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韫泽番外:她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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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韫泽从出生起,就没有选择过什么。
从来都是,家里安排好什么,他就照做。
精通琴棋书画陶,做一个稳扎稳打、从容温和的人,从政、去小地方磨砺性子……他都是那逐水流的轻舟。
他和许容生,是真的意气相投。
虽然他官做得小,但谁都知道他是谁的儿子,谁的孙子,谁的侄子。
除了许容生,谁都对他战战兢兢、明里暗里讨好。
也因此,除了许容生,他谁都看不上。
许容生起初也看不上他,觉得他是高-干-子-弟,身上肯定有很多劣根性。
时日渐长,他和许容生成了莫逆之交。
许容生知他擅长书画,便邀请他去家中赏他珍藏的字画。
蒋韫泽第一眼见许和卿,小姑娘站在小板凳上,踮着脚、抻着手摘枝头上开满的桂花。
他见状,忙走上去,替她折落一枝桂花。
“呀。”许和卿惊叫出声,看到好看得不得了的蒋韫泽,又没脾气了。
蒋韫泽不解,“怎么了?”
她忙从他手里取过桂花,做贼似的放进篮子里,“我妈妈只让我摘花,不许我折断枝条的。不过,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会帮你瞒住的。”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比那花骨朵儿,迷人多了。
蒋韫泽忽然喜欢上了这个院子,这棵桂花树。
“和卿,是不是你蒋叔叔来了?”许容生走出来,见真是蒋韫泽,便吩咐女儿,“和卿,还不叫蒋叔叔。”
许和卿吐了吐舌头,改口,“蒋叔叔。”
依旧是脆生生的声音。
甜,真的甜。
蒋韫泽跟许容生进书房,愣了几分钟才和许容生谈起书画,谈起仕-途。
他心里,一直泛着痒。
但他没有多想,既然她喊他一声蒋叔叔,他是决定把她当侄女疼的。
他是家里老幺,没人需要他疼。
再者,他的家人,不像许容生一家热闹重情,他们只需要他足够优秀,日后能坐上高-位。
然而事实上,蒋韫泽能做的,就是多去几趟许家。
许和卿初初长大,也被蒋韫泽给撞上了。那天他顺路,就说要接她回家。结果她坐在座位上,死活不肯动。他甚至不用多说,就明白了什么事。
他是练就了剔透玲珑心的,看到小姑娘脸红得跟樱桃似的,到底有了几分迷乱。
好在他理智尚存。
他脱下西装,细心地给她围在腰上。
“蒋叔叔。”小姑娘害羞,细若蚊蝇地喊他的名字。
然而他不知道,这一声几近缥缈的“蒋叔叔”,险些击垮了他的自制力。
他稍微用力,替她系好衣服,“没关系的。”
小姑娘嘟囔,“我知道没关系。”
可她的脸蛋更红了,蔓延到耳根了。
初升高那年暑假,是蒋韫泽和许和卿接触最多的一段时间。
许和卿畏惧高中的数学、物化生。虽然她一早就决定选文科,但这些科目还是要学一年。
在许容生犹豫要不要给许和卿请个家教时,蒋韫泽自告奋勇。
蒋韫泽被下放到此地磨练,最隐蔽的目的是做戏给旁人看。蒋韫泽这几年颇为清闲,要么就遇上一些特别棘手、难以处理的事情。
恰恰,那个暑假,他事情不多,许容生事情特别多。
没费多少口舌,蒋韫泽就顺利揽下替她补习功课的任务。
他虽然毕业了好几年,好歹曾经是理科状元,许和卿补习资料上的题目,难不倒他。
可惜她不想选理科,不然说不定她也能成理科状元。
小姑娘很乖,该做的题目,从来都不拖沓。
不懂的,她都圈下来。
她应该怕浪费他时间,总是积攒很多问题,一块儿问他。
有回他从公务中抽身,瞥见她拧着眉想问题,他就会走过去,屈指弹她脑门,“想不出来,怎么不问我?”
她瘪嘴,“我老是想一会就问蒋叔叔,那我总会想不出来。”
他忽地笑开,揉了揉她的头顶,“那你好好想。等想明白了,我给你奖励。”
小姑娘来了兴致,“好!”
临了,许和卿还是没有想出来——她好像没有学理科的天赋。
蒋韫泽该走了,眼瞧着她爸妈都还没回,便提议,“我带你去吃饭,好吗?”
“为什么呀?”小姑娘歪着脑袋,“我明明没有想出来。”
蒋韫泽笑说,“叔叔奖励你认真,行吗?”
她考虑了一会,“那好。蒋叔叔,你记得跟爸爸妈妈说一声,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那是自然。”
小姑娘初初长开,亭亭玉立,站在他身边,竟会让人浮想联翩了。
蒋韫泽不希望别人对她有旁的想法,但也知道越描越黑。
索性他加快步子,领她进了包厢。
包厢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相对闭塞的空间,似乎更暧-昧了。
对面坐着的小姑娘,毫无戒心,兴致勃勃地翻着菜单。
“蒋叔叔,我要这个长安花好不好?”
“蒋叔叔,我要这个月盈明珠好不好?”
“蒋叔叔,……”
蒋韫泽连声“嗯”,他当时就想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小姑娘大概是第一次来这里,点完菜单,四处张望,还喜欢揪住他问。
她不知道,她的声音,入了他的耳,比任何催-情-药的药效都厉害。
蒋韫泽忽然后悔了——他不该带她出来,不该的。
如果青天白日,他就不会冒出绮思,更不会想生了冲动想要等她长大。
是,她还小。
不管他要怎么样,都要等她长大。
菜陆陆续续上齐了,蒋韫泽按住内心的旖旎,周到地跟她解说,替她夹菜。
不知道那道菜里掺了酒,她吃多了,竟有些醉了。
看着小姑娘薄红若桃花的脸蛋儿,蒋韫泽真的想亲一口。
他忍住了。
她醉了,“蹭”地下地,走到他身边,攥住他的袖子,“蒋叔叔,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蒋韫泽碰上她柔软的身-躯,几乎全军覆没。
他失了理智,捞住他的腰,沉声说:“好。”
他这一生,从没那么想要过什么。他家里让他做的事,他不讨厌,有些他还喜欢。可许和卿不一样,他不仅想要她,而且愿意等他长大。
哪怕她长大了,他就不年轻了。
小姑娘不能沾酒,已经人事不知。她拽住他的手腕,顺着他的力道,攀上他的大腿,蜷在他的怀里,“蒋叔叔,你一定要送我回家呀。”
娇软的声儿,不就是在要蒋韫泽的命吗?
“好,”他答应,“我送你回家。”
鬼使神差,他俯首,虔诚地亲吻小姑娘绯红的脸庞。
她呢喃一声,换了个姿势,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样子,他骤然清醒。
“蒋韫泽!”正当他想要送她回去,就听到许容生破天荒大喊他的名字。
有些仓皇,他迎上了愠怒的许容生。
“老许,你误会了。”蒋韫泽愣了几秒才找回状态,“今天和卿读书用功,我带她出来吃饭奖励她。她吃多了掺酒的菜,所以醉了。我准备送她回家的。老许,你相信我。”
许容生抱过女儿,“我相信你,所以跟你交心。我女儿也相信你,所以喊你一声‘蒋叔叔’。”
蒋韫泽心虚,“对不起。”
许容生了解他,那么一定也知道他动了心思。
倘若不是,他又这么会吻下去呢?
“她还小。”许容生临走,扔给蒋韫泽这么一句话。
蒋韫泽没有脸追上去,坐在原地,仿佛小姑娘还依偎在他怀里,像是乖巧的小猫。
那天以后,蒋韫泽没有再去给许和卿补课。
许容生为了永绝后患,甚至透了风声给他家人。
蒋家人是不允许他出任何差池,尤其是作风上。因此,他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调去另一个地方。
离许家,十万八千里的地儿。
这一小插曲,也让蒋家人意识到,蒋韫泽该结婚了。
于是乎,他被硬塞了个妻子,和他年纪相仿。她不仅家庭背景与他相当,品相也无可指摘。
当年他也不过是被家族利用的棋子,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知道,他争,只会给许和卿一家带来不幸。
更为致命的是,小姑娘对他很纯粹,是他自己心生邪念。
她父亲出事那会,他的确自身难保,而且“贪-污”这个词,蒋家人是绝不允许他沾上的。
他只想再见她一面。
毕竟他这一生,只为她想过反抗家里。
小姑娘求助他失败,很失望。见她崩溃大哭,他想要上前拥住她,哪怕是以“蒋叔叔”的名义。
可他知道,他没有资格。
他有资格、有能力时,她爱的是陆时洲。
那一年,他可以离婚、可以再娶,都不会影响他的地位。
但凡她心里有他。
甚至他想过强来,在他被于娉婷陷害和她躺在一张床上时。
这么多年,她依然是他求之不得的心头好。
他到底没舍得。
她想要嫁进陆家,想要跟陆时洲白头到老,她还喊他蒋叔叔。
当年的事,他还不知道。
他答应了她。
他想,这样,她应该会永远感谢他这个“蒋叔叔”吧。
不,她以后要喊他干-爹。
她和他之间,又隔了万水千山。 陆太太,你儿子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