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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终于走了,雾漫溯在山谷,整个林场风貌仿若置身在仙境中。林场房舍旁的一排排毛竹偶尔发出吱吱的声响似乎在感动这个季节并唱着欢乐的歌谣。
直到夜色漫上了草尖,鸟儿便扑腾着翅膀驮着那些歌声飞向了远处或者更以外的地方。不知道明天它们还记得来时的路吗?许志勇的目光追随着那只再也看不见的飞鸟,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却生出几丝淡淡的愁绪来。他摆弄雨伞想要说两句清词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得更好,他只得仰起头吼了两嗓子。
袁宗瑶回头看了许志勇一眼问道:“你干啥?”
“没,没啥子?”
袁宗瑶望了望天空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么年轻就上山守着这些林子,你觉得值吗?有时候感觉人都老了半截似的。”
“没有值与不值,难道我们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许志勇又抬头望了望耸入云霄的植被,“我怎么总感觉像修道似的,不知道几时能修道成仙。”
袁宗瑶笑哈哈道:“谁说不是呢?可我们村里人都羡慕我呐。”
“唉,要不是迫于生活谁来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受罪?”
“呵呵,你莫是想媳妇了吧?”
许志勇不由得俊脸一红道:“别瞎说。”
“呵呵,待在这儿怪寂寞的,我也想找一个了。”
“看上谁家姑娘了?”
“哈哈,这里哪有人户?想看都没有机会。”
许志勇笑了笑道:“叫你伯伯帮你找。”
袁宗瑶撇了撇嘴道:“工作已经麻烦他老人家了,这找媳妇儿的事还是不劳驾他老人家的好。”
许志勇陪着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低下头看着脚尖想着他的心事,至于袁宗瑶后面说了些什么话他都没听进去。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来到组长家院门口。这是一个用毛竹围起来的独门院落,门窗廊檐都是用竹子做的,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一位仙风傲骨的高人隐居于此呐。
这座小院子离许志勇住的那排泥土瓦房宿舍只有一里多的路程,平时几个要好的工友都喜欢上这儿来串个门子,也不外乎是找组长打牌喝酒之类的。
许志勇刚推开栅栏,突然一条大金毛狗窜了出来冲他和袁宗瑶汪汪地叫了两声然后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跟在他俩身后,许志勇走了两步回头蹲下身去摸了摸大金毛的头笑呵呵道:“今天表现这么好,待会儿给你好吃的。”
“呵呵,它哪里表现好了?”
“出门迎接咱俩呀。”
“哈哈。”
“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
这时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许志勇和袁宗瑶同时转过身去吃惊地望着站在门框边梳着马尾巴的妙龄女子,谁也没有开口回答她的问话。只有金毛狗摇着尾巴欢快地跑了过去并在那个女子身边安静地蹲了下来。
妙龄女子伸手逗了逗金毛狗然后笑道:“你们说它是谁的朋友?”
许志勇瞟了一眼这个女子的穿着打扮和那如雪的肌肤,他猜测着她肯定是镇上某个单位的,多半是组长家的什么亲戚。他不由得侧过头推了推袁宗瑶的胳膊小声道:“人家问你话呢?”
“你看那眼珠子就瞅着你,眨都不眨一下。”
“哪有?你看在看你呐。”
“……”
妙龄女子望着他俩搞怪的模样便爽朗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似银铃一般响彻在山坳里,还伴着颤颤的回音,很是动听。两位男生只听得心儿一阵酥软,屏住呼吸傻傻地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仿佛时间长廊瞬间被一束激光隔断一般。
妙龄少女又朝前走了几步大声道:“我叫侯玉薇,想必二位就是我舅舅请来的客人了?”
许志勇与袁宗瑶迅速对视了一眼并一起冲她笑了笑依旧不说话。
侯玉薇见他俩楞头楞脑的样子抿嘴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屋她右脚跨过大门槛回头道:“快进屋里坐呀。”
许志勇猛地推了袁宗瑶一把,低声道:“你,你机会来了。”
“啥子机会?”
“你刚不是说要给自己找媳妇吗?”
袁宗瑶瞥了许志勇一眼,撅了撅嘴,小声道:“你看人家那条件,哪里会看得上我哟,别做梦了。”
“那可不一定。”
“那你去试试吧。”
许志勇微笑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
“啊啥子?真的!”许志勇说着便大方地朝前迈着步子。
袁宗瑶紧跟在后面道:“一定长得很好看吧?”
“嘿嘿,不告诉你。”许志勇一闪身入了大门。
袁宗瑶没有即刻跨进门槛而是站在门口想着许志勇刚才说的话,不禁面红耳赤起来。他迅速朝屋里瞟了两眼,突然有些忐忑不安,只觉得双脚好似被磁铁吸附了一般再也挪不开步子了。
许志勇进屋先放下雨伞和网兜然后走到左边厨房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组长范世杰夫妻俩正忙着洗菜,侯玉薇竟然坐在土灶前添着柴火。许志勇一一问了一声好,然后对范世洁笑了笑道:“组长,需要我帮忙吗?”
范世杰夫妻俩异口同声道:“不用了。”
范世杰的妻子李氏虽然只有一米五几的个头,大有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家务活干得利利索索,饭菜也烧得好,还替范世杰生了一对聪明可爱的儿女。夫妻俩十几年来从未红过脸,这是范世最为得意的地方,逢人都不忘夸赞自己媳妇儿两句。
李氏抿嘴笑了笑道:“你出去陪他们俩说说话吧。”
范世杰甩了甩粗黑的手臂转过身朝门口看了一眼:“我们就等着吃吧。呃,小袁呢?”
许志勇回头望了望道:“呃,这小子可能方便去了。”
范世杰个头比许志勇矮三公分,他却偏偏要攀着许志勇的肩膀一起从厨房出来。
许志勇见袁宗瑶还站在门口似雕像一般不禁大笑道:“不会是谁使了什么法术把你小子立这儿当门神了吧?”
范世杰上前拉着袁宗瑶的胳膊道:“今天倒真像个女娃子!志勇,你看他脸还红了呐!”
“哈哈……”
袁宗瑶扭过身背对着他们:“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刚才在想一个问题。”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