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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氤氲旧故乡,波漩静淌水中央。
自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鲛人族,那个据说是自己娘亲的女人,许久才会来看望自己一次。
即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的去依赖这女人,就像霄云小姨说的:“哪怕是她抛弃了你,她终究也是你的娘亲。一个孩子啊,怎么也无法割舍对娘亲的感情的。”
是呀,当初娘亲彻彻底底的消失离开过后,她便对“娘亲”二字,闭口不提,在心里,牢牢的锁住那人的容貌。
她沉默着,用自己一颗懵懂无知的心,去等待,去思念,去期盼。
这一等,一念,一盼,便是一万年之久。
也许,真的是累了。
子茉想啊,想着自己为什么当初就没有一刻觉得累过呢?哦,那时候的她,还没有长大。
一长大,就累了。
舞子茉捂着自己的胸口,呆呆看着眼前蓝波,不由得念道:失去的过程,心会很痛的诶!
待那些天兵破开幽蓝的海水出现在她身边时,跪在一片悠悠水光上的舞子茉,小小身影透着无尽的落寞。
她身体周围,漾着森森寒意,小巧精致的脸上,已没了泪水,却是比流泪时还要悲伤的神情。
她低垂着脑袋,天兵齐齐围住她,因知道她如今的强大,因此没敢贸然上前。
待等了半天还不见舞子茉有所动静后,天兵们收起手中长矛或剑,拿着铁链缓步上前,抛出后,铁链如同一条蛇一般缠绕上了舞子茉的手。
舞子茉也慢慢站起了身子,随着天兵们出了海,待他们出现在南海海面之时,太白金星和执刑雷君等仙者们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舞子茉踏出海面后,一直垂着脑袋,她现在,已经什么也不想去强求去做了。
此时的她,心情真真的可用无望二字来形容。
忽然,脚下乍现五彩的光芒,透着海水,是那样的明亮。
舞子茉惊讶低头,竟是无数的海底生物,从深深海底游了上来,它们离她越来越近,身影也越来越清晰,只叫所有的仙者都看呆了去。
就连一直管辖着南海的南海龙王,也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鱼群。
舞子茉错愕之际,各色的鱼儿、海龟、小虾、螃蟹,甚至是章鱼,以及一些没人叫得上名字的水族,皆出现在子茉的脚下。
鱼儿们聚集在顶部,下面的鱼类盘旋游着。这些生灵都还未修成妖形,只是稍有些灵智。它们吐纳出自己所拥有的所有灵力,一直延伸到最上面的一群七彩的的鱼儿。
一只小小的灯笼鱼在吸收了大家的灵力后,飞到空中,与舞子茉平视着,鱼嘴一张一合,吐出了一个嘻嘻哈哈的声音:“鲛人小公主,让我和我的朋友们,一起送你一程吧——去了天界,你可要乖乖的接受惩罚,然后听大人的话,做一个好孩子哦!”
“为什么?”如同两个孩子的对话一般,子茉的声音,也是那样的稚嫩甜腻,她微微愣着,不知所以的问道,“我放出去的幻光伤害了你们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你们就不恨我吗?”
鱼儿们组成的队伍为最上面的灵力颇多,一只大嘴小鱼在这时候发出小猪一般憨厚的声音说道:“我们当然讨厌你呀,但是……”
“要你多嘴!”大嘴小鱼还未说完,灯笼鱼便一甩尾巴,狠狠扇了大嘴小鱼一下,连忙笑嘻嘻说道,“公主你别听它的!鲛人族的哥哥姐姐们有告诉我们,你不是坏人,没想伤害大家,他们还说了,要我们照顾你呢!”
大嘴小鱼哎呀叫了一声,继而抬起脑袋看着舞子茉,笑呵呵的说道:“嘿嘿,你现在不是要走了吗?我们大家都商量着,来送送你,我们虽然很弱小,但是灵力聚集在一起,还是能够载着公主你去到天界的!”
“对呀对呀!”小鱼儿们高兴的晃着尾巴,嚷嚷着,“我们都想要来送你!”
舞子茉盯着这些小鱼儿,紧抿起嘴唇,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滴在这些小鱼儿们的身上,也滴在深蓝的海面上,漾起一圈圈美丽又悲伤的涟漪。
“呀,小公主,你别哭你别哭——大家伙儿,快吹泡泡,要华丽丽的泡泡,最漂亮最漂亮的泡泡!”小灯笼鱼焦急的晃着尾巴。
舞子茉噗嗤一下,破涕而笑:“嗯!”
“我不会哭了的!”
她猛地点了下头,脸上再次露出了和平日一样甜腻腻的笑容。
这次的笑里,一个小秘密也没有。
舞子茉高傲的扬起她那漂亮的下巴,对着那些仙者扬声说道:“本公主愿意接受惩罚,走吧,带本公主去你们的天界!”
小鱼儿依旧欢快地晃着尾巴,嘻嘻哈哈的吐出了华丽丽的泡泡,托起了舞子茉小小的身体。
太白冷哼一声,转身与众仙者架着祥云朝天界的方向去了。离绍的麒麟也来了,小丫头甩着小辫子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又瞬间化身为一直俏皮可爱的麒麟,跟在了离绍身旁。
天兵依然整齐排列着,护在舞子茉的两旁。
这南海的天,一片暗色,空中依旧密布着不散的乌云,沉沉得,压抑的人心烦躁,翻起的海浪不比之前高,也无法溅到云层上了——一浪比一浪低,最后不过微起波澜。
即使如此,天空还是一片阴沉,唯一的让人舒心的色彩,便是那飞跃到空中的七彩鱼群,落下一道彩色如虹的痕迹,跟随在大批仙者身后,美得令人惊叹。
在鱼群跃起之时,乌云也瞬间散开,阳光透过云层纷纷扬扬的洒下,给恢复了平静的海面铺上一层漾着的金银光芒,在那巨大的暖阳之下,刺眼的光芒闪烁之际,一道真正的彩虹出现了!
那布在天际的彩虹,虚幻飘渺,而眼前这道“彩虹”,有着缤纷夺目的炫亮色彩,鱼儿们吐出的泡泡,华丽丽的飘在空中,映着这绽放着七彩光芒的世界,漾着漂亮无比的光彩。
“子茉……”秋歌想要开口唤她一声,最后声音却低沉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过后,她很想很想子茉能再次笑起来,最希望的也不过如此。可是舞子茉此刻真的露出甜甜笑容时,她的心却越发沉重起来,对子茉这孩子,无比的疼惜。
无论怎样,子茉如今所遭遇的,都有她所造成的一些原因呀!
秋歌手紧紧抓着郁言那光滑的衣角,目送着这盛大的队伍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天际。
“秋歌,”离绍行来,站在她身前,淡淡看了一眼郁言,随即带着一丝淡笑说道,“此次出行,你所做的雷君等人都看在眼里,以你现在的力量与成绩,一定能在天界站稳脚跟。”
“嗯……多谢你多次的帮助。”秋歌深吸了一口气,余光悄悄瞥着郁言,一笑说道,“现在事情,终于解决了呀!”
离绍点头,继而道:“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鲛人族无论受过怎样的冤屈,可如今他们伤害的生灵,也不在少数,他们肯为了灭掉鬼面而牺牲自己,这也为他们冤屈的洗去而破开了一道阻碍——至于那个鲛人公主,她做的错事太多,恐怕连叫鲛人族的牺牲,也无法帮助她洗去罪责。”
秋歌眸光闪烁,低下脑袋,沉默不语。
郁言淡淡扫了身边丫头一眼,拥着她的手微微添了些力。
离绍不知该如何开口,见到秋歌沉默,脸上虽然是一贯的淡漠,心里却更加紧张起来,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问道:“你是回天界吗?”
“回呀,当然回!”秋歌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她心里念着舞子茉,开口时却又说道,“毕竟回去就有左战神可当嘛!”
离绍深色的眸子再次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秋歌回过头,看着郁言问:“臭狐狸,陪我去,好不好?啊呀,没有师父在身边,我就你一个亲人可以依赖了。”
离绍闻言,微微抬了下下巴。
秋歌撇撇嘴巴又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郁言正要问她自己答应的什么,一个极其欠揍,且在他看来,比离绍更不该在此时出现的让,从远处传来了声音:“郁言啊,你这是想跑去天界让帝玄天看你现在多弱嘛?别忘了这次的疗程还没完啊,你觉得自己身子撑得住,就随便去吧!草药什么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看你来不来咯。”
郁言皱起眉头,瞥着眼前扑棱着翅膀的仙鹤,抬手便唤出一束狐火,冷声道:“臭丫头,想吃红烧仙鹤吗?”
“红烧?好呀好呀!”一块礁石局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小身影,如同绽开的一朵莲花一般,竟是芸芸冒了出来,看着那只仙鹤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秋歌神情一愣,连忙在关键时刻抓住了郁言的手,呆呆地盯着眼前这只梳理着自己羽毛的仙鹤,姿态优雅闲适,秋歌惊讶问道:“刚刚是它,在说话?”
离绍看去,解释道:“这也是传音之术的一种。”
秋歌揉揉自己的眼睛,被她阻止了的郁言略有些不爽,却忍了忍说道:“有那么值得惊讶?”
秋歌点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惊讶它会说话,我惊讶的是,一只仙鹤敢和臭狐狸你这样说话!不对,离绍刚刚说这是传音之术,那,那到底是谁,竟然敢用除了我以外没人敢用的口气和臭狐狸你说话?!” 三生流离一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