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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要告诉我了吗？
我有些心动，但却没说话。
初秋的天气有些凉，凤陌容把被子拉上来，又不放心地掖了掖。他沉默了一会，便开始告诉我他和御离的关系。
他说他也忘了他们活着的时候是几千年前了。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就生活在鸾峰山。
据说，当时的君王怕死，所以广招道士炼丹，希望能在君王有生之年炼出长生不死药。君王招揽的道士都聚集在鸾蜂山上。因为道士来自五湖四海，久而久之自然会分裂出许多小派别。小派别间为了斗争，又会联合成一个稍稍大的派别，最后便凝成了青鸾和红鸾两个大派别。
他说，炼丹的道士，终生贡献给修炼，很少有娶妻生子的。但为了不浪费毕生经验，就会收养孩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自有记忆以来，他就是师父的徒弟。
——
凤陌容轻轻的述说，我不知不觉地被他代入在他们的陈年往事中。
而听到这里，我不免心尖一疼。这么说来，凤陌容竟然是个孤儿？
我问他后来有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他淡淡道：“没有。”
我又问他找过吗？
“为什么要找？师父便是我的父亲。”他说得很淡漠，一点也没有怨气。
师父或许可以当做他的父亲，可是母亲呢？我突然生出我们同病相怜的心疼。
——
御离属于青鸾，而他属于红鸾。因为御离的师父和凤陌容的师父是知己，两人自然来往得多些。凤陌容说，以前的御离并不是现在这样的。但其实用同门人说，御离只是对凤陌容温柔而已。
一直以来，御离对凤陌容照顾有加，两人关系很密切。直至他们死的时候，其实也是因为关系太好了……
说起来，鸾峰上的道士有些复杂。有真道士，有假道士，有的其实并不能算道士，纯粹是学过医术的大夫，但他们都致力于研究出长生不死药。
鸾峰山上得到君王的资助，自然不愁吃穿，但其实也像表面那么美好。君王不会养闲人，除了每年要上交一些普通的药丸以外，每年会举行炼丹大赛。
君王所期盼的，当然是长生不死药。不过，年复一年，也不见得有真正的不死药。
凤陌容在鸾峰上所学的，有阴阳术，也有普通士子所学的文章。在二十四岁那年，已经不相信这世上能炼出什么长生不死药了。但是御离不一样，他虽然也懂阴阳术，但却更加偏向五行规律和炼药，重要的是，御离相信这世上有长生不死药。
凤陌容说，御离曾经问他如果根据五行规律推导，研究出一种让人的魂魄不离开身体的方法，加上炼制出防止身体腐蚀的身体，那是不是也能算长生不死？
——
我有些紧张，抬头问：“那他研究出来了吗？”
“你说呢？”凤陌容低头，眸子温柔得让我心里漏了半拍，加上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让我的连不禁发烫。
如果研究出来了，那他们怎么可能死了？我问的问题真愚蠢啊！
——
凤陌容虽然不相信，可却从来没有否定过御离。在他二十四岁那年冬天，鸾峰山上银装素裹。在经历了三天三夜的大雪后，朝廷来了消息，说是君主染上重病，如果他们不能给君主炼出长生不死药，整个鸾峰山都要殉葬！
鸾峰山上开始陷入恐慌，有些门人深知不可能炼出这种药，就趁着夜里偷跑。凤陌容说，他也曾劝过师父离开，可是他师父坚守“终身忠君报国”的信念。凤陌容见师父坚决，也就没有再劝说，他在山上的亲人也就师父和御离，他想着和御离一起逃。
那时候，御离炼药已经进入痴狂的境地，哪里会跟着他逃？甚至十分激动地告诉，他很快就可以炼制成长生不死药了。
因为鸾蜂山陷入恐怖的气氛，短短几天内，门人逃了已经有大半。朝廷当然不会坐视不管，派了军队来监管，而那些逃出去的人，一律被抓回来给杀了。这种杀鸡儆猴的做法让鸾峰山彻底陷入低沉，似乎所有的人，斗不过是在等死。他说，那时候每隔几天，就有人因为承受不了殉葬的恐惧而自杀了。
——
“那你呢？害怕吗？”我心疼地问，问完又觉得这话问地太废了，怎么可能不害怕啊？
然而，他却淡笑：“一开始是有些怕，后来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我抬头望着他，他的眼里泛着潋滟，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东西。
是他的神情向来如此，还是我看错了？在面临着自己随时会失去生命的时候，怎么会有美好的事？而且他怎么会用这种眷恋的神情去回忆？
不一会儿，他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我知道，鸾峰山的劫难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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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道士，鸾峰山中大多数人都学习剑法和阴阳术，论本事也不小。在君主的威迫下，终于有人组织造反的事。但是总有些人像他师父一样，想要终身忠君，所以在君王还没死，他们就已经开始发生内乱。因为事情闹得比较大，当时已经惊动了朝廷派了的使者。
反动的那一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反动的头头给抓住了，并说要杀了以鼓舞人心。
凤陌容说，当时的状况十分凌乱，他就是在这场动乱里，被人刺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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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想象那个画面，在想到他被刺中的一瞬间，我的心猛地一抽。我想起来，我之间的跟他缠绵的几次，我似乎摸到他后背有个疙瘩。
“是这里吗？”我凭着记忆，手环过他的腰身摸着他的后背，问的时候竟不自觉地有些发颤。
“嗯。”他淡淡一笑：“别担心。”
是啊！担心又有什么用？他终究不还是失去了生命？
——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他说，那一箭并没有让他失去性命，是御离救了他。
与此同时，御离还让朝廷使者带他进宫。御离是会医术的，凤陌容说，他猜想那时候君王得的病应该是现在说得肺炎。不过，那时候这种病却是不治之症，御离的药也只是缓解了君王的病痛，却始终无法根治。
凤陌容说，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因为伤口感染导致溃烂。虽然当时发烧被御离抢救回来，但却没有炎症没有根治，一直重病到来年三月，雪融化得干干净净，鸾峰山的枝头重见天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或许命不久矣，就劝御离离开鸾峰山。
御离自然不愿意，反倒是把自己关在炼丹房里两天。而凤陌容不想他死在殉葬中，就在他门口等候了两天，直至御离出来的时候，他的意志也被磨得所剩无几。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御离抱住他的时候，他还不忘让他逃了。不过，御离却红着眼睛倔强，并把凤陌容抱到他的炼丹房里。凤陌容说，后来的事他没有了知觉。
——
一开始，我听得有些揪心，不过……听到后面，我却觉得……怎么……怎么有点基情？
我想起御离那冷漠狠绝的样子，再想想他紧张地抱着凤陌容进屋子的场景，实在很难不怀疑他们的关系。加上之前御离让我离开凤陌容的事，我觉得有些可怕了。
黑暗里，我盯着凤陌容看，试探道：“你……师兄……好像对你很好？”
“嗯，很好。”他柔柔一笑，这一笑却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心想，这个抱着我的凤陌容，该不会也被御离带弯了吧？
他虽然跟我有过什么，但也不排除他同时也喜欢男人啊！如果是这样，那真的……
我没办法接受！
刚想从他怀里抽身，他突然又陷入往事，娓娓道来。
——
他说，那时的伤终究是会让他死掉，可是那时到底是因为御离给喂的药要了他的命，还是说他其实本来就并死了。
凤陌容终究是死了……御离当初已经有些疯狂，一直把他当做活人关在炼丹房里。就算是朝廷使者来要人，御离也没理会，还扬言说，他很快就会炼出长生不老药。
然而，就在第二天，朝廷来了消息，君主驾崩。鸾峰山上的道士，拼命相抵抗，以千余个道士对抗将近一万的士兵，在持续了两天的战争，鸾峰山全军覆没。不过……御离却不是战死的，而是服了他自己的，所谓的长生不死药死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在阴间有一席之地，还能发展派别。凤陌容没有明说，只是说，他们凭借自己的本事，在阴间又重振鸾峰山。因为鸾峰山发生过战争和大屠杀，阴气怨气很重，刚好适合，所以他们俩设下结界。直至如今，鸾峰山还是他们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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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悲惨的经历，听到这里，却让我完全偏离了主题。我心里惦记的事，凤陌容到底有没有被御离带弯了，重要的是，他们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惴惴不安，终于忍不住问他：“我问你一件事，那个御离，也就是你的师兄，他有没对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凤陌容温柔地抚着我的发丝，道：“如今他也是你的师兄。”
一想到御离那个变态，我就不愿意当他是我师兄！
凤陌容提醒完我以后，又问：“你说奇怪的事？什么奇怪的事？” 鬼夫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