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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不打算尝尝我的手艺吗?”
这不像是一个美味佳肴的糕点,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其实蛋糕的味道,都是大同小异的,不是吗?得分的都是卖相,如果卖相好了,卖相讨喜了,还怕不会畅销吗?不会的。
就像人们看到了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被她的第一印象打动。那么,谁会刻意去贬低她的美丽,专门往蛇蝎心肠的方向去想呢?不,不会的。人们会逐一地被她的石榴裙所倾倒。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曾女士?怎么说呢?谁都是外貌协会的一员,这款蛋糕的设计连尚佳表现都算不上。你说一幅画,是一个年幼无知的顽皮小孩,随随便便拿着彩色笔乱涂乱画。
它算得上是艺术吗?不,这是消遣。一种无聊到极致的消遣。我看到的,就像这样的情形。
“不好意思,曾女士,刻不容缓,”曾女士,你不像个女人,真的。长年累月的奔波,让你生出了比男人还有壮实的肌肉。你的腿部,你的臂膀……谁人敢轻易接近你呢?
为此,我不得不亮出了银光闪闪的手铐。因为,你的手上已经背负着两条人命了,曾女士。其实,你知道吗?我紧张极了,我不停地劝诫自己,千万要冷静。
可是我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着,我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凶犯拖延时间呢?这必须是分秒必争的事儿。
“尝尝,没毒,”曾女士处之泰然地切下了蛋糕的一角,不明所以的李怡静当然心安理得地接受啦。
虽然卖相不怎么好看,可是这儿毕竟是脍炙人口的“蒂丽雪斯”啊。就像人们想到珠宝钻石,一听到“香奈儿”,嗯,就是权威性的东西了。权威性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错呢?
“李景,你干嘛不吃呀?”李怡静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是怎么一回事儿。她也不知道,曾女士其实是一个重度的危险人物,她只知道这个权威性的东西,没有给她带来失望。
嗯,果然是非同凡响。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呢?”曾女士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看着我颤巍巍的双手。
呵呵,这还得多亏了金翔的自作聪明。原来金翔冒充露丝主动约小不点出来,还有这么一个目的。他假装把我引到这儿来,然后把我引开。我的注意力就会分散到他的脚印上。
孰不知,曾女士。金翔眼中的一匹猎犬,早已把蛛丝马迹摊开。在她最有力的一张嘴上。是的,也许曾女士不善言谈。但是,她做蛋糕的手艺,却是无出其右的。
曾女士不必非要字字玑珠地把每一句话说得那么好听,那么响亮。她可以做出来,做成图案,绘制在蛋糕上。
“姑娘,你好福气,”曾女士还是叹了口气,望着满嘴奶油的李怡静。“你竟然找到李队长这么好的男朋友,等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李怡静嘟着嘴,唇上仍然挂着一层香甜可口的奶油。她听不懂,她哪能听懂呢。
“你知道吗?李队长,我不信邪。直到遇见你,我才开始懂得屈服了。像我这样的人,哪儿有信邪的道理呢?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语道破天机的人,而你就是其中之一。至少,我看到了我们之间的共鸣,”
是吗?什么共鸣呢?
“李队长,”曾女士吸了口气,势要走近。我不得不防范,她的生命之火比我意料的要灼烧得更厉害。
“就像你天生拥有识人的本领,我天生有着憎恶的本领,为什么是本领呢?我来慢慢告诉你,”
曾女士的心儿犹如打开了一扇天窗。然后拉开了尘封已久的窗帘,扬起了一片浓郁的灰尘。
这可真是一种可怕的现象,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婆吗?男人婆可不是大众调侃的女汉子,或者剪了短发就算数的,而是人们不愿触及的一条高压线,这是一种巨大的危机感。
男人怕什么呢?怕发育不齐全,最后变成了一个娘炮。女人呢?为之相反的,就是发育太朝前了。个子高还不算什么,身段子好呀,可是长胡子呢?长胡子怎么办?还有浓密的腿毛,浑厚的声音,简直是女扮男装的天资啊!
然后呢,然后当然是歧视了。如果是家庭的歧视,那会怎么样呢?
“我15岁那年,不管是家里还是在校园里,什么脏活累活都推脱到我的身上来,”曾女士苦笑不已,“直到那一天,一个清秀的男孩儿,清秀得不像是男孩儿的男孩儿,像是一个女孩子都钦羡的女孩儿一样,他给我送花。那时不像现在这样有着满大街的花店,我不知道这个男孩儿从哪儿弄来的一束鲜花,他又怎么认识我的?可是,他告诉我,我很漂亮,”
曾女士在回忆着这份浪漫纯情的礼物,不是每个女孩儿15岁的时候都有这样的待遇。别说像她这种“希望渺茫”的一类了,结果呢?她一下子被视为所有人的眼中钉。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丑八怪,一个男人婆竟能得到鲜花笑语?
“你知道,他为什么给我献花吗?”
我摇摇头。
“他告诉我,其实我很美,”曾女士回忆往昔,仍然羞愧的低下头。久久不能平静。李怡静不明白,为什么曾女士仍能陶醉其中呢?
“他说这种美感不是所有人能够理解的,为什么女人就一定要像药罐子一样,病怏怏的才算是一种美呢?为什么我在体育上毫无压力的建树,就不算是一种美呢?田径、跳高、篮球、排球、乒乓球……无人及我,我比男生还要有耐力,这怎么不算一种美呢?为什么没有人能欣赏女人的肌肉呢?因为啊,他们怯懦。如果他们有这么强健的体魄和心灵,何必嗤之以鼻?我当时感动极了,我说,我嫁给你!给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然后呢?李怡静听得入神极了,原来爱情也有这么凄美的一面,是吗?野百合的春天呀。
“他说,我不能害了你,”
男孩儿牵起了曾女士的手,这是她第一次被异性触碰,然后往自己的裆下覆盖。
结果,竟是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儿?”曾女士吓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年却泰然自若地看着曾女士,“我不能害了你,小曾。如果我还是一个完整的男人,那么,我一定娶你。别人没有这个资格,”
李怡静一听,也给吓了个半死。差点儿连捧在手中的一角蛋糕都拿不稳。这怎么行啊?
“后来,这个少年是半工读的走读生。他竟然奇迹般地攒够了一大笔钱,然后与惺惺相惜的男朋友走进了首都最具权威性,也是最特殊的一所医院。他们挣扎了很久,少年不惜辍学、断绝与家庭的来往,最后,竟然死在了手术台上。因为注入了太多抗免疫性的药物,才能注入雌性激素。而他的右腿已经瘫痪,高烧不退引发肺炎,最后导致肾衰竭……而我当时为了见他一面,也毅然地离开了学校,陪同另一个男朋友攒钱进京看望。” 读心妙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