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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缓的钢琴曲在房间里流淌,淡绿色的房间墙壁上还有仿真的花草树木,窗外探进来一抹新绿,还有不时传来清脆悦耳的鸟叫,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十分清新幽静。
一个奇怪的女人坐在红褐色雕着兰花的紫檀木椅子上,说她奇怪。
为什么奇怪呢?
这已经是六月间,虽说还没有到最热的时候,但天上也已经挂上了火辣辣的太阳,街上的女郎们也早早都褪去了长袖,换上了清凉的衣裳。可在这个时节,居然还有人穿着厚厚的棉袄,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半张脸。
我不禁在心底暗暗欣慰我这里安了自动空调,能通过室内人们的综合温度来调节室温,所以现在室内温度较为凉爽,我也随手披上了椅背上的大衣。
她是我今天的患者,坐在我对面已经快有一个小时,可我无论怎样引起话题,她都不开口,不搭理。患者的极度不配合,我们做医生的也难办。
她眼下有着重重的黑眼圈,眼睛无神,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嘴皮干裂,上下嘴唇无意识地相互摩擦,她刚才进来的时候,额头还冒着细细密密的汗水,现在因为有着空调,终于稍好了一些,但还是有几根头发黏黏糊糊粘在她的脸上。她的手指使劲扣着自己的膝盖,将裤子扣出一个深深的勒痕。
尽管她现在如此狼狈,但不得不承认也是个清秀丽人,大眼睛,小而挺的鼻梁,唇形优美,她头上戴着外套自带的帽子,纯黑色,愈发显得她皮肤白皙,但这种白色可能有些稍显病态,是那种不健康的没有半分血色的白。
我耐心等着她开口,途中给她换了几次水,回忆着这位女士的病情。
这位女士名叫文雨然,患的是小丑恐惧症,顾名思义,极度害怕小丑,并且只对小丑有深深的恐惧感,对其他化装,或遮挡脸部的没有任何感觉。本以为自己只要远离马戏团,就会安然无恙,所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马戏团了,于是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痊愈。
但在上周举行的化装节,街上到处都是化装的人,当她上街后,看见一大波小丑向她走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恐惧感在心底藏了太久,反而一步步积淀的缘故,她爆发了,以前所未有的姿态。
于是现在她来到了我这里,来寻求我的帮助。
但她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低垂着眼睛,脸部肌肉都偶尔在一跳一跳的抖动。
大概在1个小时又半个小时的时候,她开口了,声音沙哑得不像个女生,说道:“我小的时候被小丑袭击过,从那以后一直害怕小丑,一点都不敢看见他们,秦医生,我该怎么办?我这样是不是没救了?”
我微微一笑,笑容里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轻声安慰道:“文小姐,既然你来到这里,就一定你相信我,现在先睡一觉吧,我保证你在睡醒以后就能消除你想要消除的恐惧,能够心想事成。”
她看着我,眼神开始变得模糊,神情也慢慢变得恍惚,最后渐渐沉入了梦乡。
我也跟着进入她的精神世界。
刚刚睁开眼,便听见一阵声乐,伴随着一个高亢的男人的声音:“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惊天马戏团,我是主持人华信,我们惊天马戏团拥有相当庞大的豪华阵容,拥有现在排名世界第一的知名度与精美度,在这里,你能看到精彩绝伦的表演,得到无与伦比的体验,首先我想先介绍一下我们的团长,斯第夫先生,我们马戏团能有今天这个成就,与团长大人优秀的领导能力与独到的眼光是离不开的,我们的团长大人功不可没,现在欢迎我们的团长大人!”
我发现自己正处于人群中,旁边所有的人脸上都有着炽热的神态,看来这个马戏团真的很出名。
马戏团是进行马戏表演的团体组织。在现代是来让人放松愉快的一个场所,但它的起源却是古罗马的角斗士斗兽场,是非常血腥残酷的。
当时,马戏团是用了两轮战车竞技、马术展览、斗剑者与追猎野兽用,不管是人或是野兽,最终都被迫相互决斗求生死,这被那时候的人们用来消遣作用,并十分受人欢迎。
当时甚至流传着“只有面包和马戏”才能使罗马人快乐的说法。在英文里,马戏团叫做“Circus”,源自拉丁文“圆圈”的意思,指圆形露天竞技场。现代的马戏团也在圆形场地中演出,因此演变成“马戏团”的意思。
忽然身边的一个女人惊叫道:“你不知道惊天马戏团?你居然不知道惊天马戏团!你不知道惊天马戏团一票难求,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有点纳闷,原来是我在不经意间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女人头上戴着一顶白色浪漫荷叶宽沿帽,身上是一席黑色镂空长裙,正表情惊异地看着我。
我连忙对她解释,我不怎么关注马戏团,这次的票是一个喜爱看马戏的朋友所赠送,盛情难却,才来这里观看。
她一副将信就疑的表情看着我,我感觉有些无奈,只好避开她的眼神,看向台上。
那个传说中的马戏团团长走了出来,穿着一身西装,但看着一副和蔼可亲的大叔模样,眼睛虽然不大,却充满精光,便下面一看就感觉自己被看光的模样,嘴角有深深的法令纹,鼻子不是很挺,圆圆的鼻头,感觉有些亲切,就像隔壁家的温和的大叔,但动作神态上看着十分聪明果断的模样。
他看着我们,说了一些套话,先是表示对大家的欢迎和自己荣幸担任团长这些话,后来还说了几句取笑自己的话,博得一堂的欢笑,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活跃起来,然后又翩翩下场。
灯光暗下来,然后就是马戏团正常的动物表演,比如马钻火圈,猴子骑车,猴子骑马,训兽师训练各种动物等等,然后又几个穿着性感的美女的出来跳舞暖场。
忽然,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但气氛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声音中带着喜不自禁的情绪,我听见旁边那个女人尖着声音叫到:“出来了,出来了,他们要出来了。”声音直接刺进了我的耳膜,感觉有些耳鸣,我浑身一震,稍微侧着身子避开她。
那个名叫华信的主持人走了出来,灯光都聚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这时,全场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他微微一笑,拉长声音:“原来你们都这么期待我的出场啊,我感觉到好荣幸啊。”
全场都传来嘘声。
他一副挂不住面子的表情,浮夸着说道:“你们,我好伤心,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信不信我今天在这里站一宿,让你们都看不到接下来的场景了。”
场中有人叫到:“别啊。”
“华信你最帅。”
“我最喜欢你。”
成功把主持人逗笑了,他忽然正色道:“好了,不吊大家胃口了,下面有请我们的演员,为大家展示畸形秀表演!”
场下一片沸腾,鼓掌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畸形秀?这个就是他们马戏团的特色节目吗?
灯光忽明忽暗,音响也如同雷鸣,更是让人沉入了这种热烈的气氛中。
忽然所有的声音停止了,灯光也暗了下来,全场陷入了黑暗之中。 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