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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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文讲的,自然就是后世被称作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
事实上,西游记的故事,就是从玄奘取经的故事中衍生出来,最终在明代成书。
幼娘年幼,跟她讲红楼梦,她未必能懂。
杨守文前世读《红楼》,也是在他瘫痪之后才读进去。在那之前,十几次捧起《红楼梦》,结果都是读到一半就丢掉了,实在没办法读进去。水浒,那是宋朝的故事;三国,女孩子绝对不会喜欢。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部西游最为合适。
正如杨守文所预料的那样,幼娘听得入迷。
那只在后世令万千人所喜爱的猴子,也成功把幼娘吸引。
从灵根育孕源流出,一口气讲到了悟彻菩提真妙理。原书的字数并不算多,可是要讲起来,就必须增加许多属于自己的东西,着实让杨守文费尽心思才算做到。
不知不觉,已是正午。
院门外传来车辕声,杨氏从县城回来了。
杨守文终于找到借口停下来,把幼娘放下来,起身往外走。
只是站起来之后,他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抱着幼娘讲故事,腿都麻了!杨守文扶着廊柱,活动了一下腿脚,就见杨氏拎着一个小包,施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把东西放在这里。”
前院有一座柴房,杨氏进了小院之后,便对门外说道。
杨守文走过去,才发现院门外竟然停了一辆马车。车上装着大大小小近二十个坛子,压得车轱辘吱呀作响。赶车的是一个黑壮青年,听到杨氏的吩咐,便从车上拎着两个坛子走进来。
“这么多酒?”
杨守文不禁有些吃惊。
杨氏道:“兕子要的又不是什么好酒,不过是些寻常酒水,能值得几个钱?
一共花费了一贯又四百钱,另有五十钱是车马钱,我已经给了车夫。这还是那个酒肆的酒水不多,如果把两贯钱都花完,至少还能再添加十坛酒……兕子,这些够吗?”
“够了,足够了!”
杨守文不清楚外面的物价,更不知道两贯钱可以买多少酒水。
其实,杨氏买的这些酒算不上好酒,但是就昌平的消费水平,对普通人而言已算的是好酒。
“兕子,你买这么多酒,究竟做什么?”
杨守文笑道:“婶娘不必多问,到时候你就清楚了。”
“故作神秘!”
杨氏笑骂一声,把手里的包裹递给杨守文。
“快去吃饭吧,回来的晚了,来不及开伙,就在城里买了些巨胡饼,你先垫垫肚子,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
巨胡饼,是唐时一种极有名气的食物。
用一斤面做成饼,然后在里面加入半熟的羊肉继续烤制,代表皮金黄即可食用。一张巨胡饼,差不多有两斤重,也是胡人最喜欢食用的食物,就是腥膻味偏重。
杨守文也不讲究,把两张巨胡饼拿去厨房,用刀切开,放在盘子里端到门廊之上。他把幼娘抱在腿上,递给她一块饼子。只是没想到,幼娘却一本正经道:“兕子哥哥,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桃子。”
“幼娘休闹,这时节哪儿来的桃子?”
“我不管,我就是要吃桃子。”
幼娘罕见的顶嘴,让杨氏颇有些惊讶。
杨守文暗道一声,还是低估了西游记对小孩子的吸引力。
他连忙低声哄劝,总算是让幼娘改变了主意,安安静静吃完了饼子之后,就跑到天井中间做势跺脚,口中还‘变、变、变’的叫个不停,逗得杨守文不禁大笑。
“疯疯癫癫,莫不是得了痴症?”
“婶娘不必担心,只是刚才给她说了个故事,可能太入迷了,所以才变成这样子。”
杨氏忍不住也笑了,看着疯疯癫癫玩闹的幼娘,只得无奈摇头。
午后,杨守文带着幼娘放牛,又给她讲了两段西游记。
晚上回到家中,疯闹了一整天的幼娘很快就困了,早早爬到了床铺上,乖乖睡觉。
杨守文这才得空,拿起那本大唐西域记,在灯下阅读。
只是这时代的文字,着实让他头疼,看了不一会儿就有些困了,于是准备上床休息。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杨氏的声音,“兕子,快起来,阿郎来了。”
阿郎,是唐代仆人对家主的称呼,也就是杨守文的父亲,杨承烈!
老爹这么晚过来,难道出事了?
杨守文闻听,连忙翻身爬起来,披衣走出房间。
“阿爹怎么来了?”
“不知道,阿郎刚到,在正堂等你。”
杨守文点点头,沿着门廊而走,很快就来到了正堂。
不过走进正堂之后,杨守文顿时愣住了。杨承烈一身皂色衣衫,俨然一副商人模样。
在唐代,屠、商以皂,也就是黑色,庶人着白,士卒以黄。
杨承烈正襟危坐,身前还放着两个包裹和两顶笠帽,看上去似乎是要远行的样子。
“阿爹,你这是……”
“杨嫂,你在外面盯着,我有事和兕子说。”
“喏!”
杨氏其实已经很累了。
昨天折腾的一晚,今天又忙碌一天。不过杨承烈既然吩咐,她自然会照办,于是拿着针线活,坐在门廊上缝补。
“阿閦奴,你坐下。”
杨承烈一指身前的席位,沉声说道。
杨守文连忙坐下来,疑惑看着杨承烈。
看得出,杨承烈其实也很疲惫,眉宇间更带着些许困倦之意。
想来那凶杀案把他折腾的不清,弄不好有可能已经惊动了县令,甚至被县令斥责。
“昨天的事情,你做的好。”
杨承烈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道:“若非你临时赶去弥勒寺,说不定会发生更大的案子。不过,想你也知道,凶手没有得手,甚至被你击毙一人,必不会甘休。”
“孩儿知道。”
“所以我担心出岔子,就和你老虎叔父定下计,准备引蛇出洞。”
杨守文眼睛一眯,沉默不语。
“我已宣称,在小弥勒寺找到了一样重要的证据,相信那些凶手一定会出现。不过单纯等待也不是个事情,我们还要再设法暗地里调查。你老虎叔父如今坐镇在城里,以调动民壮进行查找。不过,凶手未必会躲在城里,也可能躲在其他地方。”
杨守文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过来。
“阿爹的意思,他们会在孤竹?”
杨承烈点点头,轻声道:“孤竹非我昌平所属,且情况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打草惊蛇。所以我准备秘访孤竹,恳请那边官府给予帮助。衙门里的人不适合轻举妄动,所以我准备带你前去……你如今痴症痊愈,胆大心细且随你阿翁练得一身武艺。最重要的是,你以前没有抛头露面,所以去了孤竹,也不会有人认识。
怎么样,你可敢随我前往?”
记忆里,从四岁搬来昌平之后,就没有走出过村庄周围。
杨守文想了想,轻声道:“能为阿爹分忧,孩儿求之不得。”
杨承烈满意的笑了,把身前一个包裹递给杨守文,“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你去换一下,咱们连夜动身。”
“喏!”
杨守文二话不说,伸手接过包裹,便起身返回房间。
包裹里,是和杨承烈身上着装相同的衣物。杨守文穿上之后,却发现那衣服的大小正合适。看起来,杨承烈并不是想像中那样对杨守文不闻不问。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拿出正好合身的衣服。
换上衣服,杨守文抄起虎吞大枪,便来到前院。
“兕子,跟随阿郎出门,要千万小心,且不可以莽撞。”
临出门的时候,杨氏拉着杨守文的手,反复叮嘱。
“婶娘放心……只是明日幼娘起床,还请婶娘代为安抚。
告诉她等我回来再给她讲故事,让她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出门,老实待在家中。”
杨守文别的不担心,最怕幼娘起床看不到他,又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