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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泽野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他还活着，还是应该悲哀他活着是为了等待死亡？

　　凰絮然已然被救走了不短的时间，济同书院转移了牢狱的位置，加强了戒备，更重要的是，他们开始对顾泽野用了刑。

　　凰絮然逃走的消息传到倾月楼，虽然还没有到达倾城那里，但是洛红已然有了对策。

　　无论如何，哪怕被救走，也不能再像凰絮然那样完好无损的离开，再怎么样，也得挂点彩，讨回倾城他们所受的一切。

　　于是，剩下的顾泽野，开始了不见天日的生活。

　　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天了，其实，他很想告诉那些把他关押起来的人，要杀要剐，都来个痛快吧，反正再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了，他的余生，就是等待死亡，当然，如果他还可以开口的话，一定会亲自传达的。

　　凰倾城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明白一朝战败，对他来说最好的惩罚方法，就是绝望，无声无息的绝望，怎么也看不到头的绝望，这远远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顾泽野每一天，都会望着右手边那个小小的窗户缝隙内透进来的阳光，阳光永远也照不到他的身上，在右手只差一厘米的地方，消失殆尽，就连老天爷也不愿意眷顾他了。

　　凰絮然逃走，右都司坐视不理顾家的人分崩瓦解，就连他的妻子，他的亲儿子，也远走高飞，在也不管他的死活，那么，就算他有一身的功力，就算他法力再高强，又有什么用？

　　哪怕他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自私自利的把她的天赋异禀据为己有，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的一身武艺，到头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被一颗小小的丹药制服，究竟是他错了，还是老天爷太不公平？

　　刑罚开始一天一天减轻，身上的伤也开始结疤脱落，顾泽野以为，他终于等到了他的死期，终于可以脱离苦海，解脱自由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直到这个时候，牢狱里，还是有人来看他了。

　　那扇沉重的大门被推开，顾泽野以为来的人是凰倾城，他以为他能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一定是凰倾城。

　　可是走进来的那个穿着大大的黑色披风，怎么也看不清脸的人，又是谁？

　　“顾泽野，终于见到你也有这一天了。”黑衣人一开口，顾泽野瞬间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

　　“我等了这么久，策划了这么多，终于看到你有这样的下场，我很开心，就像你在地牢内狰狞的看着我笑那般开心。”这语气，分明就是倾城的语气，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应该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可是，来的人不是倾城。

　　小五的面容笼罩在黑夜里，他按照倾城所写的话，原封不动的读了出来。

　　对于顾泽野，那个害死了整个凰家的罪魁祸首，倾城怎么可能不想来送他最后一程，怎么可能会不愿意看着他承受他应有的惩罚，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无论是客观原因，还是主观因素，倾城都来不了，不单单是因为陌阡，更多的，也是她不愿意来了，她退缩了，她不想看到顾泽野，不想自己的脑海中再次回访凰家的惨状，所以，她选择不来。

　　但是，有些该说的话，还是应该说完。

　　离开圣光大陆的那一晚，倾城已经把自己所有要说的话，完完整整的写在了信纸上，如今，奉命而来的小五，原封不动的代替倾城，读给顾泽野听。

　　“从顾家正厅内的那一眼开始，就注定了这辈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挡了你的路，挡了你野心勃勃想要称霸天下的路，所以，我就成了必死之人，一次又一次的刺杀行动，一遍又一遍的背地下黑手，这都无不宣誓了你誓死想要除掉我的心，但是，顾泽野，你有看到我一次又一次的手下留情吗？对于顾府也好，对于你也好，哪怕对于顾汾谦顾汾阳，我都始终留有机会，但是，走到今天的局面，那是你自找的，后果也应该是你承担的。”小五的一言一行，都像极了倾城，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顾泽野会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倾城，就是那个恶魔一般的倾城，那个把他害到今天这般地步的倾城！

　　“从翦灵离开，到凰家遇害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顾泽野这辈子，注定会死在我手里，你针对我，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你要是想动我身边的人，你想过我同意了吗？”倾城厉声道，凰家，已然成为了倾城心底的创伤，每提及一次，她便痛不欲生，可是，她还是会时不时的怀念，记住那疼痛的感觉，也不让倾月楼，成为第二个凰家。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现在虽然输了但是不代表，我以后一直都会输。”输人不输面子，到了现在顾泽野也依然嘴硬，他趾高气昂的看着对面气场明显不如他的小五，那个人学的再像，说的话哪怕一模一样，那也不是凰倾城。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顾泽野，现在胜利的人是我，所以，我有权处置你接下来的生命，是死是活，都不过我一念之间。”

　　仿佛早就猜到了顾泽野会说什么，小五一笑接话，这句话顿时噎了顾泽野一大口，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刺激小五，毕竟现在，谁都有能力杀了他。

　　“我以为看到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你就应该有所收敛啊，没想到你还是死性不改。”

　　顾泽野现在的模样，的确是狼狈至极，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以今天这般模样示人。

　　衣衫褴褛，满身伤痕，浑身散发着恶臭，并且伴随着刺鼻难闻的味道出现的，也是牢狱中随处可见的排泄物，可是即便如此，在别人面前还是表现得高高在上的顾老爷，也丝毫没有为先前所犯下的恶行有丝毫的罪恶感。

　　死不悔改，说的大概就是他了吧。 繁花浮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