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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赵灵轩与云澈坐在青玉琉璃瓦铺就的房顶,看着远处翻滚云海里渐渐传来的光芒。
明媚温暖地太阳将要升起。
“碰。”两人手中的酒壶猛地撞击一下,而后保持一致的动作饮下佳酿。
赵灵轩一手枕着头躺倒在冰凉的琉璃上,眯起眼望着被朝阳染成金红色的天空,嘴角微微上翘道:“该和你说的都已经讲了,到时候秦晋睿过来问起的时候,你可要装的感恩戴德的样子,顺水人情的戏份还是要演足的。”
云澈学着赵灵轩一样躺下,舒服的哼哼了两声,不屑道:“虚伪。”
“嘿,要不怎么说你还是个小姑娘呢,一开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多高深莫测,相处久了原来就这副德性。”赵灵轩眼中露出缅怀的神色,喜怒笑骂一路走来的种种经历还真是有些神奇。
“诶!好好说话,你揪我耳朵干嘛。”赵灵轩吃痛道。
云澈侧着身,紧紧扯住赵灵轩的耳朵,气呼呼道:“你倒是说说我什么德性?”
“嘿嘿嘿,温柔贤淑,仙子中的仙子,人间能得几回闻。”赵灵轩贱笑的模样总是叫云澈开怀大笑,原本有些生气的事转瞬之间就给忘得一干二净。
“赵灵轩,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下流呢,我都受不了你。”云澈一边将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可是还很愿意看腹黑少年各种贱贱的样子。
赵灵轩翘起二郎腿,感觉十分良好道:“那是,一朵梨花压海棠,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说的就是小爷我,小姑娘学着点,有你受用不尽的。”
此时,云雾翻滚,少男少女在青瓦黑强的仙家宅院上看着苍山如海,翠竹漫漫,一时之间都不想再多言语。
太浮山不愧是七十二福地之一,不说灵气如何浓郁,仅是这景色就叫天下九成九的人都会流连忘返。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云澈心情舒畅道,声音中少了些寒冷,并且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上浮现出动人的弧度,赵灵轩匆匆一瞥之下竟然都有些移不开眼睛。
实在是此刻的云澈美得不像话,晨曦在她脸上镀着一层金边,阵阵带着清甜的微风撩起她纤柔的发丝,秋水一般的眼眸里闪着莫名动人的光彩,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稚嫩胸口……
眼前的一切定格成永恒,在刹那间铭刻在少年的心灵的最深处。
赵灵轩心不在焉的回了句:“是啊,就一直这样下去真的很美好。”随即,语调忽然变更,少年一挑眉头,贱贱道:“那岂不是你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了。”
大煞风景的话令云澈脸上浮现出怒容,她出手如电地揪住少年的耳朵,靠的很近大吼道:“赵灵轩,你再说一遍!”
“哎呀,耳朵都被喊破了,我错了!”在云澈的绝对暴力之下,少年处于劣势,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然而话唠如他,经过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不如此说些贱贱地话,会崩溃的。
以前有王瘸子跟他各种侃大山,老头子吹牛逼是一把好手,比之他的卦术更加厉害,赵灵轩无疑得到了真传。
如今似乎有渐渐在云澈身上发扬光大的趋势。
忽然感觉耳朵上被揪住的力道小了下去,毫无挣扎,随后云澈整个手都离开,青葱般的玉手带着香风落下。
赵灵轩心里奇怪的想着:这次咋这么好说话了?
一转过脸,却发现云澈已经闭上了眼,脸色苍白无比,抿着的嘴唇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却虚弱到了极致。
“喂,我说你别想再骗我一次,别装了哈,赶紧的给我站起来,我可不会碰你。”赵灵轩哼哼道,尝试过了云澈的小招数,聪明如他怎么可能再次上当。
然而云澈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就如睡美人一般侧着身在躺在琉璃瓦上,风姿绝世。
赵灵轩一脸不信邪,举起双手贱兮兮道:“嘿,还挺能演,我告诉你,你在装睡,我就使出我的抓奶龙爪手了,还不起来。”
少年万分笃定,一旦一双爪子抓下去,云澈绝对不会让他得逞,最多就是挨顿揍呗,但是识破了她的小小把戏还是很有意思的。
因此,赵灵轩自信满满的双手按了下去。
“哎!?”无耻少年瞪大了眼睛,透过不知何种材质的黑色柔滑衣物,温软的触感细腻传递到双手,令他忍不住再次捏了一捏。
“还真……”
赵灵轩脸色一变,还真不是演戏的!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抱起云澈回到了房屋中。
“春花、秋月!冬虫、夏草!赶紧过来,准备药浴!”赵灵轩焦急地喊道,心中十分紧张,莫非命魂归来之后还有什么后遗症不成,之前看云澈都是生龙活虎的,怎么倒下连任何征兆都没有。
四个被赵灵轩随意取了名字的侍女傀儡十分顺从的按照其吩咐忙碌起来,最后赵灵轩干脆没让把云澈的衣物脱去,直接连着黑色劲装放进玉池中。
整个白天赵灵轩都在庭院里不安的徘徊,根本没有任何心思静下心来参悟卦象,不知不觉,云澈在他心中一惊占据了十分重要的位置。
甚至他乘着悠闲的时光还扪心自问过,究竟是顾灵嫣重要还是云澈更重要?少女云澈虽然有时刁蛮了些,但和他却是真正的过命交情,生死可托莫过如此。
“主人,你还在烦心呐?你这都晃悠了一整天了,要不喊秦皇叔过来瞧瞧?”小白在识海中提出建议。
赵灵轩叹了口气:“先等等,秦晋睿那老家伙太会算计了,别到时候又莫名其妙欠下个大人请,还都还不清。”
“我用卦象占卜了一番,云澈应该没什么大事,是之前的伤还存在隐患,多用几次韦阁主给的药浴配方应该不要紧。”少年似乎在给小白解释,其实却是在宽慰自己。
秦晋睿身为宗门刑法堂长老,自然有数不清的事要办,修仙宗门,尤其是像寒剑阁这般较为大型的宗派,总是有永远也忙不完的事,一再麻烦他人不是赵灵轩的性格,人情这东西往大了说就很难还清,少年不喜欢欠。
最主要的是,秦晋睿是个十足的奸商,之前的谋算就是他都差点没看破,差点让云澈也着了道。
不……其实秦晋睿已经成功了,不论是赵灵轩还是云澈,其实都自觉地欠下了这个人情,不管是何种手段寻到的混元蕴魂瓶,毕竟是从秦晋睿手里拿出来的,那便是一种恩情。
少年少女心中都有一杆秤,或许彼此之间反倒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对于外人还是有德报德、有怨报怨。
入夜,赵灵轩坐在玉池的另一头,一手托着下巴看着云澈越看越漂亮的脸蛋发呆。
直到一捧水花猝不及防地拍打在他脸上。
“哎哟,握草!”赵灵轩一惊,却发现原本坐在玉池对面的美丽女子一惊不见踪影,一转身正在身后笑语吟吟。
赵灵轩沉着脸没有进行反击,双手按住云澈的香肩,眼神严肃的看向她,一字一句道:“云澈,你当我是朋友吗?”
少女上扬的嘴角渐渐平齐,看上去冷艳高贵,她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当然。”
“那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为了斩掉圣王的青石巨手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我可不想哪天正好好跟你聊着天,你又突然不省人事了。”
“就是一种秘法容易,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事,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就是偶尔会昏迷下,我的身体里有特殊的法器守护,放心啦,不会出问题的。”云澈忽然笑起来,很是轻松道。
赵灵轩拿开按住香肩的双手,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转过身朝着洗浴室外走去。
“喂,你干嘛?”云澈略微气恼地喊了一声,然而少年的背影那般坚决令她的心突然一疼。
云澈追上去,拉住赵灵轩的衣袖,却被甩开,少年脸色冷然,快步朝着宅院外走去。
“你干什么,为什么不理我!给我停下来。”云澈生气了,因为赵灵轩的态度,心像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攒住,那种窒息感如此陌生,却令人迷恋。
赵灵轩依然往前走,丝毫不管不顾。
“好好好!你赢了,我告诉你!”云澈气地在后面跺脚,在少年这般反差强烈的冷对待下只得败退。
话一出口,赵灵轩便停下来脚步。
少年转过身,眼睛熠熠生辉,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郁闷地少女,淡淡道:“说吧。”
云澈坐到太师椅上,低着头沉默了片刻道:“金丹受损,昏迷也是因为其中的震荡而导致的,并且有的时候还会一点道力都使不出来,就跟普通人无异,你不能乘着我没道力的时候欺负我。”
窗外的风在此刻安静下来,赵灵轩心疼的望向云澈,终于露出温暖的笑来:“有什么不好讲的,多大点事,告诉我要怎么才能修复你的金丹。”
“除非我回去,神州大地或许有办法能治,但是我是不知道的。”云澈对这件事似乎很无所谓,毕竟她一身都是宝贝,体内的神秘法器能在她命魂离体时都保护其安然无恙,她的身份来历有多恐怖,赵灵轩不敢深想。
赵灵轩咬了咬牙,金丹受损等同于道伤,可不是灵药就能解决的事情,那是天地规则的残缺,对修士的影响太大,除了一些特殊的器物能起到作用,就算是道器也未必就有多少功效。
以少年所知,能够解决金丹受损这种问题的,也就只有坎卦道骨!
天下之水皆出坎卦,水不仅仅是形体上的象征,同时也代表着天地间之高的规则,水滋润万物,令生命延续,坎卦道骨中所蕴含的规则能够修补金丹之损。
若是其他道骨,赵灵轩还真不知道要去何处寻找,唯独坎卦曾经王瘸子与他说过这一问题,那是离他最近的一块道骨。
北宋王朝与玄武帝国、白虎帝国,三国交界之处有神州各大江流汇集之大湖,大湖之畔有群山环绕是为巫山,此地常年落雨,从未断绝。
巫山之中有一城,同样以巫山为名。
这座城市却是散修的乐土,神州的一些大门派在其中也有驻地,甚至其他大州的宗门也安插了情报人员在其内混迹。
巫山城中有数量众多的以水为灵根的修士,只因那方圆千里土地的水灵气无比充裕,可以说是神州之最,甚至是九州之最!
如此浓郁的水灵气聚集之所不会没有任何原由,只是或许就连巫山城里那位十一重天境界的神秘城主也未必就知晓其真正成因,但王瘸子却通过不断的八卦占卜演算之道,有九成九的把握推测坎卦道骨便在巫山之中,或是在巫山环绕的那片三水湖内。
赵灵轩忽然如石雕一般站定在那里,出神思考,云澈叫了几声也未作回应,完全沉入回忆思考之中,以及在识海内演化种种可能变化。
原本他便有着搜集八卦道骨的使命,那关系到他的未来成就,如今又多了一个理由,可是究竟要从何处入手,少年却毫无头绪。 九州驭灵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