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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K大青教楼的二楼也有个窗口亮着灯,灯光很暗,照着屋子里一点幽幽的光亮。
杜北铮从书柜里拿出那面鼓,轻轻的摩娑着,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他听到了。
很轻的呜咽声,象被撕裂在风里,听得他心在颤,他的心,一直都在颤,因为那声音一直在他心里,一刻也未曾离开。
他把脸贴上去,轻轻阖上眼,象对心爱的女人。
鼓面柔滑,细腻,温润,就象很多年前,他抱着她,摩娑着她的脸,心如刀割,而她只是微笑,一下下蹭着他的脸,试图安慰。
没有人可以安慰他,连她也不行,过了那晚,他要怎么办?他当时一遍一遍在心里问自己,可是没有办法,她是那样固执,固执到任何人的劝告都不听。
以为熬不过去,可最终,他还是来了,连同她一起,来到了这座城市。
一切都按着计划在进行,那冰天雪地贫瘠的土地,终究要被他们抛弃了。
他还记得自己问她:“青媛,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她微笑着说:“北铮,我还会回来,你等我长大。”
他听她的话,耐心等待,终于,她长大了,可是,她已经不认得他了。
他的青媛,不认得他了。
他又记起那天,在黄昏的湖边,她问他:“杜助教,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笔直:“我喜欢你。”
她吃惊不小,乌黑眼眉小鹿一般惊惶。一点也不怕象她,一点也不象他的青媛。
如果是青媛,一定会用火辣辣的眼睛看他,然后扑过来咬他,狠狠的咬,咬到他心里去。
他唇角弯了弯,睁开眼睛,缓缓抬起头,轻轻抚摸着鼓面,“青媛,我真想你啊!”
突然,他耳朵动了动,好象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立刻放下鼓,冲到阳台上,外面漆黑一片,连月亮也似长了毛,不甚清晰。
静立了一会,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他知道,是那个人来了,把她带走了。
——
乔伊伊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墨西凌一天不把验货的事跟她说明白,她心里的刺就一天拔不掉。
生活依旧按步就班,可她象是被人推着在走。猜疑,不甘,无力,又象是被绕在茧里的蚕,明明看得见外面,就是出不去。
他们并不是冷战,下了课墨西凌来接她,她也跟着他回去,吃完饭把自己关在书房,开始做设计,十点钟洗澡睡觉。她睡在自己房间,墨西凌跟着她一起。从后面环住她,一句话不说,就这么安静的睡觉。
他们见面,说话,只是墨西凌抱她亲她的时侯,她的反应总带着无声的抗拒。墨西凌不是不是懂,于是就减少与她的亲昵,只是看她,目光温柔平静。
乔伊伊知道墨西凌在给她时间,让她自己处理情绪,可她想要的不是这样,她想要解释,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在有了她之后,墨西凌还可以坦然的去看别的女人的身体?
她不行,别的男人碰她,她都会有意识的躲开,更不要说观摩其他男人的身体。
所以她钻进了牛角尖,墨西凌是爱她的,或许她还是最受宠的那个,可他的爱很广博,会有一小部分分出去,分给今后陆续而来的女人。
她太患得患失,想多了,心就乱了,人也变得沉默了。
在这种沉默中,周末如约而至。她脸上平静,心里却着实慌乱,万一墨西凌和她想的不一样,万一今后真的要跟众多女人分享他,万一有一天失宠......
她该怎么办?
乔伊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汪汪的眼睛,脸颊红粉,黛眉轻挑,恰到好处的唇彩,配着洁白的礼服,当真就象个新娘子。
化妆师给她补完妆,由衷的说:“乔小姐,你真幸福。”
是幸福啊,一想到墨西凌,她心里就暖暖的,嘴角就忍不住弯起来,定了婚,他们就是被承认的未婚夫妻,总归有些名份了。可是这个名份,却象一道无形的枷锁,今后将要锁住她了。
大概是见她脸色有些淡郁,化妆师小心翼翼的叫了她一声:“乔小姐?”
乔伊伊回过神来,抿了一下嘴唇:“你能帮我叫墨先生来一下吗?墨西凌先生。”
“好的。”化妆师出去了。
乔伊伊搓着手指,心砰砰直跳,她象个婚前恐惧症患症,头有些晕,手心里冒了汗,眼睛也有些发胀。
很快,墨西凌进来了,看到她眼睛一亮:“小乔,你真漂亮。”
乔伊伊扯着嘴唇咧了一下,估计她笑得有点丑,墨西凌目光微敛:“小乔,你怎么啦?”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她手心里一片濡湿。
“紧张?”
乔伊伊没点头也没摇头,默然无声的把手挣脱出来。
“小乔?”墨西凌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面色沉静,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乔伊伊狠狠咬了一下唇,终于开口:“墨西凌,我,不想定婚。”
男人看她半响,“你想结婚?”
乔伊伊差点被他逗笑了,她定婚都犹豫,结婚......更不可能。
虽然只是定婚,可是当众把自己交出去,日后万一......
她从来没有这样不确定过,一颗心吊在半空,总终是不安。
墨西凌掏出手帕,帮她把手心里的汗擦掉,非常仔细,手指缝里也不放过,擦完把手帕收起来,拉她坐下,自己拿了把椅子坐在对面。
“不想定婚吗?给我一个理由?”
“我,还没有想好。”
“在此之前的一个星期,我给了你时间考虑。”
“我,我们的思想有差异。”
“什么差异?”
“对感情的理解不同。”
“有什么不同?”
乔伊伊咬了咬唇,正要再说,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墨西凌声音沉沉:“进来。”
墨清泽没有进来,他站在门边,“西凌,宾客们到得差不多了。司仪问什么时侯开始?”
“让他等一下。”
墨清泽大概也察觉到不对,没多问,随手又把门关上。
乔伊伊很诧异,“请了很多人吗?怎么还有司仪?”
“金陵首富的定婚宴,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的?”
乔伊伊呐呐的:“我以为,就家里几个人吃顿饭。”她从后门进来,直接进休息室化妆换装,并不知道前面的情况。
她又问:“是不是来了很多人?”
“嗯,很多人。”
“有媒体吗?”
“嗯,有。”
乔伊伊明白了,又咬了咬唇,把心里的酸涩压回去,“走吧,我们出去。”
墨西凌坐着没动,“我们对感情的理解有什么不同?”
“算了墨西凌,以后再说。”
“现在说,说清楚了再出去。”
“说不清楚呢?”
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很淡:“没什么说不清楚的。”
乔伊伊吁了口气,“好吧,那就说一说。程楚依怎么回事?”
男人皱了眉,有些不耐:“跟她有什么关系?那是墨清泽他们的事。”
乔伊伊终于忍不住:“可他们是为了你吧,以后还会再给你找女人吧?”
男人目光闪烁:“找什么女人,我只要你。”
乔伊伊的心猛的抽了一下,语气很重:“那你给她验什么货?只要我,为什么还看别的女人的身体?”
墨西凌微微张了嘴,似乎哑口无言,眨巴了几下眼睛,头扭到一边,过了一会回过来,轻描淡写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乔伊伊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微红,果然这就是他的态度。
“忍住,别哭。”他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很专注的看她,那幽黑的眼睛里似有火焰在燃烧。
乔伊伊被他看得象无处遁形的小老鼠,惊慌失措又伤心。
他看着看着,笑了,很轻的吻在她嘴角:“原来我的小乔在吃醋。”
乔伊伊一下恼了,用力推他,死不肯认:“谁吃醋了,我就是这么个性格,我知道以你的身份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既使你自己不要,墨清泽他们也会强迫你要。我知道你喜欢我,但光喜欢不够,我要唯一,不要分享,我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你,所以......”
“所以,你才不想定婚?”
“趁着一切未定,现在还有机会改变。”
墨西凌把她的手握住,摩娑着手指上的戒指:“那天你已经答应嫁给我。”
“那时侯,没有程楚依。我以为自己是你的唯一。”
“现在,你仍可以这样认为。”男人弯了弯唇角,似自嘲,似喜悦:“呵,我有个善妒的小妻子。”
乔伊伊有些不明白,“可你......”
“不是象你想的那样,”他解释:“除了你,我对任何女人的身体都不感兴趣。我说的验货是读心,我要确保她对大家安全才能留在古堡,所以必须读她的心。”
乔伊伊目瞪口呆:“都,都是验货,怎么,不,不一样?”
“你是我挑的,属于我,所以我会看你的身体,至于别的女人,我不会碰也不会看。”
乔伊伊的脸腾的红得象油焖大虾,感觉蒸气腾腾,整张脸都快要燃起来。
憋屈了这么久,原来是个误会!
可是她这么矫情,墨西凌会不会不喜欢,会不会觉得她在这种时侯反悔很不懂事,会不会对她有看法?
偷偷抬眼,男人眼底有玩味的笑意:“小乔,可以出去了吗?” 恶魔总裁别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