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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痴念顿生

女官攻略 华楹 4399 2021-04-06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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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锦书抬起眼,看见幼安,竟然露出几分欣慰的表情:“是你来看我,多谢。”

  虽然名分上从未有过,幼安在心底却把贺锦书当成恩师一样的人,且不说她曾经言传身教地教过她关于政令的种种微妙之处,单单只是被上官婉儿诬陷那一次的提点,便足够她收益终身。

  含凉殿里的人,都知道贺锦书是因为触怒了天后,才会落到如此地步的,对内情却并不清楚。看见贺锦书对幼安开了口,团儿已经吓得脸都白了,扯住幼安的衣袖,催她快些离开。

  贺锦书自己倒是冷静得很,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处境堪怜,平淡如水地对团儿说:“让我跟她说一句话,说完她就会走的,作为报答,我也会送你一句话,保证让你受益终身。”

  看团儿仍旧犹豫着不敢答应,贺锦书无可无不可地垂下眼帘:“你自己觉得不通文墨,除了嫁给皇子之外,在天后面前再没有别的出路,可是天后从前信任的内侍,根本不识字的也大有人在。”

  一句话便说中了团儿的心事,却在她还在等着继续听下去时戛然而止。团儿到底还是禁不住诱惑,想着贺锦书在天后面前独当一面多年,即使最终开罪了天后,落到如此地步,必定还是有过人之处。她向身后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对幼安说:“快着些,说完话就离开吧,就算天后不会过来这里,让上官姑娘看见,也不好应付。”

  幼安几步走到贺锦书面前,离得近时,便看得见她的头发其实已经花白了。贺锦书定定地盯着无法移动分毫的双脚,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的笑意,抬头示意幼安稍稍靠近一些。她附在幼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等到幼安转身离去时,贺锦书才把目光重新投向团儿,麻木的脸上已经毫无表情:“天后不喜奢华,却最爱干净,有些事情她嫌手脏,不愿意自己去碰,又不得不做,就需要有人替她代劳。你不需要才学无双,只要愿意替天后做这个不怕手脏的人,天后面前的富贵,就能有你一份。”

  团儿听得似懂非懂,眼睛里却已经燃起了光亮,呼吸急促间开口发问:“什么是天后嫌手脏的事情,还请大人教教我。”

  贺锦书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悲悯:“我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这样的事多得很,你只要留意,总能找到机会。比如,天后想杀人,却不愿自己动手。”

  团儿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定格成了尽力压住的欣喜若狂。贺锦书看着她远去的年轻背影,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团儿绝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从那双不老实的眼睛里就看得出来。

  自从天后启用品行不端的人打击异己,她就开始与天后失和了,可是落到如今的境地,她却又亲手送了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到天后身边。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仅凭幼安一个人,未必扳得倒那些人。在她看来,幼安还是太天真了些,总相信正义的总能获胜,这是好事,可现实却未必总是能让她如愿,需要有人帮她一把才行。

  返回八皇子府邸的路上,马车摇摇晃晃,幼安眼前不断地闪现出贺锦书那双被封住的脚,像种进泥土的树根一样,用石泥混上烧融的铁水浇上。她怎么也想象不出,被滚热的石泥浇在身上,会是什么感觉。只要稍稍想一想,身体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越发强烈,早已经空空的胃里,还是反复翻涌着想吐。

  红泥看见她回来时,吓了一跳,除了之前毒发得只剩下一口气,她还从没见过幼安脸色苍白到如此地步。幼安只当自己从前的病症又发作了,摇头示意红泥不要担心,她想说不必告诉李旦,免得他分神担忧,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人就直接栽倒下去。

  李旦得到红泥送来的消息,直接骑了马赶回来,进门便喝问红泥:"孤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她心悸的旧症没有痊愈,凡事都缓着些告诉她!”

  他待人向来和气,红泥又是他向来近身侍奉的婢子,很有脸面,许多年不曾受过这样的重话,当着一众粗使婢子的面,当下就眼圈发红。可她不敢与李旦争执分辩,只能强忍着说:“是从宫里回来就突然这样了,怕有人别有用心地嚼舌头,不敢大张旗鼓地传御医,已经悄悄找了安如今,让他去外面找个稳妥的医者来。”

  李旦的神色稍稍和缓下来,红泥办事还是很妥当,恰在此时,安如今也已经带了个胡子花白的人进来。隔着一道帘子,安如今探头向内张望,被李旦一巴掌扇在后脑上。

  安如今自知理亏,从前再怎么熟识嬉闹,现在幼安都已经是李旦的妻妾了,悻悻地说:“我不过是想象不出她心悸发作的样子,看看她会不会一口气上不来……”

  李旦出手如电,直接扯住了他的衣领,牙咬得侧脸轮廓分明:“别的事,孤都宽纵你,对幼安,你最好记着她现在是谁,再有一句胡说八道,孤就不客气了。”

  安如今知道李旦是动了真怒,收起嬉笑神色。红泥在一边看着,也不懂安如今究竟是怎么了,平日里最会嘴上抹油讨殿下欢心的人,这会儿却硬梗着脖子不肯说一句服软的话,只好亲自上前来打圆场,叫婢女带那个郎中进去。

  幼安的病症来得原因曲折,李旦对寻常的郎中根本不抱什么希望,只是看一看求个暂时心安而已。不料那郎中进去了许久,都不出来,李旦心里急躁,迈进去就要直接撵了人走。那郎中慢吞吞地从幼安手腕上收起手指,陪着小心对李旦说:“这位夫人的脉象,像是遇喜的症状,只是这实在不是我擅长的方向,还是请专门照看妇人产育的人来吧。”

  李旦怔愣了片刻,一时没反应过来“遇喜”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只想着她从前严重到几乎丧命的病症,就连安如今匆匆请来郎中,也是凭着医治心疾而小有名气,完全忘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床榻之上,幼安已经清醒过来,伸出一只手掀开帐幔一角。李旦几步上前,什么话都还没说,就把幼安拥在怀中。

  红泥扯一扯还在发愣的安如今,示意他快些出去,顺带着也请了那位郎中离开。即使不是正妃,有孕总归是喜事,可以堂堂正正地请宫中御医来看了。

  屋内寂静下来,幼安倚靠在李旦身前,无声地流下泪来。

  李旦知道她必定是为了宫中所见不痛快,也不发问,只是轻拍着她的背,让她把闷在心里的情绪都哭出来。

  幼安张口咬住了李旦的衣领,眼泪打湿了他胸口的鹤纹。

  不知过了多久,幼安才终于开口,把宫中所见说给李旦听:“贺尚宫是因为我,才触怒了天后。我真的没想到,天后会用那样的酷刑对她……”

  她在天后身边多年,所见的始终是天后处理政事和家事的一面,严厉是严厉了一些,可是赏罚分明,并没有什么太过酷厉的举动。那时天后早已正位中宫多年,报复从前王皇后和萧淑妃的旧事,都已经隔得远了。

  李旦声音里带着些沉沉的嘶哑:“也许这才是母后本来的面貌,你可后悔了?”

  幼安极轻却极郑重地摇头,没有丝毫犹豫:“除非你不再需要我了,我是一定不会后悔的。”

  李旦无可奈何地发笑:“孤其实心里一直盼着早些不再需要你做这些,让孤能简简单单地喜欢你,给你安稳的生活。”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愿望何日能够实现。

  “其实孤早就知道贺锦书的情形,只是那时刚刚跟你新婚,”李旦扶着幼安,让她靠在一侧,“私心之下,孤便没有对你提起。那时孤告诉你,是裴适真从贺锦书手里拿到了玄机玲珑塔上缺失的砗磲,孤却没告诉你,裴适真推算出砗磲在贺锦书那里之后,曾经直截了当地告诉母后,可是贺锦书在母后面前矢口否认,是上官借着向贺锦书讨教的机会,从她的房里找出了砗磲,这一回才终于让母后震怒。”

  幼安瞪大了眼睛,脑中回想起白日里贺锦书对她说过的话。其实贺锦书从前是一个颇有原则的人,她对待内弘文馆所有的书女,都一视同仁,上官婉儿也得过她不少殷殷教导。可是上官婉儿却借着这种亲近的关系,给了贺锦书致命一击,自己顶替了她在天后面前的地位。

  “上官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李旦轻声说话,似乎怕惊着了她,“孤早便觉得她过于自信和贪婪,不愿再与她深交。可是她并不可怕,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有迹可循。孤现在更想告诉你,今后一定要离裴适真远一些,母后要把他打磨成一柄最可怕的利刃,孤不敢让你涉险,因为怕他会伤了你。” 女官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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