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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门徒小组才能屡次成功，并且全身而退。”宫本芳子轻轻叹息一声，“他们已报死亡之心，一旦失败，就会舍生取义，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全身而退，也就是说我们想破获门徒小组，几乎不可能。”

　　影佐祯昭点头道：“是的，抓不住活口，拿不到他们联络方式，是很难破获这个小组的。”

　　宫本芳子道：“从之前的刺杀行动来看，这一次刺杀行动只有最后刺杀松下大佐的那一枪，才像是门徒小组所为，在虹江码头的刺杀行动太拙劣，不像是门徒小组所为。”

　　“你的意思是，码头刺杀行动是重庆方面做的？”影佐祯昭皱了皱眉，“你刚才说我返沪的消息是如何走漏的，我可以告诉你，消息走漏不在上海，而是在东京。”

　　“是东京方面走漏的消息？”宫本芳子吃了一惊，但心里却平静了许多，幸亏不是林森木走漏的消息！

　　影佐祯昭颌首：“我这次回国，就是执行‘老龟’的‘捕鸟行动’。”

　　“‘老龟’的‘捕鸟行动’？”宫本芳子皱了皱眉，“我怎么不得而知？我是老龟谍报网大中华区的联络人。”

　　“这次意义重大，是‘老龟’直接与近卫首相联络的。”影佐祯昭见宫本芳子失落，知她心里所想，安慰她道：“你不用多想，这次回国，旨在破获潜伏在东京的苏共谍报网——拉姆扎小组。”

　　“拉姆扎小组？我曾听‘老龟’提起过。”

　　“‘老龟’送给你的扶桑树还是否安全？”影佐祯昭盯着宫本芳子的眼睛。

　　“扶桑树？”宫本芳子也看着影佐祯昭的眼睛，“你知道扶桑树？”

　　“你有情况没有向‘老龟’汇报吧？”影佐祯昭转过脸去，“扶桑树上有九只神鸟，现在是不是还剩下八只？”

　　“是的。”宫本芳子意识到她在上海的一切都是透明的，已经隐瞒不下去了，便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简单向影佐祯昭做了一下汇报。

　　“这些事情你本不需向我汇报。”影佐祯昭听后，脸上竟荡起了笑容，“实际上，你的神鸟丢失是‘老龟’故意安排的，是‘老龟’亲自放出的消息，目的就是一举歼灭拉姆扎小组和门徒小组。”他将“老龟”的“捕鸟行动”简单说了一下，“这次‘捕鸟行动’不只是撒网，还要自己放鸟，这是‘捕鸟行动’的核心。”

　　宫本芳子终于吃惊了，“老龟”为什么要将自己推到危险的境地？“老龟”难道仅仅是为了破获拉姆扎小组？“玉石俱焚”，这不是“老龟”的做事风格。

　　“但‘老龟’为什么这样做，我不得而知，也没有真正领会到他的用意。”影佐祯昭叹了口气，“‘老龟’的心思谁也猜不透。松下大佐到沪的消息是加藤二贤传递的，他是松下大佐的副官，自是知道他的行程。为了确定拉姆扎小组和门徒小组有联络，是以我才部署松下大佐到沪、引敌现身这步棋。本来，陆军部得知消息后，极力反对松下大佐到沪。我为此还求见了近卫首相，得到首相首肯，这才批准。我在码头安排了六个狙击手，只要门徒小组实施刺杀行动，必将一网打尽。谁知，松下大佐还是死了。”

　　“这次狙击有个谜团。我们可以做两种假设。第一种假设，门徒小组与拉姆扎小组有联络，那么早在两天前门徒小组就已得知松下大佐到沪的消息，按照门徒小组的做事风格，在码头刺杀绝对不会如此仓促。第二种假设，门徒小组和拉姆扎小组没有联络，码头刺杀事件就好解释了，但神鸟被盗，足以证明门徒小组已经获得了情报，而且松下大佐还是被刺杀了。所以，这两种假设都似成立，又都似不成立。”宫本芳子只觉脑子有些乱，在沙发上坐下来，沉思片刻，又道：“假如，我们将这两种假设合并，得出第三种假设。门徒小组和拉姆扎小组有联络，加藤二贤只传递了神鸟情报，门徒小组也得到了这个情报。而在码头刺杀事件的行为，是重庆所为，他们获知您返沪的情报时间比较短，来不及做详细部署，便去实施刺杀行动。而同时，门徒小组也在今天获得情报，也来不及部署，便实施绝地一击。”

　　“第三种假设是有道理的。”影佐祯昭也在另一张沙发坐下来，“问题是，假如消息不是从加藤二贤泄露的，是谁泄露的？”

　　“特工总部。”宫本芳子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特工总部有延安和重庆的卧底。他们在八点后才得知消息，所以刺杀行动既仓促又有效。”

　　“我在东京时，曾接到情报，称特工总部的秦癸恩是门徒小组成员，有没有证据？”

　　“特工总部是猜测。”

　　“猜测？”影佐祯昭皱了皱眉，“如此大事，怎能猜测？作为职业特工，76号太不像话。”

　　“从您刚才所言，倒是能断定秦癸恩就是门徒小组成员，因为就是他盗走的神鸟。”宫本芳子轻咳一声，“特工总部作为梅机关的第二只手，这只手必须是干净的，是以我要求他们清查卧底。”

　　“特工总部需要清洗。”影佐祯昭也站起身来，拉开窗帘，“‘以华治华、以战养战’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事战略，是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导向。咱们在支那虽派遣数百万军队，但中国却又四万万人民，就算我们打败了中国，如何治理仍是难事，所以必须培养傀儡政府，‘以华治华、以战养战’战略才能真正统治中国，这就是我极力建议组建汪精卫政府的初衷。上海形势复杂，法租界、公共租界、华界共同管制，我们大日本帝国虽然占领了上海北区，但上海的日租界与天津、汉口、苏州、杭州、重庆等五个正式的日租界不同，只是大家的一种称呼，并未成为真正的日租界，名义上还属于公共租界，所以这个国中之国不好治理，必须依靠特工总部的力量。是以，我们梅机关必须和特工总部保持好关系，又要极力压制他们，让他们成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最忠实的一条狗！”回转身来，坐到椅子上，“但秦癸恩是门徒小组成员的断定，不要告诉他们，我倒要看看特工总部够不够资格做大日本帝国有用的狗！”

　　“我明白。”宫本芳子转身要走，“我这就去特工总部。”

　　“不用你去了。”影佐祯昭起身喊住宫本芳子。

　　“为什么？”宫本芳子回转身，“特工总部事务一直以来都是我负责的。”

　　影佐祯昭一脸肃容：“从今日起，你将不再负责特工总部的工作，也不再负责梅机关的情报科。”

　　“为什么？”宫本芳子铁青着脸，“机关长的意思是，我下课了，因为神鸟丢失。”

　　“你想多了。”影佐祯昭看着宫本芳子的神色，心里满意极了，他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的心和他一样，一直是属于天皇陛下的，“这次我去求见近卫首相，首相让我给你带来新的密令。”

　　“新密令？”宫本芳子肃颜而立。

　　影佐祯昭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道：“你听说过‘东方史馆计划’吧？”

　　“我知道。”宫本芳子点了点头，“‘东方史馆计划’在1926年就已经实施，距今有16年时间，主要是收集中国文物，秘密运回日本。”宫本芳子忽然明白了，这就是“老龟”的“光计划”：“融汇中国文化与西方科技才能一统中国。”

　　“实际上，‘东方史馆’计划只是‘老龟’亲手制定的‘光计划’的一个旁支，早在中国辛亥革命时，‘老龟’就制定了‘光计划’，旨在收集苏联、中国等大国的文物，以大国文明和日本科技来统一世界。‘老龟’说，这个计划才是真正让日本成为继英国之后第二个‘日不落帝国’的根基。只有文化和科学融合，才能真正让日本崛起亚洲、称霸世界，这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计。这个计划一直在进行，‘东方史馆’计划只是‘光计划’的一部分。‘老龟’解释说，‘光’是太阳，是日本国旗，是日本的精神，‘光计划’一旦成功，日本将拥有中国五千年的灿烂文化，这灿烂文化必将光耀日本，福及日本，让日本成为日不落大帝国！”影佐祯昭说起“光计划”时，脸上放出了光亮，从桌后走了出来，“我在中国多年，一直对中国文化顶礼膜拜，我很敬重这样一个具有五千年文明的国家！只是，这个国家身在福中不知福，看不到文化的作用。”

　　“光计划！”宫本芳子抬头看墙上的国旗，“光之所在，皆是大日本帝国的领土！”

　　“从今日起，你将全权负责‘光计划’，做好‘老龟’的得力助手！”影佐祯昭也盯着墙上的国旗看，“希望，大日本的国旗如昔日英国一样，成为永不坠落的太阳，它的光芒照耀全世界，日后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文化绵延万年。”影佐祯昭忽然向国旗行了个军礼，“天皇万岁，日本昌盛万年！”

　　宫本芳子肃容道：“只要‘光计划’成功，这个愿望必将实现。”

　　“配合你行动的是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的中西功，你准备好后就去见他。”影佐祯昭将一份人事档案递给宫本芳子。 间谍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