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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我不拦着,可姐姐请你再陪我几日,可以吗?”
这无疑是姐妹间依依不舍的挽留,辛婉儿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当下抿唇颔首,答应下来。
单田满面悲戚,于梦涵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决定找个时间,同他坦诚布公地聊聊才成。
晌午过后,于梦涵见顾云帆安然返回,方才又马不停蹄赶去了军营。
见顾成殷果然再用她的方式,训练那二百名军士,她很是满意,又对顾成殷生出了感激。
眼看着众人一天天地进步,不过十天半月,便俱能够将这些训练耐力与脚力、臂力的超强度训练,成功地适应,且进步飞速。
于梦涵并不急躁,她只想着在众人适应这番苦练之后,再练习其余的战斗技巧。
她坚信,没有真正强劲有力的身躯,任你又再多的花招,于风云变幻,防不胜防的战场,也没有最为牢不可破的保证。
辗转过去两日,江亦晨派人前来顾府,接走了黑豹,显然已于相府布好了天罗地网,备好了万全之策。
黑豹见于梦涵并不前去,十分不情愿上那辆马车,忐忑地对她看了又看,口里嗷嗷呜呜,十分委屈的模样。
于梦涵心下亦是不忍,可仍旧鼓励它道:“黑豹,你放心,我会常去看你的,周围亦有人时刻保护你,你不必害怕。等你把那名歹人成功搜寻回来,我为你设庆功宴,行不行?”
抚摸着黑豹柔顺的头颅,于梦涵感慨万千。
倘若不是烦务缠身,她巴不得同它一同前去相府守候,也确保了黑豹的安全。可如今的时间对她来说,每一分每一秒俱是奢侈,让她脱身不得。
目送着承载黑豹的马车渐行渐远,见黑豹由帘账下探出头来,依依不舍地望着她,悲从心来,她撇转目光,不忍再看。
顾成殷见到这一幕,感慨而发,“这畜生不仅通人性,与人的感情亦不比人与人之间的轻薄,单这忠诚耿耿,可不知胜过了多少的有请众生。”
“那是自然。”于梦涵随声附和。却浑然没有发觉,他两人竟愈发有了默契,难得再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暮色降临,夕阳染红了大半片西天,云彩仿若披上一层粉红的薄纱,美得惊心动魄,令人窒息。
于梦涵正要离开,却见大营门前,一名身着粉橙绣梅花对襟褙子的妇人,正在同守门的军士缠磨。
“您就行行好,让我进去这一回成吗?”
“不行,军营有自己的规矩,岂是能任由你这闲杂人等随意进出的?”守门的军士铁面无情,紧紧守住了大门,不给敞开。
“军爷,我儿子可是顾校尉的贴身侍卫孟旭,您找人进去喊他出来也行,就说他母亲前来寻他,要他务必出来一趟,我便于此地等候便是。”
“再过一炷香时候吧,现在还不到休息时间。”守门军士一板一眼,毫不通融。
于梦涵定睛一看,却见那妇人,不正是秋实居的老板娘,孟旭的母亲徐氏?她有什么急事,以至于孤身寻来了这里?
当下,她拔步来到门前,笑意融融地招呼道:“孟婶,你怎的在这里?”
见到于梦涵,徐氏仿若见到了救星,连忙笑逐颜开地道:“原来是顾夫人,别来无恙?我不过来寻我儿子,这守门的小哥不让我进去,还不肯将那混小子给叫出来,我可不就心急火燎的吗?”
于梦涵莞尔,屏退军士,“孟婶,这军营有严格的规定,非军营中人员不得擅闯入内,也怪不得他。来,你尽管进来,我们一同去孟旭的营帐里寻他,喝茶慢慢说。”
见于梦涵轻易屏退了那名阻挡她的军士,徐氏惊异于她在这军营里的威严,却不遑多问,跟随于梦涵进入了里面。
一路并肩行走,于梦涵好奇地问:“不知孟婶此番前来寻找孟旭,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徐氏这才紧锁眉头,唉声叹气地道:“哎别提了,这混账小子如今竟连夜不曾回去,我找人来寻他,他只道这军营里舒适,还是住在这里方便,你道这是不是混账话?有家不肯回,还竟找这些可笑的借口!”
“明日便是香香祖母的寿辰,我寻思着孟旭即将成为香香的夫君,香香家铁板钉钉的女婿,此时不去委实不像话,可不得亲自前来‘请’这位活祖宗了吗?”
“哎,从未见他如此时这样不听话过,也不知究竟着了什么魔,究竟是怎的回事!”
于梦涵不由蹙起眉头。
昨日她还见到过孟旭,那副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昨日傍晚,她去了他所在的营帐,却见他一滩烂泥似的趴于桌案上,满面酡红,醉眼惺忪,毫无焦距地盯住了营帐门口。
见到于梦涵,他沉声唤了声,“婉儿——”显是心智恍惚,认不清了人。
于梦涵叹了口气,兑了杯温水,递给了他,“快喝点水醒醒酒,醉了连嫂嫂都认不出了?”
听闻于梦涵的声音,孟旭到底有些清醒过来,艰难地支撑起身子,晃了晃头,又支撑起额头,显是额头疼痛欲裂,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呀,总是一味逃避,又有什么用呢?”于梦涵对面坐下,轻柔婉转地责备,“要是男子汉,就得拿得出男子汉的样子来,以为借酒消愁,一切困扰便可迎刃而解了吗?”
孟旭苦笑,“嫂嫂,你又何必劝我?我并非没有努力过,且对婉儿吐露过真心,却哪里赢得过她的坦诚相见?大概她对我,果真没有什么深切的感情,这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于梦涵听得凄凉,摇头道:“不,我可比你更加了解婉儿不过,我知她对你是极其上心的,只是碍于礼法和良心,并不想做个拆散你姻缘的坏女子罢了。”
“起码在她看来,这样的行径,是大逆不道,是天理难容。”
又沉思了一下,继续道:“依我看,这当务之急,首先将你父母亲拉拢妥当,令他们真心喜欢上婉儿。你再同余香香那边撇清关系,一切障碍解除,你俩不也就顺理成章了吗?”
孟旭摇头,继续苦笑连连,“嫂嫂,你说得轻巧,这又怎么可能?如今我铁了心不回去,他余香香那边也定不会改了主意。你想想,那余香香如此任性,且……面目不怎么姣好,如今又有哪家汉子瞧得上她?门当户对的没有,这低他们一等的,他们又不屑一顾。他们捉住了我,无疑像是捉住了一条救命稻草,又怎么肯轻易撇弃呢?”
酒醉吐真言,这番发自肺腑之言,以孟旭从不轻易评论别人的性子,平日里是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吐露出口的。
于梦涵听出他话音里的无奈,不由感同身受,心也跟着黯然了几分。 田园小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