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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是足不出户,不谙世事,实则老夫人却心思清明,何人何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叶玉凝不想卑躬屈膝讨好老夫人,但该防的还需防范。
思绪至此,叶玉凝将书一合,偏头问道:“那边可有动静?”
翡青点点头:“方才二门的婆子来过,小叶那丫头被苏姨娘领了回去。”
叶玉凝眼睛一亮,遂将香谱一放,站起身来:“快替我更衣,我们过去看看!”
由着丫鬟换上一身豆绿色齐胸襦裙,披了条粉白色锦纱,发髻不动,只是将玉兰花步摇换做了蝶恋花金簪,带了翡青一人出门。
叶府格局不小,除老夫人的平景苑外,还有四五座园子。叶玉凝父亲身为长子,自然是住最好的悠香园。
叶晟禾的三位妾中,苏姨娘最小,也最受宠,因此住的离主屋最近。此刻,苏姨娘的小院内,寂静无声,唯有风拂过树梢柳叶发出的细碎沙沙声。叶玉凝二人鬟悄然进了院,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屋内,苏姨娘和柳姨娘二人各坐两侧,丫鬟小叶垂首跪于堂下。
“你因何被赶了出来?”柳姨娘率先开口。
小叶眼中闪过一丝怨恨:“是个叫香儿的丫头陷害我。”
“香儿?”苏姨娘与柳姨娘对视一眼,这名字很是陌生。
“香儿是老夫人那边的,前些时日才被拨了过来,与奴婢同住一屋,那些衣裳首饰,定是她藏在奴婢柜中。姨娘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若是就这么被赶出去,奴婢可就活不下去了!”
苏姨娘对小叶的哭诉并不在意,撇了撇嘴,命贴身大丫鬟将人带了下去,这才与柳姨娘私语。
“小叶这丫鬟向来伶俐,怎会被赶了出来?莫不是叶玉凝那丫头察觉了?”
柳姨娘秀美微蹙,思索片刻后摇头道:“不会,那丫头性情你又不是不知?她哪会注意这些小事?应该就如小叶所言,是那个叫香儿的丫鬟陷害她。”
“倒也是,叶玉凝与她那娘一样温吞,定然不可能有这般心思。”苏姨娘挑眉,语气满是不屑。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罢了,你我联手,还怕她不成?”柳姨娘轻哼一声,“现在最关键是,没了小叶,叶玉凝院子里的动静无从知晓,要如何查探那温氏遗产?”
有关温氏遗产一事,当初传的沸沸扬扬,若非老太爷暗中命人掩了下去,温氏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柳姨娘与苏姨娘都觊觎温氏遗产,早早便联起手来。柳姨娘更是三天两头往长房这边凑,千方百计与温氏交好,就连她的女儿叶玉莹,也是如此。前世叶玉凝便被这母女二人所骗,才会落得那般下场。
“要想再安插人手不方便,我看,不如收买她身边的丫鬟更好。”苏姨娘心生一计。
柳姨娘眼眸一亮,两人遂商议起人选来。
“翡绣、翡青那两个丫鬟就算了,这二人是李家送来的,卖身契也在那边,不可能为我们所用。”
“二等丫鬟当中,那百兰倒是活络,可以一试。”两人轻声低语,很快商议妥当。
而她们殊不知,这一切,都一字不差落入叶玉凝耳中。屋外,叶玉凝听完二人所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猜得不错,这二人的目标果然是百兰。不枉费她花这些许心思敲打百兰!若是在此之前,百兰定会被这二人收买,不过如今却不可能了。叶玉凝心思一定,示意翡青带着自己离开。
步出小园,翡青这才忿忿不已道:“小姐,咱们不能任由她们这般算计!”
叶玉凝扬起脸,莞尔一笑:“你家小姐可不是任人揉圆搓扁的主!她们不是要算计收买百兰么?我们便将计就计!”
翡青歪头望她,分外不解。
叶玉凝并不解释,而是又道:“我倒是不知,翡青你竟还会功夫。方才我们一路进去,竟没有惊动一人。”
翡青搔搔脸,有些扭捏道:“奴婢自小力气大,进李府后跟着学了些拳脚功夫,这才被海棠夫人送与小姐身边。”
叶玉凝闻言心中顿时恍然。她一直奇怪,翡青性子爽朗跳脱,不似翡绣沉稳,义母为何会让她来伺候自己,其原因竟在此。
义母思虑周全,生怕她有任何闪失,这一份情义,令叶玉凝眼眶微湿润。
前世的她,究竟是何等蠢笨,竟对这些视而不见,反倒去亲近那对狼子野心的柳姨娘母女?
叶玉凝深吸口气,决定回去后就书信一封寄于义母。无论如何,这一世她再不会让真正心疼关切她的人失望。
叶府也好,父母也好,还有身边的翡绣、翡青,她都会保护周全,决不让人有机会伤害!思及此,叶玉凝眼眸中光芒一闪,深吸口气。
回了小院,翡绣已领着重新梳洗过的百兰站在内室门外等候。
叶玉凝瞥了百兰一眼,见她神情已然恢复正常,一双眼睛闪烁着别样神采,登下了然,看来翡绣已将事情告知与她。
“百兰随我进来,翡青,看好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翡青用力点头,随即站在门外,犹如一尊门神。
进了屋,由翡绣伺候着净面洗手,叶玉凝斜靠在贵妃长椅上,端着青花瓷盏,轻呷一口蜜水,冰凉的蜜水驱除了燥热,叶玉凝眉头微松,这才看向百兰。
“翡绣应当与你说了,我有事需要你去办。”叶玉凝一开口便是不容转圜的强硬语气。
百兰对这样的叶玉凝十分陌生不习惯,但耳边回想起翡绣的话语,她急忙跪倒在地:“奴婢但凭小姐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玉凝微微颔首,对她的态度很是满意。她当然也清楚,百兰这番话并非真心效忠自己,不过是迫不得已加上翡绣的利诱罢了。
但这于她已是足够。
“过几日,苏姨娘或柳姨娘会暗中找你,届时,不管她们说什么,你都一一应下,过后回禀与我。”
百兰没有犹疑,点头称是。
叶玉凝知晓她心中定有疑惑,却不解释,伸出葱段般白嫩的手,抚上发间那支蝶恋花金簪。这支金簪是温氏月前命人为她打造,金丝拉的极细,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蝴蝶,立于红玛瑙雕成的芍药上,只轻轻一动,那蝴蝶便会微微颤动,分外新奇。
“只要你办成此事,这支金簪便赏给你了。”叶玉凝眯眼笑道。
百兰盯着那蝶恋花金簪,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没有女人不爱如此精致的首饰。
这支金簪,哪怕在叶玉凝的梳妆匣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精美,一般的官家小姐都难拥有,更何况是百兰这样的丫鬟。 重生之贵女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