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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乔伊伊接到杜北铮的电话,说她的设计方案已经入围,要她赶紧来学校。
乔伊伊有些为难,这个消息无疑令她欢欣鼓舞,学了这么久的设计,能得到专家的肯定,是莫大的荣耀。但......这个时侯,她能离开吗?她若离开,墨子郁会放心吗?
杜北铮见她不回答,有些意外:“伊伊,这么好的事你来不了吗?要知道我们课题小组一共选送三个方案,只有你的入围了,如果可以中选,这个荣耀将记入学校史册,快来吧,下午小组成员都要去市设计厅参加作品评选大会,你要在会上阐述你的设计理念,伊伊,机会难得,千万不要错过......”
乔伊伊握着手机,突然目光发直,杜北铮还在电话那头说着,可是她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很轻,呜咽着,滑进她的耳朵,心跳仿佛静止,大脑一片空白,有什么画面极快的一闪而过。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漠然:“好,我马上来学校。”
她站起来,僵直着身子走出房间,下楼。墨子郁和墨思羽在地下室,一时半会不会上来。她可以趁这个当儿赶紧走。
车停在树下,车钥匙在兜里。她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几乎是没弄出什么动静就把车子发动了,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车子象一尾鱼安静的滑出去,大门闭上。古堡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
出了古堡的范围,她加快速度,把车子开得象要飞起来,扬起似轻烟样的尘土。
——
古堡地下密室,墨子郁只着了一条短裤站在一个银色的仪器上,身上连着许多圆形监测导元,看起来象个科学怪人,墨思羽站在一旁,皱着眉观察仪器上的数据。
半响,她抬起头来:“显示一切正常,根本不需要休眠,可为什么你如此不稳定?”
“血液流速?”
“正常。”
“气息比重?”
“正常。”
“骨质密度?”
“都是正常的。”墨思羽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就因为你咬了程楚依?可她的血液显示对你是有益处的,你对马鞭草免疫就是最好的证明,西凌也咬了伊伊,却比原来更加稳定,为什么会不一样?”
墨子郁低头扯下粘在身体上的监测导元,“等我快变身的时侯再测一次,总要找到原因才行。”
“我也是这么想,不然程楚依的血对我们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坏事。”
墨子郁穿上衣服,身子一纵,似一道流光窜进地面上的大厅。
阳光灿烂,尘埃在金光里静静悬浮,桌上的插花美不胜收,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午后,墨子郁却觉得不对,太安静,安静得有些异常,他听不到楼上乔伊伊的心跳声。
墨思羽踏进大厅的时侯,只见白光一闪,墨子郁就不见了。刚眨了眨眼,他又下来了,旋着身子直直掠向门外,墨思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跟过去。
墨子郁站在树荫下,而那里,原本应该停着他的车。
墨思羽脸色一变:“伊伊走了吗?”
“走了,”墨子郁抬头望向远处的山林:“只怕已经追不上了。”
墨思羽一咬牙:“我去学校找她。”
“不行,要去也是我去。”
“可你不稳定,要是再发生上午那样的事......”
墨子郁脸色阴郁:“他们抓不到我。”
“郁,我不赞成,诺联系不上,西凌和宗叔又远在岛上,你不稳定,现在只有我能出任务。”
“思羽,这是命令。”
墨思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墨子郁级别比她高,如果是命令,她必须听从。
墨思羽没有再反对,给墨子郁准备了一些延缓变身的药物和武器装备,做了准备她才稍微安心一些。
墨子郁去了学校,径直到乔伊伊宿舍敲门,开门的正是舒维,看到他象看到鬼似的,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乔伊伊回来没有?”
“没,没啊。”舒维回过神来,怕李雪她们看到,把门掩小一点,又觉得走廊上不时有人路过,也不安全,索性拉着他走楼。
她和他其实还算不上熟悉,此时却很自然的拉着他疾步走,声音压得又细又低:“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警察在抓你啊!”
“我是乔伊伊的保镖,她在哪,我就在哪。”
“可她没有回学校啊。”下了楼,舒维拉着他往偏僻的树林里钻:“真的,我不骗你,她要是回了学校,我肯定知道的。”
被她这样拉扯,墨子郁有些不习惯,抽出自己的手,一抬眼,却看到熟悉的车子,就停在前面的树下。
他快步走过去,车里空空,乔伊伊并不在。
舒维上午坐过这辆车,印象深刻,又是一脸惊讶:“是乔伊伊开来的吗?她人怎么不见了?”
“杜北铮在哪里?”墨子郁冷冷的说:“带我去找他。”
舒维更惊讶了,“为什么找杜助教,你是不是也误会了,伊伊和杜助教没什么的呀,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你别听别人乱嚼舌根。”
墨子郁脸色凝重,眼眸中有红芒闪动,舒维心一跳,不由得退后一步,“你,你是不是又,又要变......”
墨子郁迅速掏出药丸含进嘴里,一丝清凉顺着喉咙流下去,体内的躁动平息了一些,眼底的红芒消失了。
他抓住舒维的胳膊:“带我去。”
他的手覆上来,隔着衣服也觉得冷,舒维垂眼看着那只手,白晰修长,象钢琴家的手,他身上有清凉的气息,虚虚的笼在她四周。
舒维做了个令自己都吃惊的举动,她握住了墨子郁的手,异常冰冷,那股寒意一下就窜到她心里去。
墨子郁条件反射般甩开她,身子微动,与她拉开距离。
舒维醒悟过来,脸烧得通红,又羞又窘,恨不得要钻地洞,活到二十一岁,头一次主动握男人的手,却被无情的甩开。虽然知道他不会喜欢自己,还是有瞬间的怅然若失。
墨子郁耐着性子等了两秒,见她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犹豫了一下,把她的手重新覆在自己手背上:“这样,可以带我去了吧?”
这回轮到舒维触电般的甩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我不是,我......”她又羞又恼,想解释,又无从解释。
“乔伊伊有危险,快带我去。”
虽然舒维很相信杜北铮,可她也莫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再犹豫,带着墨子郁往教师楼那边去。
午休的时间,教师楼片区安静极了,路边堆积着落叶,被阳光晒得有些干,脚踩上去便发出细碎的悉索声。
舒维没去过杜北铮家里,但陪韩希来还过书,便站在楼下指给墨子郁看。
“你走吧,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回头。”墨子郁说这话的时侯,眼底的红芒又闪现了。
舒维很奇怪自己担心多过害怕,“你赶紧吃一颗刚才那种药,千万别变成那个样子,他们会抓你走的。”
墨子郁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吃药了,隔间太短,吃药会造成大脑缺氧,昏倒在地,然后,他会被束手就擒,那种结果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快走。”他低声催促。
舒维转身走了,到了拐角处停住,躲在一旁偷看。
墨子郁抚了一下额头,他心里清楚,症状开始了,他的头有些晕沉,耳边响起嘈杂声,这座楼里有太多的人,太多的声音,他象被埋在里头,无法听到杜北铮家里的心跳声。
只好上楼,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应答。倒是对面的门开了,一个男人眯着眼睛探出头来:“杜助教不在,外出参加活动了。”
墨子郁背对着他,没有动,他已经变身了,两眼猩红,獠牙出鞘,暗色血管布满全身,长指甲无息爆长。
他低头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一声不吭下了楼。
男人奇怪的看着他,因为在睡觉,没有戴眼镜,看人有些模糊,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闭着眼睛细细回忆,突然砰一声关上门,冲到床边戴上眼镜,再冲到窗口,楼下,方才的瘦高青年低头疾步,宽大的袖子遮住了他的手,只是透在衣袖外面半透明尖利的东西是什么?
上午才经历过那样匪夷所思的事件,他的脑子一炸,赶紧掏出手机给校长打电话。
舒维见墨子郁只身下楼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等他走近,她惊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变了,变成上午骇人的模样了。
她顾不上害怕,正要招呼他躲起来,就听到四面八方传来嘈杂声,隐约还有警笛声。
墨子郁脚步一滞,身子一旋,直接上了一棵香樟树,隐在密密的枝叶中。
舒维按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赶紧离开,这个时间,她出现在这里,会让人生疑。
刚摸到大楼边,就看到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过来了,她头一低,绕了一圈,落到人群后面,抓了一个同学问:“出什么事了?”
“怪物又出现了,在教师楼那边,警察都来了。”
舒维问:“你们跟着去,不怕危险啊?”
“他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
舒维说,“那我也去看看热闹。”她只能暂时混在人群里,走一步看一步。心里却忍不住骂墨子郁,真是个白痴,好不容易走了,又回来干什么,真不让人省心! 恶魔总裁别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