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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飘零花香氲,茶凉人去叶痴缠。
半晌,他又开口淡淡说道:“行走在这天帝间,未看尽世间苍凉,我又怎得这天地共主之位?抽出情丝斩断,不过是为了能不入红尘,一心礼佛修炼罢了。”
秋歌震惊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又是一阵沉默,许久过后,她有些艰涩的开口确定道:“你是说,你为了修炼,断了……断了自己的情丝?”
莫尘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转了过去,他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冰蓝的衣角是上好的天山雪蚕丝所织,布着柔滑光泽。莫尘背脊挺直,身影优雅如画,一头银发随意散落着,似雪华,给他的轮廓增添了更多清冷的柔意。
“凌月,回去罢……”莫尘淡淡开口道,“这一生,我都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了。”
秋歌神情愣怔,随即抬起头看着他清冷的背影,凄然一笑,说道:“没事儿,我呀,也就想和以前一样,和你开开玩笑而已,就你这张只针对我的臭嘴巴,我凌月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你啊!”
“我们三人一起长大,姐姐成婚你总该去的吧?”秋歌也转过身,背着手踮了踮脚,笑嘻嘻说道,“还有哦,我凤凰族你可以不回,但花婆婆那里你不去可就太不像话了啊!她可一直念着你呢!”
“好啦好啦,今天聊得可真不开心,不过你斩了情丝这事儿当真是个大事件呀,最近跑去找那群爱八卦的小喜鹊们时,又有得乐子说了!”她嘻嘻笑着,语气如平时一样朗朗悦耳,眼里却早已经满是泪水。
视线愈加迷糊,她道了别,逃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喝,神君们都来喝呀,今日本公主姐姐大婚,本公主高兴!”秋歌拎着酒壶,醉醺醺的一脚踏上长桌,邀着各路仙君们喝酒,也不顾他人指点,抬头一饮而尽,举着空酒壶看着各路神君仙君,说道,“喂,都一起喝啊,酒喝完了不要紧,本公主管够!”
“妹妹!”凌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来到她的身边,夺过了酒壶,轻声责怪道,“父王和母后这会儿还未来,要是等一下来了,看见你这副样子,又该骂你了!”
秋歌也不在意,看着一身火红嫁衣的凌若,嘻嘻一笑。
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况凌若嫁的,又是自己爱了许多年的人,这大喜之日,她更是笑意盈盈,绝色倾城。
“姐姐,你今日可真美!”秋歌想到这些,看着美得无暇的凌若,笑呵呵的说道,“姐姐嫁人了,嫁得还是天天和妹妹我念叨着的人,我呀,高兴!”
“高兴又如何,哪有你这样还未嫁人便在外面疯疯癫癫的呀!”凌若美眸含着一丝淡淡的怒意,她看着已经醉得口齿不清的凌月,嗔怪道,“你这会儿就别喝酒了,好好坐着儿,等到父王母后到来时,可要装得清醒些,免得挨骂。”
“知道啦知道啦,我温柔贤淑的好姐姐!”秋歌在凌若的搀扶下乖乖坐了下来,凌若转身刹那,她又抓起了酒壶,笑嘻嘻的看着身旁的一位神君,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又抬头悄悄看了一眼远去的凌若,低声说道,“喂,这位神君……哦,对了,我要喊你大伯来着……大伯,你喝过我们凤凰族夷潍岛上的酒吗?就是雨铃花酿制的,特别特别香的!而且香味儿一点儿也不浓郁刺鼻的!”
“听闻过……”一旁的神君咳了一声,瞥了一眼秋歌这小糊涂模样,觉得好笑又有些生气——这凤凰族的小公主性格可真是野蛮,竟如此不守规矩。
秋歌还想开口去搭讪,却被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人影给吸引了过去。
莫尘一出现,在场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极少有人见过这位天命之子,见其如此年轻,都为之震惊了一下。
更为让人惊讶的是莫尘容貌,比世间女子都要绝色魅惑,冷峻的面颊却又叫人感到阵阵寒意。
他扫了一眼众人,淡然的眼神不怒自威,只是清淡的一眼,却似一位孤傲的国王一般,叫所有在场的神仙都低下了脑袋继续自己的事情,半晌过后场面才恢复先前热闹嘈杂,大家皆左右议论着,余光则瞥着那边的莫尘。
他稳步到了帝释天先前为他准备好的位子上,自然坐下,神态闲适,却也给人高傲清冷的感觉。
那淡淡的一扫,却也是未将目光落到她身上过。
秋歌看了一眼那目光不知落在何处的莫尘,抓起一旁盛着果酒的酒壶,不再多语,仰头又一口气将酒壶里的果酒喝了个干净。
果酒甘甜,从她喉咙滑过时,却是苦涩无比的味道。第一次,她觉得果酒也是个难以下咽的东西。
这苦涩一直流淌到她的心里,最后变为深切的痛。
怪就怪,她喜欢了他太长太长的时间,叫她这一时,还真是放不下这份情意。
她也不知她是从何时喜欢上这人的——大概是她幼时闯入花婆婆的领域时,那惊鸿一瞥;大概是她无数次的在雨铃花丛中奔过,瞧见他出尘孤冷的身影时:大概是她每次在小竹屋里贪吃时,他在一旁一边骂着她一边给她夹菜时……
你都决定了不去爱一个人,又为何要给予我那么多温暖的回忆?让我不得不在你的温柔中痛苦沉醉?
似是过了很久一般,记忆再次向前追溯,她意识自模糊过后再起清明起来,周围是凤凰族夷潍岛之景,宽广无垠,她立于一条小溪边,听得旁人高声唤道:凌若公主回来探亲了!
她似是在梦境中穿梭一般,一下子便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凤凰族宫殿,她兴奋的寻找凌若,却又听得母后说:“你姐姐刚刚寻你去了。”
自己一般都呆在花婆婆小竹屋那里,因为那里的雨铃花最好看……
秋歌想着姐姐凌若嫁人后,许久未回来了,于是毫不犹豫的朝着小竹屋走去。
路过藏书阁,听见一般不会进去人的藏书阁竟有着细碎的动静,像是人在翻找东西一般。
秋歌好奇的推开门进去,看见凌若慌慌张张将像是一本书的东西别到了身后,温柔笑着问道:“凌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寻思着在天界无聊,便来藏书阁找些有意思的古籍看。”
“可你不是最讨厌古文书的吗?还有,天书阁的书比我们凤凰族的藏书阁的藏书可要多的多了诶!”秋歌疑惑的看着她,又问道,“而且,母后刚刚说你去寻我了,可姐姐你为什么来到了藏书阁?”
“这……”凌若心里咯噔一声,面色更加紧张了,有些无措的背着手,看着秋歌唤道,“凌月……”
秋歌感觉到不对劲,径直走向了凌若,笑嘻嘻说道:“姐姐,你从小到大,可是从不对妹妹隐瞒任何事情的哦!”
凌若正想解释,秋歌却极快的伸出手一把从她身后抢走了那本书,她举起手中书籍对着巨大的窗户透进来的光影一看,错愕回头看着抿着嘴巴神色难堪的凌若,问道:“姐姐,你寻找上古圣杖开启之术,是想做什么?”
“而且人人都知道这圣杖也是件魔器,是不可轻易召唤之物啊!”秋歌放下书,神色焦急的拉起凌若的手,看着她温柔淡雅的模样,真诚的目光瞧着她,问道,“姐姐,你告诉妹妹,你到底是遇上什么事情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凌月可以和你一起承担的,你可是凌月我,最重要的人了!”
“凌月——”凌若一把拥住凌月,孩子般大哭了起来,“是帝释天,他,他需要圣杖……”
秋歌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见自己姐姐这般伤心痛苦,自己心里也跟着痛了起来,她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轻声询问着:“他身为天帝,有什么不能得到的,为什么要你来寻找我们凤凰神族圣杖呢?”
“我也不知道,可是他要的,我做妻子的不就应该帮他拿到嘛?”凌若哽咽着继续说道,“他身为天帝,要圣杖,一定是有他自己道理的……我也知道圣杖这事儿的严重性,可是他似是很着急,我只能来藏书阁查阅资料了。”
“但是我也好害怕,害怕圣杖一事……”
“姐姐——”秋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扶着她的肩直视着她严肃道,“你就算爱他,也不能为了他做出这般违逆我们凤凰族规矩的事情。圣杖是我族所守护之物,若他是为了正当事情,大可以直接向父王开口,却让你来暗地查询,他要做的绝非好事!”
“可是……”凌若迟疑的看着她,神色犹豫。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的好姐姐,这件事情你先别担心,我也不会告诉父王和母后的——待我亲自去见见那帝释天,问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可理解的理由,我定会帮助于你的呀!”
在秋歌的劝说下,凌若终于放下了心,点了点头回了天界。
之后,她的确亲自去见了帝释天,可那人只是瞧着她,沉默的久到她快要失去耐心时,勾起嘴角一笑道:“我只是寻思着,让你为此事来见我罢了。”
秋歌自然瞬间明白了帝释天的意思,于是她冷哼了一声,警告他不允许伤害凌若半分,过后便再也不愿在任何场合与这帝释天相见。
她带着小小的离绍,和娇俏可人的妖族小公主郁云到处游玩,期间也有闻得,姐姐凌若与帝释天有了孩子,名唤“玄天”。
之后的变故,身为凌月的她从未想到过——再次见到姐姐时,这个美丽温柔的女人却已经变得憔悴不已,拉着自己的袖子说道:“帝释天说不帮他寻来圣杖,他就要休了我……妹妹,我真的好爱好爱他,求求你,别拦着我了,我也不想拖累你,让我自己去偷来圣杖可好?” 三生流离一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