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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若锦那里很快就传了消息回来,已经按照李旦预先安排下的说辞,对外人宣称正妃刘氏提早临产了。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因早就说好了要从宫中请有经验的医女来,此刻不敢耽搁,还是派了府邸里的管事,进宫去禀报。
可是医女来时,刘若锦又面皮薄,怎么也不肯叫人进来,只让自己亲近的侍婢在房内。府中管事的没办法,只好请医女去前厅等候,说府中原也备了人手,如果待会儿说动了刘妃,或是万一情况危急,再请医女入内。
刘若锦那里只是做做样子,幼安这里却是真的痛苦万分,偏偏还不能弄出太大的声响,只能悄悄地取热水来备着,小院子的门始终紧紧闭着。
红泥走进来,对李旦悄声说:“几位侧妃的房里也亮了灯,看样子是听说了正妃临产的消息。殿下,这种时候,您不在正妃身边,恐怕会叫人生疑。”
李旦知道红泥说的有道理,可他眼里看见幼安苍白的脸上布满汗水,该抬起的步子就怎么都抬不起来:“你就说孤晚饭时饮了酒,这会儿叫不醒,等醒了酒能起身就过去了。”
红泥屈身答应了,退出去没多久,又匆匆地折返回来,这次神色间明显地带上了些焦急:“殿下,宫里的上官大人来了,说是带了珍藏的一支老山参来,要给刘妃吊住气息的,有助于保持体力,尽快平安生下皇孙。”
听见这话,李旦和幼安都隐隐觉得不安,他们心里清楚,无论是刘妃还是即将出生的皇孙,上官婉儿都毫不关心,她在这个时候带着这样的说辞前来,无非就是想要找个借口,见刘若锦或是幼安的面,借以弄清楚,有孕的人究竟是谁。
除去不认同上官婉儿为人处世的方式之外,幼安与她共事多年,对她倒是很有几分佩服。那么多人都对幼安跌倒滑胎和刘若锦随后便传出有孕心存疑惑,可只有她,默不作声地等到今天,抓住了这个机会,亲自上门来验证。
李旦在幼安的手背上轻拍:“孤去应付她,你不必担心……”
幼安从被子中间抽出另一只手来,扯住了李旦的衣袖:“不必去,照常理来说,此时你应该在正妃身边,断然没有道理分神去应付外人……”话说到一半,又是一阵难忍的剧痛,幼安稍稍合拢双眼,等疼痛过去才重新睁开,“倘若你信我,就照我……照我说的安排。”
前厅之中,上官婉儿闲闲地站着,目光一直盯着一侧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泼墨山水。那是李旦的手笔,她熟悉得很。
宫里来的两名医女还在,自然认得天后身边的红人,方才向她见礼之后,上官婉儿便让她们仍旧落了座。可是上官婉儿始终不坐,她们便渐渐坐不住了。
正在两人觉得惴惴不安时,上官婉儿转过头来,神色和煦地问:“你们刚才说,刘妃面皮薄,不肯让你们进去,是不是?”
两名医女对望了一眼,含着几分小心应了声“是”。
上官婉儿向前几步,声音冷冽如山间清泉:“你们只顾着眼下怕开罪了刘妃,怎么就不想想,刘妃自己都是初次临产,她身边的侍婢,只怕还是姑娘家,哪里会懂得这些事。既然宫中医署派了你们两个来,便是把刘妃和皇孙的安危交在了你们手上,倘若皇孙有什么好歹,你们以为把缘由推给刘妃,就能轻易脱罪么?”
医女的头上已经渗出汗来,其中一个反应快些,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对着上官婉儿硬挤出一丝笑来:“多谢上官大人提点,奴婢们这就进去照看刘妃和皇孙。”说完,她拉了一把身边的同伴,准备走了。
刚一回身,先前引着她们来着的红泥姑娘,已经去而复返:“两位先不忙,刘妃现在情形还好,只是时候还未到,只怕还要多受些苦头,等有需要时,自然会请两位进去,现在还是先让刘妃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为要。”
因着上官婉儿还在旁边,医女不敢随便应承,笑着对红泥说:“姑娘不晓得,临产时情况凶险就凶险在瞬息万变,即便刘妃休息时,也该有人在一旁时刻盯着才好。”
红泥不急不恼,身子却刚好拦住了通往内宅的路:“是我方才没有说得足够清楚,我们家殿下心疼刘妃,这会儿正在里面陪着呢,连寻常伺候的人,现在也都在外间等着,没有殿下的传唤不好随便进去。”
医女露出尴尬神色,人家夫妻在一处,外人非要进去实在扫兴,可是职责所在,又有上官婉儿那句话在身后顶着,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现在还只是前半夜,倘若过了子时,只怕殿下也要劳累的。别的事不敢夸口,接生这一行上,我们两个实在算是经验多的,先前太平公主生第一个孩子时,也特意派了我们过去,这时候还是多些人照看着比较稳妥。”
两下里僵持不下,上官婉儿忽然闲闲地笑了一声:“看来是我见识少了,还以为家中有人临产,都要急忙忙地去请人来,还是第一次见着,把人硬拦在门口不让进去的。”
红泥心里清楚,两个医女好打发,这位姓上官的女官才不好打发,她仔细思量了才说:“刘妃临产,怎么说也是殿下的家事,不瞒几位,因为不放心,先前府里也已经安排了接生的人手。现在殿下想叫人进去就叫,不想叫人进去就不叫,哪里用得着……”
啪!
红泥的话还没说完,脸上便被上官婉儿直接扇了一个耳光。
“你好大胆!”上官婉儿的脸上并不见多少怒容,只是久在天后身侧,愈发养成了不怒自威的做派,加上她本就生得清冷,话语里自带着三分凉意,“刘妃临产是殿下的家事,可皇孙出生,是绵延国祚的国事。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在这里推三阻四,究竟是殿下和刘妃不想叫人进去,还是你想要进门的赏钱,不肯放人进去?”
这话已经说得极重,红泥捂着半边脸颊,不自禁地后退了半步。上官婉儿步步紧逼上来,对两个医女说:“你们即刻进去看看,刘妃和皇孙究竟怎么样了,事急从权,皇孙的安危才是眼下第一要紧的事情。”
两个医女应了一声,不再犹豫,当下就准备硬闯进去。
眼看就要阻拦不住时,门口方向传来尖细的女声:“也不知道是谁好大胆,明明是皇家的奴婢,倒敢对皇子的家事指手画脚。”
医女听出这声音,是东宫太子妃,不约而同地停下步子。
韦秀儿走进来,身侧是八皇子府邸里引路的下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眼看去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上官婉儿早已经借着玄机玲珑塔那件事,由天后放免了官奴婢的身份,此刻应该已经算是个自由身。可是她曾经是宫中罪婢不假,对韦秀儿讥讽之词,又不好直接分说,只能硬生生忍了下去。
韦秀儿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红泥面前:“实在没想到刘妃会忽然提早临产,来得迟了些。”她一双带着媚色的眼睛,在两名医女身上一扫而过:“这些宫里的人啊,一个个只会说嘴,当初我生重照的时候,也根本信不过她们,只敢用娘家用过的婆子。我现在把人给你带来了,赶快进去看看吧。”
红泥还是第一次面见这位太子妃,先前幼安提出送信给她,红泥还有些担心,怕她不肯来淌这趟混浑水,又怕她即便肯,仓促之间也应付不了那么周全。她并不知道,这位太子妃最厌烦的人,就是上官婉儿,即便不是为了与幼安之间的交情,只要有机会给上官婉儿拆台、让她难堪,韦秀儿都不会放过。
“刘妃已经念了你好久了,我这就带太子妃进去。”红泥心中一松,连话语也轻快了许多。
上官婉儿冷笑一声:“怎么?原来刘妃早就跟太子妃商量好了,要用太子妃娘家的稳婆接生么?我怎么从前不知道,刘妃与太子妃,关系要好到了这种地步呢?”
韦秀儿停下步子,甜甜地一笑:“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本宫跟谁关系好,又不用跟你交待,总之跟你关系不好就是了。”
她本就是个商人之女,即便入了宫,也从来不把礼节规矩当回事,现在身份上终于能压人一头,更是什么话都敢说,把一向自诩气量好的上官婉儿,气得脸上一阵阵发青。
韦秀儿却不再理她了,只管带着自己的人跟红泥一道进了内院。走到无人处时,她才停下步子对红泥说:“你叫人去盯着上官和那两个医女,不准她们随意走动,孩子出生之前,就算是要离开也不行。”
她又回头对自己带来的婆子吩咐:“你们等在这,不准乱动乱看,今天的事,别让我听见一个不该有的字,否则,你们的舌头就不用要了。”
两个婆子点头如捣蒜一般,韦秀儿这才对红泥说:“带我去安娘那里,快着些吧。” 女官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