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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昏睡症
康宇双忙活了一通，一抬头看这下一位患者，竟然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这不节不假的，来的患者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稍有几个年轻的，也没年轻到哪里去。除了像张硕那样的，就是冲他来的。
可现在忽然来了个小姑娘，看样子不过就是初中的样子。她旁边的女子四十来岁的样子，和小女孩有几分相像，看起来应该是母女俩。
小姑娘长得文文静静的，见气色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的样子，但是看旁边的女子脸上却是十分的着急之色。
“胳膊给我。”康宇双说道。小姑娘沉默不吭声，倒是挺乖的，把手放在脉枕上。
“……”康宇双微微皱眉。这孩子没什么病啊。怎么当母亲的急成这个样子？“有什么症状？”
“大夫。您给看看吧。我们孩子从上个月开始，睡过午觉后就一睡不醒，一连睡了好几天。”
“睡了好几天？送医院了么？”
“送了，但是医院也叫不醒。只能留在医院观察，打了几天点滴。睡了几天，总算是醒了。医院里各种仪器检查了半天，可是就是查不出半点问题，什么病都没有。”
“然后呢？现在不是醒了？”
“不是啊大夫，她睡醒之后完全不记得自己昏睡的事，我们也以为她没事了。可是隔了九天，她又在中午一睡不醒了！我们又跑到了医院，可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医生给开了点药，结果一点用都没有。过了七天，她又昏睡了起来。”
“又一睡不醒了？”这下康宇双是真的惊到了。
正常人怎么会睡这么久，而且就算是想要睡也睡不着，一旦达到那个临界点，就会自然醒来。光看第一次昏睡，有时候睡得久一点也是有可能的。比如说很久没有睡，或者是喝了酒。
可要是一直昏睡好几天，除非几种原因。
昏迷、植物人，或者是吃了什么药。可现在人明明就在他眼前坐着，昏迷、植物人都是不可能了。可吃药……这脉象又不像是吃了什么药的样子。
这些暂且不说，这小姑娘又昏睡了第二次，这就更奇怪了，这等于排除了之前所有的猜测。
“小妹妹，你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小姑娘摇摇头，一句话没说。
“大夫，我女儿原来是个挺活泼的小姑娘，爱说爱笑的。可自从出了这事后，她这一天到晚的，别说笑了，就是话都不说半句。”
康宇双点点头，看来这事还得从孩子身上着手。
“小妹妹，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昏睡前，发生过什么事么？”
小姑娘点点头，神色却有点茫然。
“你这孩子，快点说话啊？”孩子母亲在旁边急的只掉眼泪。“她那天中午放学，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平时回来都是活蹦乱跳的，那天回来的时候倒是挺早的，可却是一声不吭就扎到了床上，问她什么都不吭声，连吃饭都是我非拉起来才吃了几口。然后……就一睡不醒了！”
“是出了什么事吧？”康宇双看着小姑娘问道。
“出事……”孩子母亲倒吸一口凉气。女人想的多些，也向往那些地方想，这眼泪又掉了下来。“孩子啊，你是不是碰见坏人了？是不是啊？”
“哎哎，大姐，您先别哭。不是中午回去开始出现这种情况的么？晴天白天的也不至于出什么事。”这爱哭的妈也让康宇双怪头疼的，而且这话都让当妈的说了，孩子反倒没话说了。“让孩子说说。”
关键时刻，康宇双的阳光男的亲和力还是起了大用，小姑娘看了软语温言地劝几句，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小姑娘一说，康宇双和周围的人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小姑娘在学校里，被个男孩子追求，初中的孩子，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再被男孩子一追，也是有些动心。
不过这事不知道怎么让班主任知道了。班主任询问了几个学生，知道是男孩子缠着女孩，就将男孩的家长请来了学校。
谁知道这男孩子家里是暴发户，母亲是个挺没文化的泼妇，到了办公室大闹了一通，弄的全校都知道了。而且对女孩颇多侮辱的词汇，口口声声骂什么小狐狸精之类的。
这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受得了，虽然被老师安慰了半天，又让她早点回了家，结果还是因为气性太大出了这种事。
听到这里，康宇双也是大概明白了，心里思索了一下，让女孩张嘴吐出舌头。
女孩舌上白苔稍厚，其他并无异样。
再仔细一把脉，这次康宇双发现了一点不同之处。
女孩脉象虽然平缓，可这平缓和正常人的平缓相比，又有些滑。
这四诊若不是精通到他这个地步，又知道了前情，恐怕还发现不了这一点。
“孩子上次清醒到之前的昏迷间隔几天？”
“五天。这不是今天刚醒么，我赶紧带上孩子上京城求医来了。我表妹，啊就是那边那个记者，我给我表妹打了个电话，才知道这里有个神医，我这不是立马过来了。大夫您一定要救救孩子。”
“大姐您别着急。如果说今天刚刚醒来，按照这个规律，恐怕这次就要隔三天了。”康宇双心里暗算了一下，“这样，我给孩子先扎几针，然后再开服药，吃三天。如果三天后没昏睡，您再带她过来看看。”
“哎，行行。”当妈的抹抹眼泪点头，“谢谢大夫您了。那我们做什么准备？”
“让孩子把裤腿挽起来吧。”
康宇双起身，又开始选择银针。
今天康宇双几次发威，都是和银针有关的。一看到康宇双哪银针，周围的患者就小范围的骚动起来了。
“小神医又要用银针了。”
“这小姑娘什么病啊？看着眼睛有点呆滞。”
“嗐，别说了，这小姑娘可可怜了。”有挨着近的，听到了刚才的叙述，跟这些人八卦起来，一时间那些正义感爆棚的患者都纷纷给打抱不平起来。
“哎哟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没素质，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孩子么？”
“就是，趁着人家家里大人不在，居然说这种丧天良的话，肯定有报应。”旁边一个腰都弯了的老太太也杵着拐杖骂道。
“不过这孩子得的这叫什么病啊，居然是昏睡不醒。要是光昏睡没什么事也没什么危险吧？”
“那怎么行呢？你们没听说么？第一次醒后过了九天再次昏睡，第二次隔了七天再次昏睡，这第三次啊，隔了五天……”
“哎呦，那这次岂不是就是要隔三天？”
“说的就是。三天还不可怕，你们想想，这一次间隔的比一次短，这要是到后面，岂不是……”
众人恍然，这要是到后面，岂不是就不会醒了？
“哎呦，那个骂人的女的真是造孽啊，她自己不好好管自己孩子，却去祸害人家的女孩，真该死。”
“可不是，现在有好多暴发户都是这样。”
“快让小神医给治治吧，治好了也是功德。”一个信佛的老太太赶紧念叨了几句。
康宇双可没空听旁边人的议论，银针已经消好毒，康宇双摸出一支，在女孩的丰隆、足三里等穴位刺了进去。
“疼不疼啊？”
“不疼，有些酸。”女孩小声说道。
“嗯。”康宇双再次轻捻银针，“丁哥！”
“哎，来了！怎么着？”
“找个桶或者塑料袋什么的。”
“现在有什么感觉？”
“心里。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啊，就要说出来。小孩子家家的，家里还有大人呢，什么事能让你一个人心里憋着？”康宇双半蹲着身子，在女孩腿上一边针灸，一边缓声开解，“小孩子就要像小孩子的样儿，快快乐乐的，受了委屈再憋在心里，可不就心里不舒服了么？”
女孩听着听着流出了眼泪，当妈的心疼，刚要安慰被丁磊给拦住了。
“大姐，你别担心。”丁磊将当妈的拉到了一边，跟旁边看着的顾念念站到一块。“有些事憋久了，要生病的，哭出来心里就好受多了。”
“是啊表姐，这事你就别担心了。等小倩的病治好了，我托托朋友，将这件事报道出去，给你出出气，看这一家子暴发户还有没有脸再欺负人。”
这边说着话，小姑娘眼泪越掉越多，忽然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康宇双看看小姑娘终于哭出来，也是松了一口气。起针收拾好，在女孩背部轻拍了几下。
原本痛哭伤心的小姑娘开始干呕起来，康宇双将丁磊准备的垃圾袋递了过去，女孩干呕了几声哇哇开始吐了起来。
“好了，都吐出来。”康宇双递过来几张面巾纸和一瓶矿泉水。
女孩吐完不好意思地接过了东西，漱口后擦干净。
“怎么样了？怎么吐了？好点了么？”
“好多了。”女孩点点头。
当妈的惊讶地发现，女儿的声音比刚来的时候轻快多了，而且眼睛也重新灵动了起来。
“妈，我觉得我好多了。”女孩说了一句，抱着自己母亲又哭了起来。
“好了就行，好了就行，倩儿啊，以后有事要和妈妈说，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己憋在心里，还憋出了病，万一……你让妈妈怎么活啊？”
“大夫，谢谢，谢谢您啊！”当妈的双眼通红。
“大姐，先去拿药吧，今天晚上就开始吃，三天后若是管用，再来。若是不管用还是昏睡……”康宇双露出个苦笑，“那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母女都谢谢你。”
顾念念将人哄走去拿药，周围的人不知道谁起的头，忽然集体鼓掌起来。 仙医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