一眼撅着嘴道:“他爱来不来,我才不稀罕!”
“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
“我可跟你说不许耍鬼心眼儿。”
杜如梅沉默了一会儿,仰起头来:“那如果我找到一个比他好的呢?”
杜如梅母亲不禁吃惊道:“你,你真要?”
“妈,我可不想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你可不许冲动,这农村像志辉那么好的孩子也不好寻。”
杜如梅心里冷哼了一声道:“不就有点破手艺嘛。可此一时比一时,谁规定农村姑娘就只能找农村对象?”
杜如梅母亲不由得一愣一愣的,她盯着杜如梅看了半晌忽然发现女儿与从前大不一样了,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她一时云里雾里找不出贴切的词语来形容,反正觉得女儿从头到脚都发生了变化,她肯定这些变化都是女儿自从去镇上开裁缝铺以后的事。看来这出去见了世面就是不一样啊。
杜如梅见母亲老盯着自己看,她顿时觉得浑身特不自在。她侧过身放低语气:“妈,您看啥呢?以后您别太操心我的事了。”
“我是你妈,我不操心谁替你操心?”
“呵呵,我意思是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或许真能找到比志辉好的呐!”
杜如梅母亲沉吟了片刻道:“不行!你若一变心,往后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呀?”
“哎呀,妈,您说是您女儿的幸福重要还是您的面子重要?”杜如梅偷偷瞟了母亲一眼,“再说您的面子值多少钱?”
杜如梅见母亲不说话又道:“我将来发达了您也跟着沾光嘛,谁还稀罕住在这个破村里呀?”
杜如梅母亲见女儿说出这话来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见她面无表情道:“坐下!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现在不能说,等我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那人哪里人?干啥的?”
“暂时保密。”
“死丫头,我是你妈。”
“我也没有不认您呀。”杜如梅又偷偷瞟了一眼母亲的脸色,“如是您支持我自己的选择,我肯定好好孝顺您和爸。”
“要是不支持呢?”
“那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杜如梅母亲在心里仔细琢磨了一番,“那你先带回来给我看看再说。”
“如是确定了,我接您和爸去镇上,不回村里了,省得大家七嘴八舌的。”
“怎么?你还要脸?”
“这是我自个的事与他人无关。不过考虑到你们还要暂时住村里一段时间,隐蔽些好。”
“你这个死丫头,你总得透露一下对方是哪里人吧。”
“省城的。”
“他是干啥的?”
“问那么多干啥呢?”
“你不交点底,我怕我这天天睡不着觉啊。”
杜如梅心里不由得一阵滚热,她感激地看了母亲一眼:“是个老师。”
杜如梅母亲即刻瞪大眼睛,语气柔软了些:“那可是吃国家公粮的人哟!”
“比许志辉好吗?”
杜如梅母亲喜形于色道:“那也要看看人品如何呀。”
“呵呵,您可要保密,不能说出去。”
“那是当然。”
杜如梅满心欢喜:“那我可以走了吗?”
杜如梅母亲瞥了女儿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她在椅子上呆坐了片刻站起身急忙追到院子坎边儿:“那志辉来了怎么办?”
杜如梅回过头来大声喊道:“您自个儿看着办。”
杜如梅母亲大声笑骂了两句,却依旧伫立原地痴痴地望着女儿的背影直到那背影远得像一只小蝌蚪的模样,她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屋。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