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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4月3日,星期六,午后两点。黄浦江畔,正仁制药。
正仁制药厂对面,苍井巷站在高处,眺望着滚滚江水。他的视线不在正仁制药厂,而是药厂后面的黄浦江。黄浦江畔,红帮码头上正忙着装卸货物,他在望远镜里看到一张伪善的脸。
“朱子刑!”苍井巷喃喃自语,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日特说:“有什么发现吗?”
那日特摇头说:“没有!红帮风平浪静!”
苍井巷嘿嘿笑道:“红帮怎么能风平浪静?我们抓了他们五个人,杀了两个,他们还跟没事人一样,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们心虚,心里有鬼。”
那日特说:“红帮真跟共产党有关系?”
苍井巷说:“一年前,红帮沉船事件,朱子刑被抓了,可后来却被陈恭如放了。自从宋万堂将帮主之位交给朱子刑之后,黄浦江畔就没有风平浪静过。这次红帮的人偷袭我们的军舰,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日特说:“他们招了吗?他们为什么要偷袭军舰?”
苍井巷冷笑道:“这艘军舰上运载着一台机器,说是从汉城运来的,极其昂贵。他们是想毁掉这台机器!”
那日特问:“这跟虹口码头爆炸案有关吗?”
苍井巷摇头道:“目前还不清楚,我想红帮还不敢去炸码头,他们只敢在海上做些文章。大海茫茫,偷袭之后也好藏身,能找到托辞借口。虹口码头爆炸案,应该是军统所为。”
那日特问:“红帮跟军统勾结一起了。”
苍井巷冷笑道:“朱子刑有后台,他的后台就是陈恭如。据说宋万堂之所以让位,就是陈恭如从中作梗。”
那日特说:“这件事移交76号吗?”
苍井巷摇头道:“不能移交76号!这台机器属于机密,我也只知它的代号是‘B机器’!陆军部有命令,绝不能让中国人知道B机器的存在!”
那日特问:“红帮是怎么知道B机器的?”
苍井巷道:“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B机器是绝密机密,红帮是怎么获悉的?就是在梅机关,此事也只有我和黑川课长知道!”
那日特说:“此等机密泄露只有三种情况,一种是第19军有红帮的人,一种是宪兵司令部有红帮的人,一种是梅机关有红帮的人!”
苍井巷嗯了一声说:“藤边,你说的有道理。如果红帮渗透到这三个地方,那就太可怕了!另外,红帮也没有这个能力渗透!”
藤边道:“此事确实奇怪!”他瞧见黑川梅子的车驶来,问:“此事黑川课长知道吗?”
苍井巷也看到了黑川梅子的车,说:“黑川课长很忙的,恐怕没精力过问此事!”说着他走下高坡,迎上黑川梅子。
黑川梅子下了车,询问苍井巷:“抓到刺客了吗?”
苍井巷昂起头说:“刺客在桃源里,这里怎么抓得到?”他盯着黑川梅子看,说:“梅机关没有责任保护宫本正仁!”
黑川梅子了解苍井巷的心思,知道他的抵触来自于她嫁给了林森木。她看着苍井巷说:“苍井课长,情感的事请放在一边,我们现在谈论的是日本皇室成员宫本正仁!日本皇室成员要是在上海出了事,你敢说没有责任吗?维持上海治安,不是苍井课长的责任吗?”
苍井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说:“我怀疑刺客跟红帮有关!”
黑川梅子冷笑道:“刺客是‘刺客同盟’的人!”
苍井巷抬起头说:“‘刺客同盟’跟红帮有瓜葛!”
黑川梅子皱眉道:“你有什么发现?”
苍井巷说:“前天晚上‘刺客同盟’刺杀宫本先生,昨天白天军统炸毁港口货船,昨天晚上红帮偷袭海军军舰,这一系列事件都集中在这两天,定是抗日分子计划好的,也就是说‘刺客同盟’与红帮和军统在同一战线上,他们都在为重庆做事!”
黑川梅子道:“红帮若帮助重庆,就让第19军出兵清剿了。”
苍井巷道:“清剿一事暂缓一下,我们还没搞明白红帮的目的,或许这里面有什么大计划!”
黑川梅子道:“只要我们盯死了红帮,就一定能找到‘刺客同盟’的人!”
苍井巷道:“还是我来吧,黑川课长哪里有这个情致?”
黑川梅子不理苍井巷,将车开到黄浦江畔,眺望着江水,思索着晚上如何面对庄亦初,如何完成宫本正仁交代的测试任务。
面对江水思索的不只是黑川梅子一人。在黄浦江畔的一个拐角处,一个浪子卷着另一个浪子拍打在一块礁石上。金十望着浪子翻卷,对随行的老贺说:“林森木恐怕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老贺向李致看了一眼,回答:“他是怎么知道的?”
李致望着江水被风搅动,说:“这是我的疏忽。前晚刺杀宫本正仁时,被林森木撞到了。”
老贺哦了一声说:“他没有抓你?”
金十挥手制止二人,说:“金公馆是无法住了,换个地方吧。”
李致眉头微皱说:“林森木答应我,他不会告发我们的!”
老贺急道:“一个特务的话怎么能信?”他向李致瞥了一眼,说:“他不抓你,可能另有企图!”
李致沉声说:“他对我有什么企图?”
老贺哼了一声说:“林森木那狗日的跟陈恭如说话,我听见了,他说你是他喜欢的女人,所以才让我们走的!”
李致脸上一红,说:“胡说八道!”
老贺怒道:“我怎么胡说八道了?真是那狗日的特务说的!”
李致脸上红晕更胜,低声说:“我是说特务胡说八道!”
金十转过身来,说:“好了,不再说了。”他向李致看了一眼,见她脸颊生涩,心里微怒,对老贺说:“我对特务信不过。第一,放弃金公馆。第二,杀掉林森木。”
李致猛一抬头,问:“为什么要杀他?”
金十哼了一声说:“我们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敌人不知我们的身份。这倒好,我们刚到上海滩,身份就暴露了。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必死无疑。一定要封口,这样才能确保我们五人的安全。”
李致急道:“我们达成协议了!”
金十眉头一皱问:“我们?”
李致嗯了一声说:“我跟林森木约定好了,他不会告发我们,只要我们帮他做事。”
金十怒道:“简直是胡扯,这是让我们做汉奸!你怎么会答应他?你是怎么想的?”
李致道:“他没有叫我们做汉奸,只是交易!”
金十猛一挥手说:“我从不与汉奸做交易!”
老贺问:“我同意金先生的意见,一定要做掉林森木,这样就没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他瞥了一眼李致,对金十说:“我这就去找陈刚和莫康,制定详细刺杀计划。”
金十道:“好。我去安排落脚点。”
李致看着老贺走了,向深处的江水眺望一眼,说:“真的要杀林森木?”
金十也眺望江水,轻轻哦了一声说:“怎么?你舍不得?”
李致侧身看着金十,说:“你什么意思?”
金十不看她,说:“我们杀掉宫本正仁后,就会离开上海的,所以你无需留情。”
李致微怒说:“我给谁留情了?”
金十不回答,仍旧看江水翻滚。
李致道:“我的命是你救的,你随时可以拿去!”
金十侧身看她,说:“我不要你的命,否则我就不会救你了。老贺、陈刚和莫康的命也都是我救的,我也不会要他们的命。我们是一家人,这才是我要的。”
李致道:“我们是一家人!”
金十道:“既然是一家人,我就要照顾你!我看得出来,你对林森木有好感,可你绝不能嫁给他,第一他是汉奸,第二他有家室,就这两点,作为大家长,我绝不会同意。”
李致幽幽地道:“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金十淡笑道:“这就好!”他伸出双手,在李致肩上一按,说:“我们是一家人,当要风雨同舟。何况我是抗联的人,是中国共产党,杀汉奸是我的职责!”
李致看着金十,说:“你说过他可能也是共产党或国民党?”
金十摇头道:“那只是推测,可现在他是咱们的灾难,一旦他告发了我们,你我就有生命危险,我们还怎么刺杀宫本正仁?”
李致轻轻转过身,向前走去说:“真的非杀不可吗?” 间谍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