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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是伯父伯母啊?”李灵笑起来:“我说错了,向你道谦,你爸妈多好啊,为了你这个儿子,能跑几千里来上海,真不简单,习惯吗?”
李灵一笑。
顾盼生辉。
脸颊就显出二个浅酒窝,配上一口整齐的白牙,煞是好看。“到哪不是住?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白驹感到自己有点心跳。
抬抬头。
有些奇怪。
“什么几千里路?你知道我爸妈住哪里?”可随既又垂下了眼皮儿。果然,李灵听了,调皮的对他眨眨眼,优雅的舀一小勺子鸡汤,俯下小嘴唇去就着勺子呷呷。
然后。
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嗓门儿。
“有些人呢,总是以为自己精明能干,可总是忘记了一些,不应当忘记的事儿。”白驹耳朵有些发热,暗暗埋怨自己,真是的!
李灵长年搞人力资源。
自己的档案就在她手里。
岂能不知道,自己爸妈住在内地?“可怜天下父母心!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退了休,本该颐养天年,却为了儿子孙女儿,跑到上海来吃苦耐劳受罪,你倒漫不经心的?”
李灵正色的看着对方。
就像在人力部,对新进的员工培训。
“几十年的生活方式,大半辈子的人脉,突然发生了变故,而最麻烦最艰难的就是看病。大凡年过花甲的老人,基本上都开始了与大病小病打交道,你还无所谓说什么习惯不习惯?”
“唉你你,你李灵呀。”
欲罢不能。
白驹被她训得不好意思,也有点难堪与恼怒;你究竟是我的什么人啊?真是的,我出于尊重不理你,你倒是越来越得寸进尺啦?
李灵的勺子。
忽然抖了起来。
接着,咚,直直掉在白瓷盅里,迸起的鸡汤直溅到白驹脸上。白驹一怔:“怎么啦?”“有,有,你看,你看呀,有,有,”
“唉有什么?”
“你看看嘛。”
李灵的脸孔发白,恐怖的瞪着眼睛,连身子居然也轻轻抖了起来:“白驹,你快看,汤里有,有,有,”
白驹就把她的鸡汤端过来。
细细瞧瞧。
又用汤勺搅动再舀起,凑到自己眼前仔仔细细的瞅着,未了,不解的摇头到:“除了鸡翅鸡肋鸡骨头,什么也没有呀?唉唉,你怎么啦?”
李灵竟然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跳起来就往洗手间窜。
可没窜几步,却又停下捋捋自己头发,若无其事的走着,一直走进拐弯那角落。李灵的反常,引得白驹一阵紧张,莫非,莫非有人在汤里下了毒?
他又一次。
仔仔细细的瞅着鸡汤。
还拎起勺子,在其中细细的寻找。可是天知道,除了鸡和炖烂的骨头,真的什么也没有。他闷闷不乐的放下瓷罐,这才看到满食堂的同事,都把他盯到。
“没事儿没事儿。”
白驹朝大家挥挥手。
解嘲地笑笑:“忙自己的吧,主角都跑掉了呀。”于是,众人又扭过了头。可一个嗓门儿却在嚷嚷:“清平世界,盛世华年,发什么神经?中午版尼罗河上的惨案呀?”
一片嚼声。
没人付合。
那嗓门儿继续嚷到:“装什么淑女和大家闺秀?不就是个小部长吗?咋搞得像美国第一夫人呀?”这次,有女声在轻轻招呼。
“向前,别指桑骂槐了,有意见当面提吧,这样不好。”
白驹看过去。
文燕正不高兴的批评着小保安,而穿着雪白保安服的向前,则兴致勃勃的瞪着眼,昂着头,一手拎着勺子在碗里翻动,一手抓着只卤鸭爪,津津有味的啃着。
白驹同情的瞧瞧文燕。
颇为她感到实在不值。
白驹一眼看到李灵,正优雅的迈着小碎步,春风满面的走来,便收回了视线。这个小保安,正狂热的追求着文燕,一有机会就表白,就往文燕身边钻。
大家呢。
都知道。
也都明白文燕的苦衷,司空见惯,不感意外。可爱的华裔老板一再强调: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因此。
要牢记。
凡是远大职工,没有学历高低,修养深浅,都是和睦互帮,勤劳致富的远大人。白驹虽然来到远大不久,可听老同事们闲聊。
知道一些枝节。
莫明其妙,匪夷所思。
以前有个炊事员受了华裔老板的鼓舞,热火朝天地爱上了文燕的前任,并且爱得死去活来;结局,是被前档案员兼接待员,当众抽了二个大耳光,并愤怒辞职跳了槽。
没想到。
不过个把月后。
年轻帅气的小保安,又前赴后继重蹈前辄,爱上了现档案员兼接待员,同样爱得热情洋溢,不顾一切,这让大家即感到滑稽好笑,又觉得力不从心,无能为力。
按照。
华裔老板的企业文化,经营理念。
远大科技的确在打破学历界线,工作能力等方面,迈出了第一步。前面说了,能进入远大科技的员工,基本上都是本科以上学历。
可是。
另一方面。
对诸如后勤之类岗位,华裔老板却放宽了学历要求,据他的解释,这是解放生产力,适才用人。他说,欧洲许多企业,也经历了凡工需高学历的浪费过程。
后来才发现。
完全没必要。
这完全是加大了用工成本的不划算作法,也不适合“优胜劣淘,适者生存。”的人才良性竞争原则。事实上,全世界的大小企业,都是如此。
贪大求洋。
虚荣表面。
除了一些必需工种,基本上的用工,完全可以减少成本,提高原始积累和再投入的增资资本。道理很简单,高学历低能力的人,比比皆是。
而低学历高能力的人。
也摩肩接踵。
这就企业正确科学的用人观,提供了实用和可以想像的巨大空间。所以,远大科技的后勤岗位,基本上都是心灵手巧,头脑单纯的低学历者。
华裔老板。
决不会想到。
自己的这番理念和打算,会带来令人难以置信的意外。白驹看到,己经站起来,准备走过来的文燕,重新坐下,一面频频朝这边打望。
李灵一路轻风。
微笑着走来。
不时还与同事们互打招呼,与刚才的失态判若二人。“你真的没发现什么吗?”她重新坐在原座位上,收拾着迸溅横流的鸡汤,若无其事的问白驹。
“还有,我刚才没吓坏你吧?”
白驹早就想离开。
便拿着自己的碗筷,站了起来:“真没有,也没吓着我,再见。”“你坐下,走了,就意味着和我决裂!”李灵头没抬,白皙的手腕灵巧地晃荡着。
也没见她怎么忙活。
那油腻腻沾呼呼的桌面和碗筷,便变得干干净净。
白驹嘴咧咧,到底没好走,而是灵机一动,帮她端起了碟盘:“我一起还去,你休息吧。”“谢谢!”
李灵这才抬头。
明朗一笑。
好似向周围同事宣告似的,妩媚的借着旋凳轻轻一转,面向大家。向前先嚷嚷起来:“白工,有风度也有高度,顺便帮我的也一起端走还呵,谢谢了。”
白驹笑吟吟。
摇摇头。
“这可帮不了啦,自力更生吧。”说罢,一手端着一碟盘,离开了食堂。下午上班后,文燕一直不搭理同桌。
沉默不语。
自顾忙自。
即便牵涉到一些工作上需要查阅的档案,也置若罔闻,置之不理,这让白驹十分难堪。睃着档案员兼接待员温婉的胳肘和脸颊,几次想开口的白驹,都悻悻儿的闭上嘴巴。
工作上的需要。
还尚可以放放。
可是,中餐后接到的电话,却让白驹一直想找文燕帮忙。工作时间很少打电话来的妙香,意外告诉他,香爸刚才在鱼档不幸摔倒了,而且是连摔了二次。
白驹没听明白。
压着嗓音反问。
“什么叫连摔二次?假摔吗?老爸又为了什么假摔?”“就是刚站起,又摔下去。”听得出,妙香慌慌张张,不知所措。
“这一次摔得更邪门,脚踝正巧撞在地里的铁块上,粉碎性骨折了,白驹,怎么办呀?”老婆那娇憨的脸蛋,一下浮现在了白驹眼前,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个妙香!
哎,怎么说呢?
刚认识她时,温柔娇弱,说话细声细气,对自己也挺关心。每每约好见面,不管刮风下雨,烈日当空,手里总是拎着瓶可乐。
一见面。
也不说话。
就傻呼呼的,直往自己手里塞。这让在外单身10余年的白驹,每每心里都泛起一缕暖流。可乐,是白驹的最爱,也是二人由初恋走进婚姻殿堂的红绳。
不过。
白驹很快就发现。
妙香实在是太单纯,除了读书,学术和女性的本能,生活料理和社会行为等方面,基本就是白痴。待彤彤出生后,其任性的特点,更是格外明显。.. 一袭华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