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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听到王析臣床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这里的床都有点老式,一有点动静便发出很大的声响,但也能感觉到王析臣的动作已经很轻很缓,避免吵到我了。
我翻了个身,响声立刻停止,黑夜中有一种沉寂的味道,我几乎要以为半秒前的响声是种错觉。门吱呀地发出一声响,他出去了,我在心底有些疑惑:这么晚了,王析臣要干什么?
后来,我又迷迷糊糊中听到他回来,又是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是在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中醒过来的,一听到尖叫声,我立刻睁开了眼睛,在判断出那个是文雨然的声音后,我立刻翻身下床,看见谁在我旁边床位的王析臣也一脸茫然地坐了起来,头发乱得成鸡窝,我来不及给他打招呼,担心文雨然出事,便随手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披上,穿着睡衣睡裤便快步冲出了房门。
我判断出叫声的方位,便朝着那边跑去,是饲养场,我工作的场所。
远远的,我便看见了文雨然,她坐在地上,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惊恐,又不可置信的模样,她没事,我暗暗松了口气。
我向她的眼神所及处看去,心又沉了下去,是关狮子的牢笼。
牢笼铁棍上沾满了鲜血,汇成一股血流混着铁锈与灰尘从上面汩汩地流下来,我看向血液来源处,是牢笼上面。
一个人躺在那里,身躯朝下,手臂与双腿都大大张开,形成了一个“大”字,他的身材比较短小,身体刚好达到铁笼大小,手脚都刚刚触及笼边,像是量身为他定做的一样。
我是通过衣服判断出是阿和哥的,因为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而他的头,已经不知所向!
脖子上的伤痕是参差不齐,还有血液从里面汩汩地流出来,血液顺着铁笼,再到达地面,很快便形成了一股血洼。从伤口看去,看得出来下手的人十分果断且直接,有些像动物咬出来的……
我一惊,看向关在牢笼中的狮子,狮子还是一脸宠辱不惊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干了这种事情,它眼睛半眯,十分惬意地躺在地上,和我昨天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但忽然我发现它的嘴里有一团黑色,我定睛一看,是头发!一团一团的头发团在他的牙齿上,牙齿上面还粘了丝丝血迹。
“是狮子!”我惊叫道,脸色有些发白。明明他们昨天还相处融洽啊,我还记得昨天阿和哥将自己的头塞进了狮子的嘴里,狮子都毫无反应,今天又怎么会把与他相伴这么久的阿和哥给杀了呢。
这时候,我们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头一看,是王析臣,他看到我出来,也跟过来看看。
看到这一幕,立刻定在了原地,表情震惊,问道:“这是谁?阿和哥?”
文雨然眼睛红红的,带着哭声说道:“是,是阿和哥,昨天他就穿着这身衣服,是阿和哥,他被狮子给吃了,是狮子杀了他……”
马戏团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场了,纷纷有不同程度的震惊,其中有两个人特别显眼,一个是园长,他的震惊表情相当明浮夸,他直接走上来要将人给扒下来。
我连忙拦住园长,避免破坏现场,然后要拿出手机报警。
园长一把挣脱我,叫道:“阿和躺在上面,我得把他弄下来,这上面这么冷,我要把他弄下来。”
我皱着眉头,一边拨打110,一边看向他,眼神锐利:“警察在他身上发现你的指纹,你的嫌疑就最大!后半辈子都只能在监狱里过了。”
他一下子僵直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而另一个人,是小丑先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脸上还是画着那个奇怪的妆容,嘴巴裂得老大,像是在讥讽,在嘲笑。
其他人,至少在站在,我没有看出有什么奇怪,周宇浩一脸震惊的模样,但认出是阿和哥的时候,他却一直盯着团长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双头女孩是最后来到现场的,她们立刻闭上了眼睛,两个头分别转向不同的方位。
警察来的很快,看到这一幕,立刻在凶案现场拉上了警戒线。
我们所有人都被拉去审问,我看见文雨然红着眼睛地走出来,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跟着警察走了进去。
坐在审讯室里,有两个警察,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脸上还有一个大伤疤,有点像灰太狼,看起来更是凶神恶煞,黑着脸看着我进来,活像一个“黑阎王,”旁边那个倒是长相比较白净,比较瘦弱。两架摄像机架在他们旁边,黑乎乎的镜头对着我,我知道会有人在镜头后面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黑阎王看了我一会儿,我也就大方地任他看,他忽然说话了,声音粗犷:“你的同事发生这种事情,你竟然不伤心?”
“生死离别,各有天命,我的伤心留给已逝之人就好,不想表现出来。”我淡淡说道。
他忽然吼道:“别给我掉书袋,你快点老实交代,曾和是不是你杀的!”
我看着他,皱着眉:“不是,我和曾和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曾和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具体我不清楚,这得你们来查。”
“你是怎么杀死曾和的?”
“长官,我没有杀他,你再这样我会告你诽谤的。”
“那为什么你一来,曾和就死了?”
“我不知道。”确实我来这里才第二天,就发生了命案,这是有多柯南体质,他们怀疑我也比较正常。
……
他们最后对视了几眼,又问了我有没有一些线索能提供给他们,我通通摇头。
他们放我出去,我深吸一口气,外面的空气多么清新啊,刚才在里面,那种气氛还有一些情绪,让我感觉十分压抑。
周宇浩走了过来,他的双脚朝后,像是在倒退一样走过来,所以必须重心后移才能避免摔倒。
他给了我一只烟,顺手给我点上,开口道:“审完你了?”
我吸了一口烟,又顺手把烟拿下来夹在手上,对着他点了点头。
他又说道:“他们这个架势可真恐怖,对吧。”
我回答道:“有凶案嘛,而且凶手还这么穷凶恶极,他们肯定会认真对待的。”
他冷笑了一声,我奇怪的看向他,他似乎知道自己失态,手捏成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
周宇浩又问道:“谁能想到阿和哥这么早就走了呢,他上个月才满50,我们还给他大开了一场生日宴。”
我回答道:“是啊,他还这么年轻,昨天还生机勃勃的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和我打招呼。”
我是真的有些难过,阿和哥昨天还大笑着对我说话,让我叫他阿和哥,看起来是多么可亲,虽然我与他认识并没有多久,但已经感觉认识了很久了。 我还记得他当时明明时间不久,但似乎已经恍如隔世,但他的笑颜,甚至是嘴角的那几条纹路在我心中却感觉分外印象深刻,这下他就永远活在了大家的心中。
周宇浩同意我的说法,又状似无意地提道:“不过,我昨天似乎看见团长在和阿和哥争吵,也不知道在吵些什么。”他也看见了?什么时候看见的?看见我出去了吗?不过这时候他提这个干什么?
不过这个时候我最该做的就是装傻。
我皱着眉头看向他,回答道:“真的吗?那团长知道阿和哥的这件事一定很伤心,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给彼此最后的回忆竟然是争吵。”
周宇浩一下子愣住了,眼睛死死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是真傻还是装傻。 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