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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梅把竹筐放在门口拍了拍手道:“我现在去村长家一趟。”
“晚上吃啥?”
“吃孔洋芋。”杜如梅话音刚落人早已出了院子。
她快步翻过几个田垄过了两个小沟渠才到村长家,此刻这位村长正悠闲地坐在门槛边上抽旱烟,别看他其貌不扬,可花花肠子却多得很。
杜如梅知道他不好接触,可她依旧镇定地走进院子恭敬道:“杨村长好!您这会儿在家休息呢?”
杨村长抬起头瞥了一眼杜如梅然后从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杜如梅即刻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递了过去:“想麻烦您帮一个忙。”
杨村长瞥了一眼杜如梅手中的烟,眼睛闪过一丝亮光,可他依旧沉着脸色磕了磕烟灰慢条斯道:“啥事呀?”
“帮我开一个介绍信。”
“噢,干嘛用呀?”
杜如梅面带羞涩:“结婚。”
“噢,这是好事嘛。”杨村长说着瞅了一眼杜如梅手中的烟,想必是找着了吃铁饭碗的男人了,就一包烟想叫我开给你?哼,想得美!他虽然这么想,但是他依然挤了挤他的八字眉两眼贼溜溜地瞟了一眼那个花布包然后慢条斯理道:“不是我不给你开,关键公章不在我家里。”
“那,那……”
杨村长停顿了一会儿瞟了杜如梅一眼,“要不你明天去保管室一趟吧?”
杜如梅一边谢过杨村长一边把那包烟塞在杨村长手中。她想杨村长或许并不是大家传言的那样。
杜如梅母亲见杜如梅这么快就回来不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就这么办了?”
“村长叫我明天再去。”
杜如梅母亲撇了撇嘴:“你还是准备一点礼物去吧。”
“我给了他一包烟。”
“一包烟就给你办?你想得美!”
“那他还想怎样?我还没给我爸买过那样的烟呐。”
“等着看吧。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还不使劲敲敲竹杠?”
杜如梅不以为然:“那万一人家变好了呢?”
“狗改不了吃屎。”
杜如梅瞅了瞅母亲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她进屋拿了一个小板凳紧挨着母亲坐在屋檐下:“我来刨洋芋皮吧。”
杜如梅母亲站起身:“要不明天叫你爸陪你去一趟?”
“不用,难道就这点小事儿还要一家人都去不成?”
杜如梅母亲摇了摇头:“明天你把家里那两瓶酒带上。”
杜如梅笑了笑:“先看看再说吧。”
次日一早太阳刚刚晒到杜家田坎,杜如梅便急急忙忙地挎着她的花布包朝村委会走去。当她满心热望地来到村委会却发现大门紧锁,再看看保管室的门也是上着大铁锁。她站在屋檐下望着这几间老土坯屋心里不由得直犯嘀咕。
她强迫自己耐住性子坐在门槛边等了一个半小时仍旧没有看见谁来,她站起身走了几步又有点不甘心,她倒回去又等了一小时仍没有人来,莫非上午都是先忙自家的事?也是有可能的。现在包产到户,谁还有时间坐在这儿瞎扯淡呢?也不对呀,这播种时间还早呀。杜如梅站起身站在那个废弃的磨盘上四处看了看,远处地里还真有人在犁地呐!杜如梅叹了一口气只好郁闷地回家去了,此刻,她哪里知道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躲在仓库房的窗栏边望着她的后背窃窃地笑着呐!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三点钟,杜如梅又去了一趟村委会,可面对她的还是那紧锁的门和那一堵布满风霜的墙壁。倔强的她仍旧静坐在门槛上,这一坐又是两个小时过去,太阳早翻过了几座山去了,村子里渐渐笼上了灰白的颜色,风一阵比一阵干冷,她打了一个哆嗦站起身双手插在衣兜里抬起右脚狠狠地踹了两下门,只听门锁哐当哐当地在她身后空响。其实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在杜如梅空着双手来时就已经离开了,只不过那句‘呸,你就死等去吧!’没有别人听见罢了。
杜如梅母亲见杜如梅垂头丧气地跨进门槛便抿嘴笑了起来,杜如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只愤怒的小鸟叽叽喳喳地把村长里里外外数落了一番就差没有骂他八辈祖宗了。
杜如梅母亲见她消了一些气撇了撇嘴:“怎么样?不听老人言!”
“唉,吃亏在眼前。”
“明天大大方方地拧两瓶酒去他家,保证办了。”
“偏不!妈,说不定明天他就在家专等着我呐。”
“你啥意思?”
“明天我不能去,说不定两瓶酒人家还嫌少呐。”
“对,聪明。偏不去。”
“妈,我就大后天去。趁这两天帮家里干点活儿。”
杜如梅母亲咧嘴笑道:“那赶紧喂猪去。”
杜如梅放下花布包伸了伸腰:“我现在心情就好比广播里说的那样已多云转晴啦。”
过了两天杜如梅终于如愿拿到了介绍信,这可是她跑了好几趟并花了一包香烟和两瓶酒换来的一页十六开的纸呀。她激动地攥在手中对着那个大红印章象征性地亲了两口然后愉快地哼起了那首歌朝对面那个山坡走去。回家这些天不知道王志强回来没有呢?他会不会如自己想他那样想自己呢?她越想越有些心急,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出大山去。
当她双脚踏入常坪镇界面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那颗悬在半空的心儿才得以安稳地落在地面。街上人影颤动,一切与她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她没有回铺里而是径直去了车站。
她站在车站门口往里面瞅了一眼,那辆客车还没有回来,售票窗口紧闭着,飘落的黄叶偶尔在窗前旋舞,像一只只翻飞的蝴蝶时而曼妙轻盈时而又那么凝重迟缓。
杜如梅犹豫了几秒还是轻轻地走到那行字下面站了一会儿,她仰起头闭着眼睛想起那天和他分别时的样子情不自禁地轻咬着双唇浅浅地笑了笑然后大步流星地出了车站,她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
就在杜如梅低着头情绪激动地走完那条通往教师宿舍的必经之道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她的芳名。她猛地抬起头朝左边方向瞟了一眼,她不由得呆立在路边傻傻地眨着眼睛。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