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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烟火

间谍教母 青堆山客 4498 2021-04-06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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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3年4月19日,星期一,晚八点。黄浦江畔,月圆之夜。

  这是上海四五年来最璀璨、最华丽的一次烟火盛宴。

  自淞沪会战之后,上海就彻底沦陷了,成了世界战场的远东中心。战火覆盖的城市,总是充斥着浓厚的国破家亡的气息。硝烟弥漫的城市,哪里还有什么月明星稀?

  这夜的上海,月是圆的,星空是灿烂无比的。尤其是在巨大的磅礴的烟火盛宴中,萎靡的上海城市陡然间欢腾了起来。

  这样的烟火盛宴,这样的试航仪式,就连东条川赖都震撼了。他乘坐一架军事飞机,在黄浦江的上空盘旋着,被那璀璨无比的烟火撼动着。那是什么样的场景啊!东条川赖眼前闪烁着帝国之都的征兵场面,这场景,那场面,是多么的相似啊!

  东条川赖俯瞰着江面,江面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太极的中心,是两艘千吨级的轮船,上面写着“大风号”、“顺风号”的字样和庄家企业的标志。太极圈上,是无数艘小船,聚集了整个上海的小轮船。那些小轮船,围绕着两艘大船划动,每艘船上都燃放着烟火。于是,一个巨大的烟火太极圈在黄浦江面转动着,上旋着,似乎这巨大的烟火能飞上天空似的。

  东条川赖数不清眼前有多少艘轮船了,总之那是一个烟火的海洋,由于每艘船都在运动着,它从黄浦江畔像旋风似的向江中心旋转而去,逼迫那些护航的日本军舰不得不靠在岸边。

  东条川赖整个心也被这烟火升腾了,他仿佛看见一艘艘巨轮向太平洋战场上奔赴,帝国军队像猛虎似的迅速收复着失地。在这种幻想中,飞机终于落在了“大风号”上。

  庄亦初就站在“大风号”的甲板上,甲板上竖着一块石碑,石碑上是庄穆公的亲笔:“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西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庄亦初的秀发被飞机的螺旋桨卷出来的飞吹荡着,她内心也燃烧着火一般的热情,她看着东条川赖一步步走下飞机,眼前所浮现出一片华丽的光芒来!

  那光芒,是智慧的光芒,是庄家家族的荣耀。

  那光芒,此刻正夺目璀璨。

  那光芒,正像流星似的在烟火的光晕中向黑暗的地方飞溅着……

  这就是她的“烟火行动”。她用的还是叶茨的计策,将那批药品和军火分装在十六铺造船厂制造的小轮船中。她用庄家的名义发起了试航仪式,召集了上海所有的小轮船举行月圆烟火盛宴。那些小轮船都来了,他们太需要这些烟火来释放心中的压抑,他们太需要有人组织起来捍卫黄浦江。当他们汇聚在黄浦江里,盛放各自带来的烟火,然后在烟火中不时看到一艘艘小轮船像脱离了轨道似的向黑暗的江心里驶去,他们仿佛明白了烟火盛宴的含义。他们心中充满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宛如胸膛间燃烧着火焰,宛如屈辱的灵魂窜出了体内。他们开始呐喊起来,喊着号子,那声音起初很小,后来就成了巨浪。天空中,烟火生辉;轮船上,号声嘹亮。黑暗里,十几艘小轮船正向苏北根据地方向驶去。

  一艘小轮船上,吴己楠仰头看着天空中璀璨的烟火,眼角眉梢间露出了微笑。一年多前,也是这片黄浦江,也是她送药品去苏北根据地,只是上次她又回到了上海。这次,还是由她将药品和军火通过秘密渠道送到苏北,只是她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再回上海。黑暗里,她缓缓举起了右手,向着烟火行了个军礼……

  东条川赖下了飞机,看到了上海滩的庄大小姐,被她的端庄美丽吸引了,眼神里闪烁着亮光,压住了他内心的不快。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情,“花旦”死了,一枪击中眉心,是狙击手所为,标准式的门徒小组的杰作!他还是低估了门徒小组,不想失去了竹机关最杰出的特工,就连与“花旦”接头的中村宇都也消失不见了。这没有悬念,“花旦”死了,中村宇都也逃不出死亡的厄运。若非太平洋战场吃紧,东条首相来电催问,“老猪”答应安排特工保护,东条川赖是不会出席这样盛大的活动的。

  他不想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可是,他一到上海就成了活靶子。

  东条川赖看到了蒋文汉,心里总算安稳了些,待看到宫本正仁时,脸上就有了笑容。

  烟火消逝在迤逦的夜空里,起航仪式圆满结束了,宫本正仁邀请东条川赖去“宫府”一坐,并指着一里之外的制药厂说:“我就住在那里,五分钟就到。”

  东条川赖应允了,站在甲板上向制药厂眺望。“大风号”靠岸了,宫本正仁、东条川赖、蒋文汉相携下了船。岸边,尽是卖小吃的饭摊子。一个卖牛肉汤的中年人,突然踢翻了一锅滚烫的肉汤,掏出手枪向东条川赖射击。

  突袭的人正是老钱。

  老钱并不是要刺杀东条,而是制造混乱,引出隐藏在背阴处的日汪特工来。

  果然,他的枪声一响,从几条小巷子里便奔出几十名日汪特工,一窝蜂地向他冲来。老钱开了两枪后,并没有停留,而是一头扎进了江中,在深水中向一艘小船游去。那艘船上,一道手电筒的光正射向江中,为他指明了方向。手拿电筒的正是陈刚,莫康正将一个绳梯扔进江中。

  日汪特工奔出来后,白剑生的狙击枪就响了。一个个日汪特工,倒在了街道上;一些还没有奔出来的特工,又缩回了背阴里。

  蒋文汉护着宫本正仁和东条川赖向制药厂奔去,听到“野兔”的枪声后,他原本期待的心顿时失望了。他本来为共产党撕开了一道口子,希望一大批共产党人冲出来,血染黄浦江畔。而他,会将东条川赖暴露在危险的地带,给共产党送个顺水人情,然后反过来剿灭共产党。

  如今的场面却有些尴尬了,长长的街面上,只有四五个特工的尸体,那些摊贩似乎知道这是门徒小组的行动,知道不会杀他们似的,并没有选择仓皇逃窜,而是静静地待着看着,仿佛是在看一出精彩的大戏。

  蒋文汉决定实施他的备选方案,便掩护着宫本正仁和东条川赖进入了正仁制药厂。

  在众多日汪特工中,萧易寒一直躲在背阴里。他阴冷地看着长街,看着江面,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忽然,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那女人就站在一个饭摊前,也像他一样搜索着什么。当他们四目相对时,萧易寒知道那女人就是他今天的目标了。

  中共13号!

  门徒小组的创始人叶茨!

  叶茨看到萧易寒时,竟然向他微微一笑,便迅速向一条小巷子走去。萧易寒怎能让她溜走,低头检查一下手枪弹药,便提着枪向叶茨追去。

  那是一条窄窄的小巷子,只能过下一个人。

  叶茨就在小巷子的中心,她行动虽快,但绝快不过子弹。

  萧易寒瞬间捕捉到了这个信息,所以他举起枪,边向巷子里走去,边说:“叶小姐,请留步。”

  叶茨也觉察到了危机,果真停了下来,然后慢慢转身,笑道:“萧先生!”

  萧易寒道:“中共13号,你的死期到了!”

  叶茨笑道:“恐怕是萧先生的死期到了吧!”

  萧易寒顿觉头皮一麻,豁然明白这是一个陷阱,中共13号为他布置的陷阱!

  萧易寒反应迅捷,决定先开枪再说,哪知还没扣动扳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屋顶上坠落下来,一下子将他砸晕了。

  那黑乎乎的东西突然动了,竟是一个人。他从地上爬起来,向叶茨鞠了一躬,却没有说话。

  因为他不会说话。

  因为他就是柳鸣堂。

  柳鸣堂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向萧易寒头上重重的拍了下去。然后,他拖着萧易寒的尸体走出小巷子,走向黄浦江……

  黄浦江畔,一棵树下,陈龚如静静地站在那里,不闻不动,就像看一出喜剧似的,眉头时而微皱,时而舒展,当他看见柳鸣堂拉着萧易寒走出小巷子时,脸上不禁升起了一抹笑意。他意识到,自己要时来运转了,好运气终于来了…… 间谍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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