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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这时候,老伴儿挺身而出。
就会出面救驾,化险为夷,让他重归苏莲托,不提。可此时的退休教师,不知是恶作剧?还是心在别处,没有看见?
慢悠悠,身子一转,欣赏起来来往往的人流。
“别怕,大哥,我不是坏人。”中年女子也看到了对方的慌张,不禁一笑,居然安慰到:“真没事儿!我只看你面善,所以请问,能帮我个忙吗?”
眼睛紧紧的盯着白何。
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暧昧和妩媚:“只帮一个忙,不会太费事的。”白何感到自己喉咙发涩:“我不认识你,帮什么忙?”话一出口,中年女子就笑了。
“听听大哥,内地人嘛,我们可是老乡哦,你个龟儿子,你想做啥子嘛?”标准的普通话,变成了地道的重庆腔。
“老乡见老乡,二眼泪汪汪,看来,我今天找你是找对了哦。”
白何顿感释然,虽然依然警惕,可原有的敌意,竟然无形中消了一大半。确切的说,中年女子十分漂亮,还有点狐媚,更兼一种瓜熟蒂落的成熟美。
是那种,中老年男人都喜欢与之聊天的妇女。
白何好学,年轻时读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等名篇,虽然背诵如流,心为神之,可实在的说,那的确只是一种纸上的感动。
表面上,仿佛感受了某种东西。
内心却隔得太远太远,模糊不清……时间久了,名句在记忆深处依然闪烁,感动却早己不翼而飞。由此想来,这大约也是天下所有习文者的悲剧。
可现在,不同了。
在完全陌路的上海,能碰到一个家乡人,那种感叹与喜悦,不能言喻。“真的吗?”白何笑了起来,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中年女子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我要是不相信你呢?现在这个年头,什么怪事儿都可能发生。”
中年女子何其精明?对方一笑,她也跟着灿烂,高耸的胸脯,有意向上挺挺:“是啊,我就是骗子呀,一个专骗”嗯哼!有人在她耳边猛咳咳,吓得她断了话茬儿。
一扭头,一个老太太。
正对自己怒目而视:“专骗好色的老头儿!”“阿姨,您?”中年女子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颊,叫了起来:“阿姨您误会我了,我真是找这位大哥帮忙的。”
其实,不用老伴儿出手。
就在对方有意向上挺胸脯时,白何就引起了警惕,并迅速在心里想着对策。他没料到,假装扭身观看人潮的退休教师,眼角可一直睃着二人呢。
原来,老伴儿是故意视而不见。
知道老头子一向争强好胜,可一遇到这类事儿,绝对是个软蛋,只有眼巴巴地盼着自己,出面排忧解难的份儿。哼哼,刚才在一百还和我先沤气来着?
这口气,我还在心里窝着哩。
今儿个,就让他尝尝慌乱难堪的滋味。后来一看不对,老头子先倒是有些慌乱,可跟着居然就与女子调笑起来,还边笑边说着什么?
瞧他那得意样。
老娘我真想一个包裹砸过去,让他那光秃秃的脑袋,当场开花的哩!于是,老伴儿悄悄站起,狐狸夜行一般杳无声息,绕到了二人后面,刚好听到女子巧笑。
“我就是骗子呀,一个专骗”
退休教师血往上冲,放开喉咙,冲着女子耳朵,就是一声响遏行云的猛咳。“彼此不认识,帮什么忙?”老伴儿先凶凶的瞪瞪白何,然后对着中年女子,冷笑到。
“我家老头子,多久成了你的大哥啦?你的嘴巴可真甜呵!”
中年女子作了解释,掏出一个天蓝色皮皮,递到退休教师面前:“阿姨,您看嘛,这是我的的工作证,我真是来上海出差的。”工作证上,内容正规详尽。
中年女子齐耳短发。
像片边缘,盖着正规的钢印骑缝章,然后在右下角,盖着“四川省雅安市教育局”的红公章。老伴儿的眉睫上挑挑:“你是老师?”一面把工作证还给对方。
女子点点头,把工作证又递给白何。
白何摇摇手,转向一边。现在,他又有点捉摸不定了。虽说刚才女子挺胸脯的动作很可疑,可或许也是一种女人面对异性的本能?
食色者,性也!
即或是再不中用的男人,面对漂亮女性,一样想展示出自己雄纠纠的本能。因此,也不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都成了欲火攻心的色狼,居心叵测的色女嘛!
但是,工作证呢?
我看也没那么保险。毕竟这年头,连个姿色和本事皆平平的农家小女子,都可以持假证件一路绿灯,钻进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内部,官至市团委书记,副市长。
竟然还能挤身于省委组织部的提干梯队名单中。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发生?然而,还是那句话,也不能什么都怀疑啊?白何晃晃脑袋,感到有点眩晕,真是的,活着怎么越来越难呀?
“哎呀,原来是同行。”
那边,退休教师他乡遇老乡,居然还是同行,早高兴得拉起了对方的双手:“教什么科呀,姑娘,一看你就是当老师的嘛。只有老师说话,才这么顺理儿,耐听。”
“语文,雅二师毕业后,就直接到学校报的到。”
“真是巧啦,真是巧啦。一早我左眼皮儿就跳,我就捉摸着自己今天是不是有喜事儿?”
退休教师更兴奋了,兴致勃勃的拉着女子坐下,唠唠叨叨起来。白何听得清楚,一面哭笑不得的斜睨着二人,一面警惕的抿紧了嘴巴。
他打算,只要一矣老伴儿兴奋过度,要说不该说的话茬儿,自己马上就打断她,免得出现意外。好在对方意不在此,拉着老伴儿站起来,老伴儿就对白何招招手。
白何只好悻悻儿,慢吞吞的走过去,因为他肚子真的是饿啦。
“老头子,这事儿是这样的。这称呼,让白何放松了许多。按照老俩口的默契,在外双方一律以“老太太”和“老头子”相称,反正都老啦,无所谓的。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称呼。
潮流,时髦和大方,其真名外人就不会知道,也就避免了许多意外事情。老伴儿这样称自己,也就是表明,莫看她表面高兴得什么都说,其实心中的那根弦,还是紧逼绷着的。
中年女子走了上来。
“大哥,多谢了,我们走吧。”“走吧,你和她爱人身材差不多高,也差不多胖,帮她量量衣服尺寸,我看没有问题。”
老伴儿认真点点头。
“量吧,量完我们就走,去找午饭吃。”于是,中年女子带路,白何居中,老伴儿断后,三人成一条线,鱼一样在人潮中游弋,挤上前去。
看得出,中年女子对地形很熟。
几拐几推,就带着二人越过步行街,走进了面向外滩方向的一条小巷。小巷不小,不宽的巷子里,二旁商铺林立,蔚为大观。。
这些林林总总的小商铺。
除在在气势和门面上,不敌步行街上名重海外,高耸入云的超级商家,其精湛时髦装饰和琳琅满目商品等等,也差不到哪儿,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在上海,这样这种衍粘在大商家周围,借鸡生蛋,艰难生存的小商铺,比比皆是。
中年女子径直走进了,巷子的第一家丝绸专卖店,白何跟着进去,老伴儿则留在外面,一边抽出小绸扇扇着休息,一面兴致勃勃的四下打量。
“老板娘,找来了。”
中年女子招呼着,指指白何:“就是这位大哥,量吧。”退到了一边。看来,店里的生意并不好,除了好几个与中年女子同龄的女人,一直在门口晃荡,客人寥寥无几。
脚步一响,正忙着与二个外地客人聊天的老板娘过来了,把白何引到堆着布匹,剪刀和软尺的柜台前,抓起了软尺。白何当时就皱起眉头,他明显感到对方,完全是漫不经心,敷衍了事。
量完,白何正欲转身出门。
老板娘抱起一团鲜亮的绸缎,塞在他怀里:“大哥,我看你是个好人,这样吧。”瞟瞟走到门外,正与姐妹们聊天的那个中年女子,压低了嗓音。
“我这绸缎本来是给她先生留的,价格实在很便宜。这种出口转内销的一级丝绸,以前要789元一米,厂家清仓大优惠,现只要145元一米。这儿一共是7米8,给你,1131元!”
白何愕然:“我不要,不是只替她老公量量尺寸吗?”
“那,减掉零头,你给1000块整数,总可以的了呀?”老板娘直直的看着白何,身边一响,白何扭扭头,二个面相凶恶的汉子,正从试衣间掀帘出来。
不待二汉子走拢。
白何把怀里的丝绸,往老板娘身上一扔:“我不要。”拔腿便跑。.. 一袭华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