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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源这时才好像反应过来，他有些迟钝地回过头来，我分明看出他眼睛里有一股噬血的暴虐，十足像是一只野兽……
我从来都没开过枪，没想到枪的后座力居然还挺大，害我险些脱手，当下握枪的手多用了几分力，然后用枪直接指着他，怒吼道：“不想死就到一边去！”
黄源咧嘴笑了笑，说道：“兄弟，她的命值200万啊，是美金啊，分你一半怎么样？”
李燕要是死了，我洗脱冤屈不就只能指望那U盘了么？双保险不好么？更何况谁也不能保证那U盘就一定能让我洗脱冤屈啊，到时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我咆哮道：“赶紧给我死一边去，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黄源举着单手，挣扎着爬了起来，蹒跚地退到一边，我连忙凑过去，看着李燕问道：“你没事吧？”
李燕满头满脸都是血，全身乏力，仰躺在地上呻吟道：“看，你干的好事，你以为他会听你的？”
听到她这样说，我不禁又羞又怒，我还一直以为我说话能管用呢，没想到他完全是阳奉阴违。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黄源要杀我自然是想要夺枪，李燕和他厮打虽说出于保护自己的因素，但间接上也救了我一命，想到这我更是怒意难以自制，持枪的手都抖了起来。
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杀了他？我马上就要洗脱罪名了，重获自由了。这个我肯定不愿意干，那又能怎样呢？
黄源似乎看出来我的犹豫，嘿嘿地笑道：“兄弟，你要想清楚，跟她混在一起值不值当，你知道她是谁么？”
我心里说，她不就是一个杀手么？还能是什么？且慢，听黄源说话的口气似乎还有其它的意思，正待要开口询问时，李燕突然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把抢过我的手枪直接就朝黄源开枪。
我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激动，一个没留神，等反应过来枪已经被她抢了过去。
她开枪的样子极其凶狠，一副要把黄源置于死地的模样，两枪过后，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板机却仍被她扣得‘嗒嗒’作响。
黄源连中两枪仰面栽倒，身体轻微地开始抽搐，眼见已经快要不行了，我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看看他还有没有得救，见他眼睛中的神采已经慢慢开始暗淡，嘴唇轻微地抖动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我伏下身子在他嘴边，听了一会什么都没听到，轻轻摇了摇他，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听不清啊。”
他猛地一挺胸口，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从嘴里涌出来的却是血沫，随后他颓然躺倒在地，再无声息……他死了。
我默然回头望向李燕，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责备李燕杀人？拜托，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虽说这次她也只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但间接上救了我也是事实。
至于黄源没有说出来所谓的‘她到底是谁？’，其实我也不是非常在意，她到底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洗脱我的罪名，然后当一个太平百姓就行了，我可没有什么保卫世界和平之类的念头，我就是一个普通市侩小市民而已。
我默默地开始挖坑，打算把黄源埋葬了，从认识李燕开始就看到她在不停地杀人：沈兴良，沈聪，崔海涛，再加上现在这个黄源，她至少已经杀了4个人了，也不知她哪来那么重的戾气。我也从一开始见到尸体时的惊恐，慢慢到现在的麻木。
见得太多了，就没有其它的兴趣了。
李燕见我老老实实地挖坑，轻轻一撇嘴，笑了起来，说道：“哟，成熟不少了嘛，我还以为你会又问我‘你为什么要杀人啊？’这类的傻子问题呢。”说到‘你为什么要杀人啊？’的时候，她刻意模仿我的语气，然后笑个不停。
我没理她，就当她是个疯子一样，只管默默地挖着坑。挖好之后，把黄源移了进去，一边埋，一边心里念道：黄源，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和李燕都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随着阴阳两隔，都随风远去安息吧。
才刚刚埋了一半，就突然隐约听到有什么声音传来，我猛地一惊，李燕勉强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快走。”说完她就提着枪踉踉跄跄地向一侧行去，我连忙用砂土盖熄篝火，跟了上去。
李燕还没走几步，突然又软倒了下去，我只能扶起她来，到不远处的山岩角落里暂时栖身，此时天色已暗，加之荒林中地形复杂，到处是参天大树和半人多高的灌木丛，一时倒也不虞被人发现。
我们伏在灌木丛中，偷目向外望去，不一会就看到有几道光线在四处照射，还有声音隐隐传来。
“报告，发现一具尸体。”
“查看一下有没有证明尸体身份的东西。”
“他们应该刚刚经过这里，这个位置显然是篝火的位置，地面都没有冷却。也就是说，他们不会走太远，立刻搜索附近，注意，对方有武器，如果感觉到有任何危险，允许开枪！”
“是。”
……
糟糕了，这是警察啊，他们已经追上来了，我们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里的警惕之色，那几道光柱越来越强烈，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他们搜过来了。
李燕拿出枪来示意我给她子弹，我心头猛跳：你这是要作死啊，你居然要跟警察交火！？就算我再不懂法律，也知道这个性质实在是太严重了，我哪里肯给，她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来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一下子就僵住不敢动了，她一向杀人有如割草，肯定是不会介意再多杀我一个的。
李燕从我身上搜出来仅有的那一个弹匣，褪下已经打空的，开始安装满的弹匣，为了避免安装时发出的声音惊动了警察，她安装的很小心，但能看出来动作很坚决。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跟警察们交火了，可对方并不是一个人啊，一旦交火，我很容易在交火中被误杀啊，就算没被误杀，将来还说得清楚么？想到这，我不禁感到有几分悲哀：即便是李燕死了，那我要洗脱罪名也很容易成一场空的。
现在怎么办？我脑子里急速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好的方式当然是没有被警察发现了。这样可以混过去。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屏住呼吸，而后听天由命了。随着耳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心跳的声音也越来越剧烈，偷目从灌木丛中的缝隙处望去，见到至少有三个人向我这个方向走来，而且越来越近。
李燕已经换好了弹匣，手抚在枪管上，貌似是想上膛但又怕上膛声会惊动了警察，所以有些迟疑。
那三人越走越近，最近的一个离我已经不足2米远，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拨动灌木丛的声音……
谁在动？我猛地望向李燕，却见她也是满脸惊讶的表情。
警察们纷纷呼喝道：“警察，你是谁？”
“出来，不然开枪了！”
“听到没有，放下武器，双手抱头，慢慢地走出来。”
……
灌木丛中的声音猛地骚动起来，似乎是在剧烈移动……
警察们开枪了，我伏在灌木丛中看得很清楚，那三人各自闪身在一棵树后，轮番向一片灌木丛开枪，瞬间枪声大作。
那人会是谁？我心中迟疑不定，却见李燕趁着枪声飞快地上了膛，然后静静地伏在那儿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警察们停了枪声，其中一个慢慢走过去搜索情况，然后回头说道：“虚惊一场，是只兔子，已经被打死了。”
其它两人也放松下来，开始拾地上的弹壳，我和李燕连忙把身体伏到最低，生怕被他们一个不小心发现了。
这时，又过来几个人，雷雪研的声音传了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
一个警察把刚才的事报告了一遍，雷雪研‘嗯’了一声，说道：“继续搜查。”说完之后他们就又回去了。
于是那几个警察又开始搜索起来，渐渐地搜索到了我们身后去了。
我和李燕交换了一个眼神，这里不能久留，附近没有什么脚印去引开他们的话，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的。一直呆在这儿只能是等死。
可现在要怎么离开，我们也没有丝毫办法，左侧是我们来时的地方，他们正在检测黄源的尸体，右边是刚刚搜查开枪的那三个警察，前方则是一处断崖，后面是一片山岩，左右都无路可走，断崖下面还不知道是有多深，说不准就会被摔死，身后的山岩处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爬上去的，现在该怎么办？
李燕关上保险，低声对我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去干掉那三个警察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我悚然一惊，真的要跟警察开战？那我不是要终生逃亡了？
李燕似乎看出来了我的想法，她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现在是个讲究法律的社会，哪怕你做了，只要没有证据，就没事，你看我杀了那么多人，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扔下这句话之后，她看了看我的神色，又说道：“我们过去趁他们三人拉开距离分开搜查的时候，一个个干掉他们。放心，这深更半夜的，他们很难提防到。”
说完，她就向那三个警察那边摸了过去。 危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