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心慈手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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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儿安全回到樱之源之时,青鸢正在樱花下品茶,石桌上放着两只杯子,分明是特地在此等她回来。纤儿坐在青鸢的对面,端起茶杯闻了闻上面的清香,果然是好茶。青鸢不紧不慢的为纤儿添茶,他刚才研究了星象,双玉最佳的开启时间在十天之后。
若是错过这一次,再想要等到天地之力最强盛之时,就得三年以后了。纤儿得知此事,连忙询问青鸢,要想成功启动双玉,到底需要多大的法力。青鸢瞥了纤儿一眼,实话告诉她,双玉只能由单人来操纵,不可集合多人力量,尤其是不同异族的力量,否则会一起走火入魔。
“那……到底要什么造诣才能操纵乾坤星辰玉?”
“族长肯定没问题,你夫君也没问题。”
纤儿知道族长年事已高,不能让他承担走火入魔的风险,安时浚是她爱的人,自然也不能去冒险。权衡之下,纤儿决定先搁置此事,反正还有十天,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更好的人选。青鸢知道纤儿想要回到过去的心,目前她的身边除了安时浚别无他选。
樱之源的樱花再次被吹落花瓣,飘飘扬扬,像是淅淅沥沥的粉色雨。纤儿一手拿着茶杯,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她不会放过难得的好机会,但是又不想安时浚去犯险。以她目前的修为,即使加上七彩手镯,怕是操控双玉的成功率也不高,都怪自己平时不努力修炼!
“族长很快就回来了,你不妨问问他老人家有没有合适人选。”
“你是说,爷爷马上就回来了,有多快?”
纤儿如水的眸子忽然亮了,青鸢停顿了一会儿,族长明日应该能回来,因为他能感受到樱之源的力量越来越强盛。这里是族长创造的异空间,族长离得越近,这里的力量就越强。纤儿很是开心,爷爷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定会有好人选。
青鸢今日着实不想再亲自下厨了,纤儿知道他伺候了她三天,小情绪日渐增长,便决定亲自去买菜,换成她下厨做给他吃。青鸢满意的看着纤儿离去的背影,他就在樱之源等着,纤儿的手艺比外面那些低端的酒楼好吃多了,正好饱饱口福。
纤儿离开茶馆后来到了菜市场,秋季时节物产丰富,尤其是水果,看着都那么鲜艳饱满。这会儿来买菜的人稍微有些多,纤儿发挥了她砍价的本领,轻松购得自己想要的蔬菜和肉类。想当年在叶府的时候,砍价的本事还是阿柔教给她的,想到阿柔,纤儿便想起了秋霜的事。
阿柔天性活泼开朗,不像那种阴狠之人,到底是什么将她变成那副模样,真让人后怕。
菜市场本就嘈杂,吆喝声和讨价声混杂在一起,不过纤儿还是被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吸引了。围观的吃瓜群众聚了里三层外三层,幸亏纤儿瘦弱,还是让她挤到了事发之处。这是一个卖肉的摊子,满脸横肉的屠夫揪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妇人,说她偷肉。
“大哥您就行行好,我的孩子好久都没吃肉了。”
“我这里是肉摊,不是善堂!若是我对每个贼都大发善心,我的生意还要做么!”
屠夫显得很有理,洪亮的声音引来了更多的吃瓜群众,妇人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瘦骨嶙峋的样子看了让人同情,蜡黄的脸增添了些许苍老,凌乱不堪的头发让她的容貌辨识不清。屠夫非要妇人拿出银子将此事私了,否则他就送她去县衙见官。
纤儿算是看出来了,屠夫这是拿妇人偷肉的事情大做文章,趁机敲诈。围观的群众对此事指指点点,有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该见官还是得见官。有人说,那妇人一看就是穷困潦倒之人,怕是生活所迫,屠夫这样做太不近人情。
众说纷纭,纤儿本来不想管闲事,但是心里的正义感就是没法让自己袖手旁观。况且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她也暂时过不去了,不把此事了结,她提着那么多菜怎么回去茶馆?纤儿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走上前拍在了肉摊上,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我这些钱,够买你所有的肉了,现在我可以带她走了么?”
“哎哟,这大白天还真有傻子愿意见义勇为,姑娘,你可想清楚了。”
屠夫像是见了天大的奇事一般,摊着手笑得讽刺,纤儿不理会屠夫的嘲讽,拉着妇人干瘪的手便要离开菜市场,众人为她们让出了一条道,目送着她们离开。妇人一直没敢抬头,只是跟着纤儿一直走到外面稍微安静的巷子里,纤儿自然的松开了妇人的手。
“夫人,您拿着这些肉,回去煮给您孩子吃吧。”
“姑娘真是好心肠,你……你是巫族的人?”
纤儿将肉放在妇人有些破旧的菜篮子里,妇人抬头看了纤儿一眼,忽然声音变得哽咽。妇人的目光里满是惊讶,更惊讶的是纤儿,她刚才拉着妇人的时候并未感觉到她是异族之人。按常理来说,非异族之人是不可能认得她的身份,而且还认得如此精准。
此处虽僻静,却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纤儿邀请妇人到茶馆小坐。妇人没有推辞,她对于巫族的人都很有好感,这些年她以为巫族的人都被赶尽杀绝了。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茶馆里,纤儿带着妇人到二楼的雅间里说话,雅间的门被关上之后,纤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你……你是婉妃娘娘,娘娘您没死啊,娘娘我是荷香啊!”
妇人看着纤儿的样子,激动得扑通跪倒在地上,纤儿惊讶的发现,她行的竟然是宫礼。看着如此普通的一名农家妇女,竟然出自宫中,想必是从前宫里的宫娥,满了年龄便出宫自谋生路。只是妇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多年的故人,妇人与她母妃定是交情匪浅。
纤儿连忙扶起妇人,让她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这时青鸢推门而入,顿时吓到了妇人。纤儿剜了青鸢一眼,然后把手边的菜全部交给他,今日的饭还是得他来做。青鸢看了眼木椅上的妇人,既然纤儿有客,他就勉为其难再做一顿就是了。
“夫人不用惊慌,他是我的朋友,您刚才喊我婉妃娘娘?”
“您不是婉妃娘娘么?天下间竟有如此相像的容貌,看来是我认错了。”
妇人多看了纤儿几眼,简直和当年的婉妃一模一样,纤儿试探着问妇人,曾经是不是帝宫里的宫娥。妇人叹了口气,她便是巫婉心当年的贴身侍女,巫婉心香消玉殒之后,芳华宫里的宫娥和侍者就都被帝后赶出了宫。后来,她便嫁给了家里安排的夫家,直到现在。
“您说,您是我……是我母妃的贴身侍女?”
“你是……公主殿下?”
纤儿的眼眶微微泛红,握着妇人的手,像是见到亲人一般。妇人惊讶的眼神显露无余,她依稀还记得当年的场景,在漫天的飞雪中,她将襁褓里的纤儿交给了向无涯。妇人连忙再次离开椅子,对纤儿行礼,纤儿想要阻止,妇人却执意要将大礼行完。
青鸢做完饭菜来到雅间,却见妇人跪在地上,纤儿则是哭得梨花带雨,一时有些蒙圈。纤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青鸢,她和荷香是在机缘巧合下认识,若不是今日青鸢不想做饭,她就不会去菜市场,自然也不会见到母妃的侍女,一切都是注定。
“夫人您是如何识得纤儿的巫族身份?”
“我跟了婉妃娘娘十几年,怎会认不得巫族的人?”
纤儿始终握着妇人的手,这是她母妃最亲近的人,也是如今她最亲近的人了。青鸢让茶馆的伙计将饭菜拿到雅间来,纤儿定想和荷香夫人好好吃顿饭,也有很多话想说。本来三人最好是去樱之源说话,只是荷香乃是寻常人,入不得巫族秘境。
午膳过后,青鸢拿走了碗筷,让楼下伙计看好所有客人,不得让任何人靠近二楼雅间。纤儿问起了从前的事情,荷香回忆当年将纤儿从芳华宫偷出来的情景,如今想来还有些心悸。那时候帝后几乎只手遮天,她天生胆小,却做了件最大胆的事情。
“公主,这些年您可还好?”
“夫人当年大恩,请受纤儿一拜!”
纤儿红着双眼,起身对荷香行礼,荷香连忙扶起了纤儿,她可受不起公主的礼。要说恩,婉妃娘娘对她的知遇之恩,她就是到妃陵磕一百个头都抵消不尽。青鸢见不得女人之间感性的话题,哭哭啼啼的让他心闷,索性走出雅间为两人守在门口。
荷香如今的境遇让纤儿同情万分,她的丈夫总是不冷不热,心情不好对她还非打即骂。纤儿建议荷香带着孩子离开那样的男人,荷香暗暗叹了口气,她也曾想过,只是孩子若离开了父亲,总是少了份爱,她受罪倒没什么,可怜她苦命的孩子。
“那样的父亲不要也罢,您且来茶馆住着,后院还有房间,我们也好照应您。”
“公主厚爱荷香感激不尽,婉妃娘娘若是知道公主这般善良,定会欣慰。”
提起巫婉心,两人都流下了泪,荷香忽然想起一件东西,只见她从怀里贴身之处拿出一柄银边铜镜,交到纤儿的手中。纤儿拿住镜子的那一刻,感受到蕴含其中强大的巫族之力。荷香告诉纤儿,这镜子是婉妃生前最喜之物,也是婉妃临终让她拿给纤儿唯一的遗物。
纤儿看着铜镜,里面的美人因为哭泣,两只眼眸肿得像核桃。镜子里面渐渐幻化出巫婉心生前的模样,纤儿拿着镜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第一次和自己的母妃如此近距离接触。她知道那是法术残留在镜中的像,但还是让她泣不成声。
“我的女儿,母妃希望你永远平安喜乐,别再参与任何宫中纷争!”
“娘……”
巫婉心唯一的遗言留在了镜子里,镜中她的眼神里充斥着怜爱,秀眉微蹙的样子让人看着揪心。纤儿伸出葱白小手正要抚摸镜中巫婉心的脸,镜中的幻象却消失不见了,荷香伸手拍着纤儿的背,纤儿抑制不住的泪水仿佛要将抚城的天空都哭得灰暗。
门口的青鸢叹了口气,纤儿平日里喜笑颜开,总是一副很坚强的样子。每次遇到困难,总是大胆的去面对,可她的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脆弱,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想要保护她。 公主嫁到:拐个将军暖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