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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4月4日,星期日,晨七点。华界,红堂。
天色灰暗,周遭没有亮光。浓雾笼罩了整个城市。郊外的红堂,更如仙境,只能看到建筑的外轮廓。旭日早升起来了,只是躲藏在雾里,就算连个影子也瞧不见,但它依然用体热驱散着雾霾。风稍晚些才吹来,过不几个时辰,浓雾便烟消云散了。
浓雾里,两辆车几乎是一前一后驶进红堂。红堂大厅内,宋万堂早就起床了,正站在走廊里抬头搜索旭日的影子,这时看到白剑生、宋格和朱子刑一同走进院里,便将文明棍向地上一顿,转身走入厅内。
白剑生、宋格和朱子刑一同走到厅内,等宋万堂坐下后,三人也坐了下来。朱子刑往手心里一哈气说:“这鬼天气,雾太大了。”
宋万堂瞥了朱子刑一眼,问:“这次怎么搞的,怎么被日本人抓了?”
朱子刑唉了一声说:“这次真倒霉,潘老七他们本是去苏北根据地的,却不料海上雾大,咱们的船就稀里糊涂第撞在了日本军舰上。”
宋万堂说:“问了吗?日本人怎么说?”
朱子刑摇头道:“这次不知什么原因,梅机关介入了,结论是红帮偷袭日本军舰,咱们的人无法救他们。”
白剑生皱眉问:“红帮偷袭日本军舰?这个罪名可不轻,潘老七他们非常危险。”
朱子刑说:“咱们的人说,他们五个人死了两个,还有三个活着,不过没有营救的价值了。”
宋格问:“为什么?他们都是咱们红帮弟子呀?他们去苏北根据地是参加新四军的,怎么没有营救的价值了。”
朱子刑道:“咱们的人叫田七,在梅机关厨房工作,是老帮主安排的潜伏者。据他的分析说,梅机关高度重视这件事,那艘军舰上可能有什么机密东西,否则梅机关不会介入的。一旦梅机关介入,放出来的都是叛徒,不放出来的就牺牲了!”
白剑生道:“看来日本军舰上的东西非常重要。”
宋万堂轻轻咳嗽一声说:“军舰上是一台机器,代号叫B机器,是发往正仁制药厂的货物。”
白剑生道:“这是老A传来的消息吗?”
宋万堂点头道:“是的。半个小时前,老A来了,刚走不久。”
朱子刑叹了口气说:“这次去苏北根据地的五个人,都是红帮的好弟子,其中三个还是老帮主安排的潜伏者,他们在潜伏的地方获得不了情报,就选择去了苏北,真是可惜了。”
宋格问:“潜伏者还剩下几个?”
朱子刑说:“三个。”
白剑生道:“够了,潜伏者不在多,在精。”
朱子刑道:“这三个人虽然没受过训练,但也都是老江湖,不然他们也混不进日本人的地盘。”
白剑生感慨道:“是呀!日本第19军,是日本驻沪的主力部队,日本宪兵司令部和梅机关就更不用说了,核查中国人相当严格,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打进去的。”
朱子刑道:“那是老帮主下了血本,花了钱不说,还死了几名红帮弟子。”
宋万堂说:“不谈这些了!红帮是要打日本鬼子的,打日本鬼子死亡在所难免!这几个潜伏者,本来是用作打探消息之用的,没想到能为抗日出力,花几个钱、死几个弟子还是值的!现在,我们研究一下如何营救他们?如何搞清楚B机器是个什么鬼东西?”
宋格眨了眨眼睛,说:“先评估一下风险吧。假如潘老七他们经受不住严刑拷打,叛变了,红帮受牵连的范围有多大?”
朱子刑说:“范围不大,只会牵连到我。这一点归功于剑生,在启用潜伏者和挑选抗日者时,采用的是地下党的做法,单线考察、单线联系。我是他们的单线联系人。”
宋格说:“朱叔叔撤吧,去苏北。”
朱子刑摇头道:“我不能去苏北。自陈恭如中计后,老帮主故意让位,我取得了陈恭如的信任,在他的照顾下,我们才顺利往苏北运人、运药、运粮,我要是一走,这一两年经营的关系可就断了,到时剑生那条线的危险也增加了。”
白剑生说:“格格的决定是对的。你留在上海,风险太大。你不用操心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宋万堂微微叹息道:“你们别劝子刑了,他不可能离开上海滩的。他不能,我也不能!红帮帮主就是死,也要死在上海滩!”
朱子刑笑道:“这是帮规!更是荣耀!所以,你们也不用劝了!再说了,潘老七也不一定叛变呀!田七会随时传来消息的。”
宋万堂问:“一定要把他们营救出来,他们是红帮弟子!”
朱子刑点头道:“我想了一个法子,大家讨论一下是否可行?”
宋万堂说:“说说看。”
朱子刑道:“既然我在风头浪尖上,危险是避不了的,那就索性不避了。我就直接到梅机关要人,相信梅机关没有证据的话不敢把我怎么样,好歹我是红帮帮主!”
宋万堂一拍沙发说:“好!就这么办!这才不辱红帮的脸面!”
朱子刑点头道:“他们说红帮偷袭日本军舰,我们就说运货,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到时候再请陈公博出面协调,闹他个轰轰烈烈的,看日本人怎么办!”
白剑生皱眉道:“风险太大,你是共产党员,要注意方式和方法。”
宋万堂说:“他是共产党员,也是红帮帮主,要不然我返回红堂,我去闹一闹梅机关。”
朱子刑摇手笑道:“这个使不得,还是我去办吧。”他看着白剑生,说:“剑生,我是共产党,也是红帮弟子。我朱子刑从不敢想能成为红帮帮主,哪怕是一天两月,坐上了,就要做好,就不能辱了红帮祖宗的名号!死了,我还是红帮帮主,逃了,我什么也不是了!”
宋格说:“朱叔叔,只要你想好了,我们就赞同,你是大丈夫,生死何惧,只要死得其所,死得有价值。”她瞥了白剑生一眼,微叹一声说:“有些人呀,一心求死,死很容易,一扣扳机就死了,可那种死法如同鸿毛,没分没量的!”
朱子刑看了白剑生和宋格一眼,呵呵笑道:“格格呀,咱们这几个人,真要说是大丈夫的,当说剑生了!”
宋格眼睛一眨,泪水拥到眼眶里,说:“他是大丈夫!我是个小女子!”
宋万堂看了女儿一眼,问:“你们俩吵架了?”
白剑生急忙说道:“没有,爸爸。格格这两天心情不好,是我惹她生气了。”
宋格一瘪嘴道:“你也知道惹我生气了?”
宋万堂瞪了宋格一眼,说:“你都成家了,还是那么任性。剑生会惹你生气?我看,是你惹剑生生气吧!”
宋格瘪瘪嘴,眼泪刷的一声流了下来,说:“爸爸帮着外人欺负我!”
朱子刑呵呵笑道:“剑生可不是外人,他是老帮主的半个儿子!”
宋格一昂头道:“我还是老帮主的整个女儿呢!”
白剑生掏出手帕为她擦了眼泪,低声说:“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会了。”
宋格破涕为笑道:“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你是大丈夫,说话可要算话呀!”
宋万堂摇头笑道:“这个疯丫头,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朱子刑笑道:“别急,等她有了孩子,她不长大也不行了!”
宋格脸上一红,低头不语。离开红堂后,她还是低头不语。回到了宋公馆,宋格看着空旷的房子,终于说话了,问白剑生:“爸爸说让张妈来照顾咱们,咱们怎么办?还是我睡楼上,你睡楼下?”
这时,她的眼泪像涌泉似的流了下来,说:“爸爸和朱叔叔还盼望我生孩子呢,我拿什么生?咱们结婚后,你不跟我睡在一起,我一个人怎么生?我知道你心里忘不了叶茨,可叶茨已经牺牲了,她不在了,你的妻子不在了,我现在才是你的妻子!你忘不了叶茨,我何尝能忘了她?她是我的导师,是我的教母,她教会了我一切,还把她丈夫给了我,可她哪里能想到,她给我的只是一个名号,她丈夫从来不碰我,我……我……”
白剑生心里一疼,将宋格抱在怀里,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
宋格的眼泪打湿了白剑生的肩膀,她的哭声不响却哀怨,却心痛。她突然张开嘴,狠命地在丈夫的肩上咬了一口…… 间谍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