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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夫人听自家夫君转述之后唯有沉默,不由得想起自己和谷主当年的事。在她年轻的时候,本也是望族之女,肩负重任,只是当初义无返顾选择了谷主,没有和族人共进退。
她的父母那样不赞同,虽然后来还是允了,可也将她划出族谱。
而族里现在……
当年,若是她留在族中,可能后果没有这样惨烈吧?
再不济,也是与族人共进退,不会像今日这样只留她一人在人世间,囫囵活着,大仇也无从报起!
可恨的是多数线索都已经被抹去,这么多年的查探也没有取得什么建设性的进展,若不是自己的夫君与儿子,恐怕她早已追到黄泉去了。
“诶!”
谷主夫人长叹一声,眼中带着几分恨意道:“你我已经年近四十,连家都尚未能齐,背负一身又一身的血债,忍辱负重,将焕儿撇下近二十年才母子团聚,却也只能留给焕儿一个更大的烂摊子!现在他们俩,两个孩子还这样年轻,两人都是这样可怜,叫我如何忍心?”
“夫人,咱们……就不要过多插手了吧!”
谷主夫人用力点头,靠在谷主臂弯里,脆弱地流下眼泪:“焕儿和你,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力量。这么多年了,咱们也唯有指望焕儿!只盼着他比你我成器,洗尽我母家的冤屈,将来大仇得报,好生管理着这内里腐朽不堪的护龙谷。只是心疼他,爱上的女子亦是不自由的,怕是无法与心爱之人相守了!”
“是咱们无用,护龙谷这地方也治理不好。”说起这些陈年往事,谷主心中也是止不住的不甘之色,“两件事,不必都交给他,他愿做哪一件,我们便去做另外一件。也好过整日闲着只知道哭诉衷肠!”
谷主夫人心碎不已地点点头,兀自窝在谷主怀中哭泣着。
当天夜里,谷主夫人特意嘱咐下人要好生办一场晚宴,只为了给易宛儿他们三人接风。
易凡和轩宇即便对祁焕颇多微词,但始终还是不忍拂了长辈的心意。只是坐在席间,脸上总没有多么真心实意的笑容。
谷主夫妇和三人客套一番,两旁的长老们也跟着与他们客套一番。开席不到一炷香的时辰,易宛儿就已经酒过三巡了,平日里也少饮酒水,现在只觉得有些昏沉,好在并无大碍。
轩宇见状和她说笑,远在酒席对面的祁焕遥遥望过来,见到的是易宛儿红扑扑的小脸蛋正笑得开怀,想到往后再难见到这样的笑颜,只觉得心中一片苦闷。
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精致的铜杯,垂眸掩盖眼中的无限寂寥。
易宛儿多番望去,皆瞧不见祁焕看过来一个眼神,心中的失意更甚,千头万绪中夹杂着放大的不甘与不解。
谷主夫妇见状只有叹息,可怜两个心心相许的年轻人,一个不明何故,一个强迫自己将对方一步步推开,竟是谁也不好受。
“易宛儿,呵呵,巫氏之后,虽然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在芹星大陆也大放异彩,但终究没有母族靠在身后,可惜可惜啊!”
一名老者忽然看着易宛儿叹息起来,易宛儿看过去,却见不是日间与她做口舌之争的二长老,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了。
易宛儿淡淡一笑,并不打算过多理会。
易凡淡淡瞟了一眼,嗤笑一声也并无多话,只是看向同样坐在那边的祁焕,却见他浅口吃着小菜,竟向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母族?”轩宇却是难以忍受的,当下回讽道:“巫氏确实不在芹星大陆,只是宛儿即便不用上‘巫’姓,身后站着的是千易阁、归真学院,甚至司徒拍卖行也与她关系匪浅。若算上‘巫’姓,巫氏血脉可以肆意调动天地灵物,上至风、雨、雷、电,下至百万兽族。连皇都都对她们姐妹二人礼让三分,更不用说她们的契约兽是上古凶兽神龙九子之一了,不知这位长老,说的是哪一样?”
“呵呵,易姓姐妹自然是佼佼者,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长老只是感慨她们二人不像焕儿,有父母长辈陪同在侧,这才出言叹息,并无恶意。赫连贤侄,你们不用介怀。”
谷主见状只好出面打圆场,有祁焕的打算在先,再加上他看过来一个不怎么赞同的眼神,他就算想要多多偏袒易宛儿他们也不怎么好办了。
易宛儿苦笑一下,白天面对二长老咄咄逼人,是因为当时的她知道,焕始终会站在她的身后帮她、护她。可是现在…焕是怎样的心思,她也不知道了。
或者说,从白天起就是她自以为是了?
现在么,连焕是什么心思她都看不透,这些长老们再多嘴多舌,她也只好当做听不见了。
亦或者说,是她不愿意相信焕的心思。
“话虽如此,但是这样的姑娘,怕是没有人家敢娶进门的。”
大长老知道几个小年轻人怕是在意,便也不说了,可是这样好的把柄被二长老给抓住了,哪有不用的道理?
‘啪’地一声脆响,原来是易凡面前案几上的吃食酒水尽数被她拂了去。
“为老不尊!”易凡冷冷哼了一声,怒道:“巫氏血脉与巫氏儿女,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老东西置喙!?”
易宛儿像是什么都听不见看不到一样,缓缓捻起手旁的银筷子,往案几上的一碟凉拌百合伸了去。
轩宇和易凡同样同仇敌忾,看着二长老气得脸色都发青了,却见祁焕缓缓抬起了脑袋,神情清冷地看向易凡。
“易凡,二长老,是我护龙谷的长老,是我祁焕的长辈。”
易宛儿手上的动作一顿,干脆将银筷放下,淡淡地提了提嘴角。
知道护龙谷不是块干净的地方,也知道会有人拦,却没想到拦的那个人是他。
“你什么意思!”轩宇一巴掌拍向身前的案几,站起身来怒瞪着祁焕:“祁焕,真是枉费金猊那样相信你,也枉费夜白那样相信你!宛儿是你的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你祁焕的家中,连你都不护着她了,反倒跳起来职责易凡对你护龙谷的长老不尊了吗!?” 巫女灵修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