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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终于要离开了,虽然只呆了短短三天,但乔伊伊很有些不舍,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胡杨林,扫过清泉,又扫过看着那些木桶,水瓢,大大小小的水盆,还有地上烧完的灰烬,甚至连天边的云朵都让她觉得留恋。
这里好象是她的家,她与墨西凌短暂停留的家,地当床,天当被,骄阳似火,黄沙做伴,异常艰苦,可是她很欢喜,只要与他在一起,她的心就是满的,忘了自己是狼人,忘了他们困在这无人区,忘了从前的种种。
“不走吗?”墨西凌背着光立在沙丘旁,晨曦落在他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整个人看起来明朗英俊,带着温和笑意。
“不能把它们带走吗?”乔伊伊指着那些被他们扔下的水盆:“万一用得着呢?”
“无用的东西只能是累赘。”
乔伊伊无奈的抿抿嘴,一脸惋惜,“留在这里给别人用吧。没人来,小动物们拿来玩耍也是好的。”
墨西凌听她说出这样稚气的话,忍不住笑,“趁着天不热,快走吧。”
乔伊伊听话的跟上去,谁知道一道小小的身影箭一样嗖过来,挡在她面前,是小沙狐,它扬着头,大眼睛扑闪扑闪,似蒙了水光,乔伊伊于心不忍,半蹲了身子,它立刻跳到她怀里,小脑袋蹭啊蹭,似乎在求她把它也带走。
乔伊伊做不了主,可怜巴巴的看着墨西凌。
墨西凌很头疼,一定要带着这只小畜生吗?它一天到晚在她怀里蹭,蹭得他心火直烧,说不定哪天就把它吸成干尸。
“你确定要带它?”墨西凌挑了眉,“不怕闹饥荒的时侯我宰了它?”
“你不会,”乔伊伊的语气非常肯定,肯定得墨西凌都有些不好意思,好象他若是那样做了,就辜负了她的信任似的。
墨西凌与她对视片刻,突然点头,“带着可以,让它自己下来走。”
“可它那么小……”
墨西凌忍无可忍,声音沉下去,“它是成年沙狐。”
乔伊伊无奈,只好把小沙狐放下来,低声说,“你要乖乖的跟着,不吵不闹噢,不然有人会生气,他生起气来很凶的,会把你宰了吃掉。”
小沙狐歪着头,呜咽两声,象是答应了。
于是,男人大步在前面走,肩上背着风干的羊肉和水袋,女人身姿轻盈的跟在后面,另有一只小小的沙狐在她脚边紧紧跟随。
乔伊伊看着前面的男人,又看看脚下的小沙狐,居然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她咧着嘴微笑,不时好玩的踢起黄沙,小沙狐有样学样,也拿小爪子扬沙,逗得乔伊伊哈哈大笑,“不行不行,你都快成精了,我得给你取个名字。”
她追上墨西凌,“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男人斜她一眼,“它不是叫沙狐吗?”
乔伊伊怼他:“你还有名字呢,他怎么就不能有名字?”
“行,你取吧。”墨西凌对小沙狐没好感,带它上路就不错了,还取名字,以后是不是还要跟他们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啊……
乔伊伊笑嘻嘻:“用你那智慧的大脑取个好听的名字。”
墨西凌张口就来,“烤肉。”
“为什么叫烤肉?”
“没东西吃的时侯,就烤了它。”
“残忍!”
“真到了那一步,要么它饿死,要么你们都饿死。”
“为什么?”
“不吃它,你饿死,它也活不了,吃了它,它死,但你还有一线生机。”
“我不吃它,它怎么也活不了?”
“在这片沙漠,它是弱者,就算被只小小的毒蜥蜴咬一口也活不了。”
弱肉强食,从来都是这样,乔伊伊不禁唏嘘,沙漠是这样,异界是这样,人类的世界也是这样。若今天走在一起的不是她和墨西凌,换了另外的基因变异人和狼人,早就上演生死绝杀了,强者生,弱者亡,千百年来一直是这样。
过了半响,她说:“就叫它烤肉吧,其实也蛮好听的。”她弯下腰把小沙狐抱起来,点点它的小尖鼻:“以后你就叫烤肉,要乖噢,不要真的变成烤肉噢!”
小沙狐喜欢听烤肉两个字,大眼睛扑闪扑闪,呜咽了一声。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乔伊伊拿肉喂它,不禁歪了脑袋,露出迷茫的眼神。
乔伊伊被它萌化了,揉了揉它的头,亲昵的想贴一贴它的脸,一只手伸过来扯着小沙狐往远处一扔,“说过了不准抱。”
烤肉被扔得肚皮朝天,一个打挺翻过来,气得冲过来朝墨西凌吱吱乱叫,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乔伊伊笑得肚子都疼了。再看墨西凌,虽然还是绷着脸,但嘴角犹有弧度,显然也在笑。
真好,乔伊伊心想,就这样真好,她不是狼人,不是女王,他也不是基因变异人,不是领主,过最单简纯粹的日子。
除了中午休息了一会,他们走了一整天,有充足的粮食和水,这样一天走下来感觉也不是太难受,到了傍晚,日落西山,墨西凌寻了一块平整的沙地,他们要在这里过夜。
唯一的食物是羊肉干,墨西凌用小刀削成薄薄的小片,埋在沙子里,用余温加热一下,肉干变得软和起来,吃在嘴里有些韧劲,却不硬,也没有什么羊骚味。
那把匕首现在成了墨西凌的专属,他把它别在腰上,用它切肉,或是丈量沙子的松柔程度。
他认真做事的样子特别迷人,乔伊伊看得眼都直了,突然那刀嗖的扎过来,落在她脚边,吓了她一跳,吓得更厉害的是烤肉,它跳着脚吱吱乱叫,又生气又有些心虚的样子。
“管好它,别没规矩。”男人淡淡的声音传过来。
乔伊伊低头看到沙面上被烤肉用爪子刨出来的肉干,明白过来,烤肉想偷吃,被墨西凌发现,飞了匕首过来警告它。
“你这个小贪吃鬼,”乔伊伊指着它的小脑袋瓜笑骂,“说过不乖,就把你做成烤肉,看看这些肉干,就是你的下场。”
烤肉也知道自己不对,缩着身子,小声呜咽两声,象是在求饶。
“知道错就好,”乔伊伊拍拍它的小脑袋,捡了片肉干抛出去,“接住!”
烤肉象条狗似的跳起来把肉干接住,大口嚼起来。
男人的语气带了一丝无奈,“你会惯坏它。”
“我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一定是个宠……”话说到一半慌忙打住,乔伊伊抬眼看墨西凌,他也正看着她,四目相视,难言的尴尬。
“咳咳咳,”乔伊伊从腰上摘下来一只小木碗,“给我一点水。”本来那些木制品墨西凌一个都不肯带,是她强烈要求带走一个最小的,穿了孔,挂在腰上,这样喝水就方便多了。
墨西凌给她倒了一碗水,看着她慢慢喝,突然说,“你不知道狼人和基因变异人是生不出孩子的吗?”
乔伊伊手一抖,水漾了出来,洒在沙面上,很快漏进去。
他倒底还是知道了吗?知道她居心叵测了吗?知道她要偷什么了吗?
“用不着害怕,”他把小木碗接过来喝了一口,“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人类不行,狼人也不行。所以你改造了自己吗?求得当年的乌土大祭司改造了你的身体吗?”
乔伊伊脸色发白,瘫坐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她低着头,用手掩面,“对不起。”
“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们是夫妻,本为一体。”
乔伊伊惊得抬起头来,“墨西凌你……”
“基因变异人可以拥有很多女人,但他们只会忠于唯一的妻子。尽管我们……”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远方,“分属不同种族,但对我来说,婚姻和承诺不是玩笑。”
乔伊伊在这一刻羞愧难当,相比墨西凌的光明磊落,她太龌鹾,相比他的信守承诺,她背信弃义,今时今日,她如何还能配得上他!
她突然掩面飞奔而去,向着暗如深渊的谷底冲下去,烤肉吱吱叫着,追随而去。
墨西凌坐着没动,一口一口将碗中的水喝完。他原本只是怀疑,现在终于得到答案,原来她的目的真是偷基因,偷走他的基因。
他不知道她将用什么形式将他的基因带回去,孕育成孩子生下来吗?
然后呢?把那个孩子当成怪物一样研究,把他关在笼子里,身上贴上金属元导器每日观察,还是干脆切片提取基因,研制成药物分发给所有的狼人?这样就能改变狼人低劣的基因?她简直太疯狂!
墨西凌心里烧着一团火,一想到她要将他们的孩子送到实验台上,就恨不得立刻撕了她,如果真的有了孩子,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和见证,虎毒尚不食子,她果真是个冷血的人!
感情对狼人来说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为了所谓的希望,她能抛弃他,甚至是他们的孩子……粗鄙无知的狼人,从来就是掠夺成性,千百年来不停的在掠夺,食物,地盘,资源,现在居然要掠夺他的基因……
墨西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象覆上了一层坚冰,以至于乔伊伊收拾好心情从谷底上来的时侯,只觉得寒气逼人。 恶魔总裁别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