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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三个男人,同样聊得尽兴。
等最热络的谈话过去,辛老汉目不转睛地盯住孟旭,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启口,“孟官人,我家小女回去后,把同你躲避在外的许多事情都与我说了。听得你们一路上互相帮衬,情投意合,若是有缘分……那就再好不过。”
话说得模棱两可,可话里的意思谁听不出来?
孟旭的心再一次沉落下去,攥住了拳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成殷见气氛尴尬,只好替他道:“辛老伯,这儿女情长,有情人终得眷属最好不过,可这样的感情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只怕在戏折子里才得以成真。我看婉儿姑娘姿色和人品俱佳,这上门提亲的人,往后只会多不会少,您老就放心好了。”
辛老汉听出来,这隔了一夜,孟旭依旧没有回心转意,当下叹了口气,只好认命。
“顾成殷,你替人家孟旭做得了主吗?”
于梦涵在外头听闻几个人的谈话,见顾成殷又在发挥他的榆木脑袋本色,气血上涌,忍不住就要出头顶撞,进得屋来。
顾成殷见于梦涵面色不善,知她又要说些莫名其妙,大逆不道的话,连忙回道:“我自然替他做不了主,可孟旭也是这个意思,是也不是?”
回头去看孟旭,却见孟旭脸颊鼓胀,攥着拳头,却在腿上微微颤抖。显是拿不定主意,心里的排山倒海,无人可以体会。
于梦涵懒得同顾成殷争执,回身面向孟旭,“孟旭,我刚刚问过婉儿了,她说喜欢你,希望你可以亲自去她家里提亲。”
这句话,恍若平地惊雷,令在场人无不震动。
孟旭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于梦涵,“婉儿,她真的这样说?”
这层窗户纸一旦被捅破,内心的激流再也抑制不住,直要奔冲出来才罢休。
于梦涵正要接口,门外传来婉儿心急火燎的娇嗔,“姐姐,你不是说这是咱两人的体己话吗?你怎的,怎的就说出来了!”
泪盈余睫,婉儿捂面奔逃了出去。
“婉儿!”于梦涵不免自责,她到底明白,自己尚未适应这里待字闺中女人的思想,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伤到那颗只会将爱意潜藏心底的玻璃心了呢?
可已然说出口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怎么收得回来?
回身,继续面对着豁然起身,准备追出去的孟旭,作势止住,“你先坐在这里,我有话对你说。”
孟旭只好重新坐下,“嫂嫂,你尽管说吧,我听着就是。”
于梦涵走过去,坐于他旁边的凳子上,“孟旭,告诉嫂嫂,你想不想跟婉儿在一起?”
犹豫了一会儿,孟旭到底点点头。
于梦涵展露笑颜,“那你何不试一试?就这样轻言放弃,岂不是要遗憾终生?”
孟旭睁大眼睛,眸里泛着期待的光芒,“嫂嫂以为,我有可能劝转得了我的父母?”
不过瞬间,眸色又转为黯淡,“可劝转得了我父母又怎样?香香家也绝不会同意退掉这门亲事。”
想到青梅竹马的香香,打小便喜欢缠着他,他心里便是一团烦躁。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肯听为嫂的话,就有七成的可能办得到。”
于梦涵胸有成竹的言语,令孟旭再次生出期盼,双掌合拍,激动地道:“对呀,嫂嫂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嫂嫂,你快说,到底有何法子?”
他这兴奋难抑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婉儿于他心里的地位。
辛老汉更是眉开眼笑,心里乐开了花。
他对孟旭再满意不过,倘若让他成为准女婿,那么他便觉自家蓬荜生辉,替祖宗光耀了门楣了。
“你不是说,你家是开酒楼的吗?”于梦涵道。
见孟旭点头,继续道:“听成殷说,你家酒楼还蛮大的,这酒楼生意有吃有喝,势必少不了人手,你便将婉儿硬塞进去,做个拌凉菜的厨娘也好,面点师傅也好,倘若成了你爹娘的贴身小丫头,那便再方便不过了。这朝夕相处,一来二去,婉儿这样善解人意的小丫头,还不得把你爹娘哄得高高兴兴的,恨不得她成为自家的儿媳妇?”
孟旭瞪圆了眼睛,仿若在听天方夜谭。
顾成殷在一旁不乐意了,“梦涵,你不是在欺骗二老吗?他们如若知晓内情,定不会再喜欢婉儿了。”
“你不会让他们不知晓吗?”于梦涵白了他一眼,“所谓兵不厌诈,既然正路行不通,走走邪路也无妨。”
空气有些滞瑟,孟旭期期艾艾地道:“即使哄得我爹娘高兴,对方不肯退婚,不也无用?”
于梦涵勾唇一笑,显然并不担心此节,“你这个脑袋,怎的和你大哥一样,都不知道转个弯?你二人朝夕相处,找个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肚子搞大了,还怕没人给你们让路!”
“梦涵!”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打断于梦涵的侃侃而谈。
她瞥向暴怒的顾成殷,满脸无辜:“怎的,我说错话了吗?”
孟旭已然面红耳赤,辛老伯更是尴尬地咳嗽了声,“顾夫人,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样苟且之事,不仅我老汉不会让女儿去做,就连婉儿自己,也势必不会为了嫁出去,而甘愿下贱,污了自己的名声。”
于梦涵听懂了,原来是她的思绪,太“下贱”了。
适才她已然对辛婉儿,将这计策道了一遍,还未听她发表意见,便跑来了这儿,想来婉儿也不免在心里将她鄙夷了一番吧?
面对这群正人君子,她不免羞赧了下,起身,云淡风轻地一笑,“适才只是说笑,你们别介意。灶房里还在煮饭,我去看一看。”
落荒而逃。
顾成殷无奈摇头,众人也由高空,再次跌落到谷底,不免兴叹了一回。
孟旭到底坐不住,找个借口走出去。
不久,便见他同辛婉儿,一前一后地回来。众人也不戳破,只当忽略了此节。
待陆氏一家前来,一大桌子的佳肴也已然齐备,众人围坐在八仙桌四周,有说有笑地举杯言欢,食不停箸,所有的乌云似乎一扫而空。
才吃了半截,两个男孩子便再坐不住,拿着孟旭买来的两排鞭炮,出去点爆竹去了。
众人继续谈笑宴宴,直到将桌面收拾,沏茶叙谈时,外面传出一道与当下场面极其不称的厉声叫嚷。
“顾成殷,于梦涵,你们给我出来!”
又是那个瘟神! 田园小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