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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倒是也不想抬头直视吟光裕，只是吟光裕说话的语气实在是让她觉得感觉有些不太好，于是她微微的抬起头来瞧了吟光裕一眼，却没想到正巧瞧见了吟光裕脸上这般危险的表情，就瞧见了这个表情的时候，乳母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儿。
还未等乳母能够回过神来，就听到吟光裕说道吟冰的大丫鬟是自己侄女儿的事情……吟光裕既然开了这个口，那就说明季秋肯定是之前同他已经说过了什么，乳母也知道，大丫鬟这件事情算是压不住了，不过她若是一点儿都不挣扎反抗，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所以，在听到了吟光裕这么说之后，乳母也就只是尴尬的笑了一笑之后再开口说道：“少爷莫要说这样的玩笑话来折煞奴婢了，小姐的大丫鬟那可是老爷钦定的，是账房季先生的女儿，季秋姑娘，又怎么会是奴婢的侄女儿呢……”
只不过乳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吟光裕直接打断了：“可是，我听说冰儿这院子里的大丫鬟，是范秋姑娘，而并不是季秋姑娘，乳母，我记得，这范秋，该是你的侄女儿吧？”
回过神儿了的乳母也想明白了怎么和吟光裕打着迂回的呵呵，于是便低着头再次开口说道：“少爷说笑了，估摸着是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们不懂事儿吧，季秋姑娘刚来院子里服侍小姐的时候也才十岁开头，那会儿老爷怕季秋姑娘这个十岁的小丫头照顾不好小姐，又加之小姐才刚出生，所以就派奴婢去找了个可信的姑娘家来伺候着。”
乳母话说到这儿觉得自己这话圆的十分的在理，便趁吟光裕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抬起了眼，用眼角瞄了一眼吟光裕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吟光裕脸上依旧是带着那样淡淡的笑意，只是眼底的寒意却更甚了，乳母也不敢直视主子，只是略略的撇了一眼之后又低头继续开口说道：“小姐三岁之前，身边的大丫鬟都是由奴婢的侄女儿范秋担任的，之后才换了季秋，许是下人们没有弄清楚，又依旧是喊着秋姑娘，这才弄错了两人吧。”
乳母说完，就不再出声了，然后再低着头，一副恭顺的模样。乳母的这番辩解听着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吟光裕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不过吟光裕倒是也不慌张，既然季秋还在，那乳母这撒的慌也就会被拆穿。
……季秋！
吟光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看了一眼这院子之中站着的一干下人。下人们也知道吟光裕叫上自己来是为了证实乳母平日里的那些恶行，只是在出门之前这里的所有下人都被乳母警告过了。
虽然这件事情若是同吟光裕说了实话，乳母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但是其中有不少的人都是同乳母平日里交好的，也不少人站在乳母这一战线——毕竟若是乳母还在的话，院子里要做的活就不会太多，乳母平日里不会随意让下人接近小姐，许多的事情都是乳母和范秋亲力亲为，他们要伺候的，只是乳母和范秋。
而比起一个还只有五岁容易闹腾的主子，伺候乳母和范秋，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毕竟两个人不是吟府实际的主子，所以也不会有太过分的要求来约束他们，就单单是为自己考虑，也有不少人会同意乳母的要求。
但是这同时也存在着风险——那就是剩下的一些人，这些人或许都是平日里因为没有和乳母的心意而被责罚过的人，或许也是真的为小姐考虑的人，总之一开始就和乳母不对盘，只要他们一口咬死，那么乳母会不会最终受罚那就不好说了。
实际上乳母和吟光裕都拿不准这些下人们究竟会怎么说，毕竟是一半一半的风险，不过……就算是乳母又再多的理由能够逃脱罪责，吟光裕也还是会给她安个莫须有的罪名，至少要将她赶走的——这样的人，吟光裕是绝对放不下心再将她留在吟冰的身边的。
不过方才乳母说的那番话也提醒了吟光裕一个信息——季秋，吟光裕是在世家待过的人，后院之中的那些默不作声就夺去一个人性命的事情，他见多了。
他不认为乳母是个善良的人，当然能够猜想的到，在乳母同季秋遇上的时候是否会将季秋就这么灭口了，因着这点不确定，吟光裕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们。
按照吟府的分配，吟家老爷子给吟冰至少是配了一个乳母，一个大丫鬟，四个服侍丫鬟，四个打杂的丫鬟，八个护院跑腿的的小厮，还应该有个厨娘。之前的大丫鬟是由范秋占着名儿的，但是范秋实际上并不是吟府的人，所以应当在两年前就辞去了吟府的职位。吟光裕就这么草草的扫了一眼，却发现这其中少了三个人。季秋不在这之中吟光裕是知道的，只是剩下的丫鬟之中……却也少了两个人。
吟光裕走到了那群下人的面前，随手点了一个看着老实木讷的小厮出来，问道：“老爷给小姐分配下人的时候，都分了几个人？”
那名被点名的小厮想来也是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吟光裕点到名儿，在来之前乳母就挨个儿警告过他们，那名小厮脑子笨，是个老实人，也知道自己不太会说话，就盼着回头少爷问起话来的时候能够不要点他的名字，却没想到这刚见到少爷，第一个被点名儿的就是自己。
小厮还在被点名儿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儿来，半响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少……少爷……您方才……问的……是……什么？”
吟光裕看着这老实的小厮被吓得快要抖成筛子的样子，便不由的放轻了声音，说道：“我问你，这院子之中做事的下人，一共有哪些？”
这回那小厮倒是听的清楚，还不由的送了一口气——还好是问自己有哪些人，若是问自己乳母有没有做些什么事情，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厮倒是送了一口气，可是乳母却不由的咬牙切齿了起来——这下，可是真的完蛋了。 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