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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并无一朵蓟花,遍地却都是蓟田。
“以后就称呼你为‘蓟’吧,权当是我们做了一件善事。这是你不可多得荣幸,你明白吗?”莫莜莎强忍着背部的剧痛,脑海开始幻想着丹麦人与苏格兰人短兵相接的情景。还有遍地如针毡的蓟田。
莫莜莎不是不认识伊莎贝尔,苏菲玛索也一定是法兰西最美的女人。莫莜莎怎么可能会成为像伊莎贝尔那样青史留名的女子呢?她哪里与苏菲玛索相近呢?
可是,莫莜莎承担的痛苦却丝毫不比伊莎贝尔的少。伊莎贝尔怀上了并不属于丈夫的胎儿,这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叛国罪。
莫莜莎穿着苏格兰裙,血流滔滔地躺在地上。除此之外,丝缕不挂。这里不像是女生宿舍那样的喧嚣,也不像是按部就班的课堂。除了服从,得以接纳外,不用再考虑别的。
剧痛终于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这不同于失恋不同于挂科不同于缺钱。而是近在眼前的死亡!莫莜莎曾经幻想过比翼双飞,也曾见过白发苍苍的闭目。
只不过,她不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自己的生命极有可能在二十出头的大好年华惨死在玻璃刺上。没有人会救治她,除了她顽强的求生欲外。
上苍也不会派来威廉华莱士闯入腹地来搭救自己那么理想主义。这种感觉很奇妙,全世界都安静了,让人前所未有的理智。
“你是将基督钉在十字架上的钉刺,当你被圣母玛利亚取出,埋在肥沃的土壤里。你将成为独一无二的蓟。你是个独立自主的人,拥有极强的自我保护意识。只有恪守严以律己的原则,你才能受人尊敬。你的情人将会出现在众多的仰慕者之中,放轻松,他就会爱上你……”
他们竟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扬长而去。就像没有来过一样。包厢的大门依旧是敞开的,人们一个接一个看着莫莜莎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样子,却无人问津也无人报警。
好像此情此景并不属于自己这个世界,而是来自外太空。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对一个小女生那么狠心,”他们并没有走远。钟老板还在一楼逗留了大约五分钟还是八分钟。
他坐在沙发上,品味着茶几上的正山小种。老板很自然就负荆请罪地向他赔礼道歉。但是他却无视了周遭的所有,痴情款款地看着一旁的她,那个至死不渝的秘书何瑶。
“你是觉得,我一直对异性太温柔了,所以没有料到我会对同性那么凶狠?”何瑶假装不在意,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这样猫下腰给自己的脚尖涂上一层光彩夺目的砖红色指甲油。
“不是,”钟老板悠然地点燃了一根大卫杜夫,“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你深更半夜把女人带回家里。有可能是我把你疏忽了,所以才会那么大惊小怪。”
“钟老板,你对我的关注度倒是比我料想之中要高一点儿,”何瑶轻叹了口气,仍然颇觉无奈的样子,
“只不过你所关注的,全是我的负面,我不得不佩服,这是你的精明之处。你知道我漂亮的一面早已颠倒众生,所以我丑陋的一面被你得知并且紧握,我才无法脱离你的手掌心,对不对?”
钟老板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深思熟虑着什么。
“哈哈,原来你看我,比我想象中要片面许多。这倒是人性的光辉。如果一个男人要成为女人的胜利者,那么肯定要淘汰其它的竞争对手。这跟做生意,升官发财简直一模一样。淘汰的最好办法,自然就是让对方无地自容。所以,我很理解你。”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与矛盾。你已经出彩到根本没有人能让你无地自容,而我不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让你身边的女人无地自容……”
钟老板迟疑了一下,依旧和颜悦色。他表面上在同何瑶谈笑风生,眼睛朝手机眨动的频率可并不低呀。
“谢谢你,钟老板。”钟老板不是一个轻易向外人透露自己号码的人,更不会轻易向一个素昧平生见财眼开的女大学生透露。毕竟这样的人,就像蚂蚁一样,一抓一大把。
只不过分为顺眼一点儿蚂蚁,或者没那么顺眼的蚂蚁。除非,这些蚂蚁们愿意把钻石搬回他的家里。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小杨,”钟老板破天荒地秒回。这让作为旁观者观察好闺蜜的杨琦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任何关于出卖的罪恶感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小杨看着包厢里丝缕不挂的莫莜莎,她很奇怪地对着关闭的电视机,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曲线,“……她向我们学校的小农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帮衬小农拉动业务。”
“小农是干什么的?”
“小农现在在一户纹身店里当业务员,专门拉拢别人纹身去了呢!”
钟老板放下手机,闭上眼细细品味着不浓不淡的茶水,似笑非笑,典型的胜利者喜悦。
“你做得很棒,何瑶。”何瑶也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冲动竟然会被嘉许。她毕竟是害怕钟老板的,他甚至有权让自己结扎。如果他一声令下,命她摘除子宫,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呢?”
“这不是一个垂头丧气的人该有的样子,她要成为一朵真正的蓟花了。你功不可没。这证明了我的投资和我的开发很快就会卓有成效!”
*
莫莜莎终究是往身上增添了紫色的蓟花。我不清楚她过后到底有没有去细细地观赏那一株株美丽的带刺蓟花,但是我敢肯定的是,她绝对没有注意到这个主人毕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玉荣她毕竟还是注意到了这个女仆与众不同的地方,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问。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去网咖一旁的花店亲自制订一束蓟花呢?这是花店最头疼的一笔生意了。
所以一定会大赚一笔才行。
总有人喜欢一些不那么主流的花儿,并且摘取、修剪、装束十分麻烦。原来玉荣的焦躁除了榜上有名的竞逐外,还有花店的效率怎么那么差劲呢?不就是一束蓟花吗?他毕竟是花了不少钱投入的呀……
蓟花终究是送来了呢,莫莜莎终究是看不到了的。因为她是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了,她的双手已经被手铐紧锁着,这是每一个罪犯都不能避免的结局。
玉荣的指尖被蓟花刺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孔,染红了本不是那么鲜艳的蓟花。我突然发觉在我触碰蓟花之后心生的灵感,对于玉荣而言是那么的不公平。
因为玉荣不知道莫莜莎背部的纹身并不是出于对蓟花真正的爱慕才文上去的,而是她遭受了非人的痛苦,最终为了掩盖那不整齐的破碎伤疤,将错就错地成就了一段传说。
我不能告诉他,他会直接崩溃掉。因为蓟花本来就会刺人,本来就有够痛了的。就让他拔掉那一株株蓟花吧,至少这是他对莫莜莎最后的思念。
“你不要再歌唱了!好吗?”玉荣张开了嘴唇,他的样子可怕极了。他为了摆脱那个声音已经割掉了双耳。 读心妙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