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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还是没有动，也不再看她手里的匕首，只盯着她的脸看。

　　“阿羽，你……要杀我？”

　　秋殇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和不可置信，犹如一记记重锤敲打在闻人羽的身上，她努力的咬着牙，不去在意秋殇的声音，可手仍旧控制不住的在抖。

　　“我不认识什么阿羽。”她的声音暴露了她的心虚，底气不足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别过的头上甚至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仿佛要咬出血一般。

　　闻人羽抬匕首的手，露出了一道道恐怖的伤疤，他看着她原本光洁无暇的皓腕上那一条条如同小虫子一般的伤疤，心里十分心痛。

　　秋殇的手指轻轻沿着那些伤疤的纹路抚摸，闻人羽却突然把手臂缩了回去，手背上好像掉了什么凉凉的东西，手指一摸，才知道是秋殇的眼泪。

　　“你说，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闻人羽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堵上，这样就不能听见秋殇的说话了，秋殇就像一个幽灵一般，怎么样都逃不掉，可是偏偏闻人羽就受不了他这个痴傻劲儿，总是忍不住心疼他一下，他立马就活蹦乱跳了。

　　这一次，她却不会再任性了，一言不发的抽回了手，用宽大的袖子盖好，可是秋殇不依，死死扣住她的手臂，袖子向上一翻，发现不止有伤疤，还有皮开肉绽草草包裹的伤口，细细的胳膊上满是伤口，秋殇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撕开那已经被血染得有些黑了的布条，闻人羽痛的哼了一声，豆大的冷汗涌了出来，脸色因为疼痛变得苍白。

　　秋殇的语气中隐隐的带着怒气：“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是谁把我弄成这样的？”

　　闻人羽已经不记得了，自从七年前被老和尚赶下了山以后，她被那伙山贼带到镇子里打算行不轨之事，她为了自保杀了那几个人后，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直到最后，她除了自己一无所有，又失去了双眼什么都看不清，有日她饿得不行，街道两旁却传来致命的香气，那热腾腾的肉包子让她口水直流，失去理智，那时候她已经流浪了一个月，跟乞丐抢过食物，挖过草根，衣服脏的黑漆漆的，已经看不出她原本是个女孩儿了。

　　她循着香味冲到那包子铺，老板远远地就看见这个黑漆漆的家伙，料想她身上一定没有钱，没等她靠近就大声喝止：“小要饭的，没钱就离远点。”

　　闻人羽那时已经饿得毫无理智，冲上前去就要抢那包子，忽然后背一记闷棍敲了上来，她本就瘦弱，那一棍子更是用了全力，虽然用棍子的人不会武功，只是蛮力，可此刻闻人羽也没有半分内里去抵抗，肉身全都承接了，顿时口中腥甜，她强忍着嘴里的鲜血和后背上的剧痛，仍旧将手伸进那滚烫的竹屉中，抓起两个包子就跑。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去跑，毫无方向，最后周围都没有了声音她才敢停下来，当她掏出包子的时候，手上已经因为滚烫的包子，起了一连串的水泡，可是她仍旧笑了，啃着包子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

　　笑着笑着，她的嘴里塞满了肉包子，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掉了下来，她用手背抹去，吸了吸鼻子，又狠狠地塞了几口包子，可是眼泪却越掉越凶，她就这样，嘴里塞满了包子，嚎啕大哭，仿佛要将身体中的眼泪哭干才罢休。

　　那是她最后一次哭，也是她最无助的时候，从那以后，无论再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她都没有再动容过，即便身上受伤，她也只是哼几声，并不掉一滴眼泪，可如今秋殇问她，是谁将她弄成这样，她却回答不出来。

　　难道要说都是因为他最尊敬的，至亲的师父吗？不，她不能这样说，所以她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不能心软。

　　想到这，她收回刀子，一把狠狠的推开秋殇。

　　秋殇并没有设防，竟然就让她这样轻易的推开了，脚底冰凉的石板一路从脚底传到了他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他不明白闻人羽怎么变成了这样，七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残了眼睛，满身伤痕。

　　他执拗的又再次上前抱住了她，闻人羽大怒，喊道：“秋殇你到底要怎么样！”

　　秋殇的声音却十分低十分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我只要你。”

　　闻人羽的身体犹如被电击一般动弹不得，她的手里紧紧握着匕首，眼睛睁的老大，贪恋着面前的温暖。

　　忽然，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痛让她的头脑清醒了起来，她狠命的摇着头，激动之间又举起来那个匕首，正对着秋殇的胸口。

　　秋殇手上极了，眼睛里满是痛苦和不可思议，丝毫不在乎她的匕首，直直的向前走去。

　　那匕首极为锋利，瞬间就刺破了他的皮肤，渗出血来，他却恍若未闻，只是一直盯着闻人羽。

　　她当然感受到了匕首刺进皮肉的感觉，慌乱的不知所措，口里嗡嗡的不知道胡说些什么。

　　“阿羽，阿羽你是想要我的命吗？那你拿走吧，当初我说要学好功夫保护你的，如今你却伤成这样，你是应该躲着我，因为我太无能了。”

　　秋殇犹如疯了一般，赤着脚，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逼迫着闻人羽，她被秋殇逼得一步步向后退，最后终于退无可退，身体紧紧贴在柱子上。

　　可是秋殇仍旧没有停，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地继续往前走，血越来越多的渗透在他白色衣衫上，显得极为妖娆，闻人羽的手不停地向后缩，看到她的样子，秋殇反而笑了：“怎么，不是要杀了我吗？！来啊！”

　　他的神色激动，手一把按在闻人羽持刀的手上，用力的刺进自己的胸口，闻人羽下意识的反抗，两股力气的作用下那匕首从闻人羽的手中脱落，斜着飞了出去。 傻傻相随之和尚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