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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最中间的那个壮汉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斥道:“董平方,你胡说些什么?哪有这回事?今天我叫大家来,是叫你们来一起商量我爸的后事的。你要是想发疯趁早去别的地方!”
说着话,把目光投向我,说道:“这位小兄弟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说话的声音有些严厉。
可能是他们县与镇之间的口音也不尽相同,所以他们之间说话也是说的国语,虽然不是很标准,但也勉强能听懂,我听了这话之后,连忙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走错了,上错了车被拉到这儿来了,我现在就离开。”
那壮汉听我这样说了之后,眼角闪过一丝鄙夷,看着董平方又大声喝道:“董平方,你到底搞什么鬼?我爸也算是对得起你们了,你们故意叫人来假扮我爸的私生子是什么意思?”
董大雷轻轻地笑了起来说道:“董顺心,你说别人是私生子?只怕人家是私生子,而有些人却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还想得到老根叔的全部家产,要知道这些家产不仅仅是老根叔个人的,也是我们整个董家的,外姓人固然不能分,但外人就更不能分了。”
董顺心(壮汉)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咆哮道:“你说什么?谁是外人?你说话有什么证据。”说着话,嘴里又骂出了一连串的骂人话。
董大雷的声音比董顺心还大,反骂了回去,还问道:“你敢去做DNA亲子鉴定么?”
一时间酒店大厅里几十人分成两派争吵起来……
我听得耳朵都快吵聋了,想分离人群,离开这酒店,只是现在人群已经围成一圈,急切站哪里走得出去。
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两派人居然开始互殴起来,一时间汤盆、盘子、菜肴、椅子、甚至桌面都飞了起来,人群互相推搡着,我躲闪不及,正中了一个汤盆,被淋了一身,还被揍了好几下,我哭笑不得,这还真的是倒霉,居然还陷入了他们的遗产争夺战之中。
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堪堪就要逃离包围圈,可就在这时,混乱中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抓住那个私生子,揍他……”
然后我就被人一把拽住倒拖了回来,我奋力挣扎,这可不是小事,这几十上百号人呢,一个不小心被打死可就冤枉了。
只是我力气再大,也大不过人家人多,三两下就被别人摁倒在地一顿胖揍,全身痛得要死,危急之时,我趁着空,大声叫喊道:“警察,警察来了。”
周边的人一听到我这么叫,迟疑了一下,住了手,我赶紧又爬了起来,猛地掀翻了一张桌子,然后向酒店外面跑去。
我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我会有叫警察来救我的一天。
人群很快反应过来了,见到我忽悠他们,愤怒地叫喊了起来。
“抓住他,打死他……”
“今天这儿的人不把话说清楚,一个也不许走……”
“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董家的人……”
……
等我逃到酒店的大门口的时候,却见到有几个警察走了进来。我一时心虚,赶紧扭开脸去。
一个警察大声喝道:“你们吵什么?刚才谁叫警察?”
另一个警察也喊道:“你们居然敢聚众斗殴!”
人群七嘴八舌地回道。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们叫警察了?”
“这是我们宗祠里的私事……”
“我们自家人打架,不用你们警察管……”
……
一个警察伸手正好拽住我,问道:“来,你来说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头一跳,心想这家伙不会是认出我来了吧,再一想,应该是他身边就只有我这个‘当事人’了,所以才问的我,想到这,我刚刚要开口,就看见一个汤盆‘嗖’地一声飞了过来,我猛地低头闪过。
随后我就听到‘pong’的一声闷响,回头一看,那个拽我的警察一屁股坐倒在地,帽子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用手扶着脑袋,眼神中明显有些茫然……
旁边的几个警察连忙上去检查他,不停地拍他的脸,看看他有没有被砸出什么毛病来。
我看着直咋舌,这是被砸慒了啊,这东岭人也不知是什么习性,喝汤用得那汤盆做得极厚实,甩出去势大力沉,简直跟个石块一样。吃了这一击,我估计那警察要歇好一会了。
一个壮汉警察猛地跳了起来,大声吼道:“敢袭警?刚才是谁?给我站出来!”
壮汉警察喊的声音虽大,却只是可惜人人都是一脸无辜的表情,好像刚才那个汤盆不是从这里扔出去的,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那壮汉警察见这副模样,气得脸都扭曲了,吼道:“不承认是吧,不承认就拿你们没办法了?都站好了,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
壮汉警察吼出这句之后,马上就有警察应声道:“是,王队。”说着话,就开始呼号让人群排队去警局,毕竟这么多人也没办法用车子装过去。
董家那帮人见事情要闹大了,连忙有一个瘦猴模样的人跳出来说道:“警察同志,我看见了,刚才是董平方那小子扔的。”
董平方跳了出来,骂道:“你这扑街货,竟然敢污蔑我,不收拾收拾你,你不知道我是你叔。”说着话操起一条椅腿就砸到那瘦猴身上,瘦猴高声惨叫……
众人一看,警察来了你还敢打?打就打,谁怕谁?
一时间又打成一团,几个警察冲上去想分开他们,结果连警察都一块儿打了,虽然不敢下死手,但也被打了个鼻青脸肿。
最后王队(壮汉警察)掏出一把枪来,猛地朝天开枪。
效果立杆见影,众人马上就分开来,整齐地分成两派,显然,大家都是良民,为这事闹大了可不值,这是争遗产,不是要闹造反,万一吃了枪子到时算谁的?赔了钱也要有命花才行。
我见人群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脚下移动就要溜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拽住。回头一看,正是王队,他拿枪指着我,满脸杀气,面色狰狞地道:“他妈的,我说一个都不许走,听见没有!”
我见这王队眼看随时就有要暴走的倾向,连忙高举双手说道:“听见了,听见了,我不走。”
董顺心也高声怒骂起来:“赶紧都给我滚蛋,好好的一场家族会议,就给你们搅和了。”
王队瞪着董顺心吼道:“你也去,你发什么号施什么令?”
董顺心跳了出来,指着王队说道:“我也去?你知道我是谁?你是新来的吧,我是……”
“管你他妈的是谁!都给我去警局!”王队大声吼道,声音都出现破音了。
董顺心气极反笑,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可是打了半天,都始终没有接通的样子,这时王队一把把董顺心拽过来,就在他耳边吼道:“有什么事警局说,想找关系也先去警局了再说。”
董顺心瞪着王队,好一会儿咬着牙道:“行,我也去,你等着,去就去!”
众人见董顺心服软了,于是也都老实起来,当下几个警察押着大几十号人,排成几列向警局进发,一时间大街上人人侧目,议论纷纷,也不知道我们这是犯了什么事。
我走在人群中间,目光四下游走,总是想找个机会溜号,可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个王队总是盯着我,见我稍稍有偏出队列,就一把拽我回去,后来干脆就走在了我旁边。
我仰天长叹,去了警局自然是要查验身份证的,可我哪有啊,千想万想,真的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被抓,一时间心里蛋疼无比,可现在我已经引起了这个叫王队的注意,又怎么跑呢?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警局的,进了院子之后,发现这警局并不大,加上院中居然还有人在施工,像是在修缮警局,现场根本就站不下那么多人,必然会有人站到院子外面去。
见此情景,我心中暗喜,只要我慢慢磨蹭到院外,就可以跑了。
谁知,我才刚刚转过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被人推了一把,接着王队的声音响起:“你到办公室里面去。”
那一时间我蛋疼无比,这个王队是怎么回事?总是盯着我干嘛,他妈的我是路过啊,路过你懂不懂?纵然心中万般不愿意,可此时也只能向房间里走去。
随后王队又推了几个人,让他们和我一块儿去办公室。要说这王队的眼也毒,他点名的全是这群人的头头脑脑,而并非是打架最凶的那几个,我是在酒店里的‘当事人’所以才知道,而以他在现场停留的时间之短,居然也判断了个八九不离十,这眼神也是没谁了。
我们这帮人进了办公室之后,王队就开始审问我们了,倒没有审问得多严重,至少身份证就没查,想想也是,这么多人,又只是宗祠间的打架斗殴,实在也算不上大事。
他不查身份证,我倒是喘了一口粗气,就怕他查这个。
这一审问起来,跟我同行的那几个人就老实多了,那董平方在酒店里嚣张得不行,打起架来最是兴奋,现在简直就判若两人,打个比喻就如同是一只小猫一般,怎么看都像是个良民。问一句要回答七八句,有时啰嗦得让王队都朝他怒吼,让他闭嘴。
其它人也大体如此,我也表现的很老实,董大雷的表现算得上是不卑不亢,唯独董顺心神情倨傲,比起在酒店里的神情来更多了几分傲慢。
“你们陈局在哪里?审问我,你还不够格,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一年要缴多少税?什么?打架?下面的人打架,你们找他们啊,拉我过来干嘛?我告诉你……”
王队猛地抄起桌上一个对讲机就朝董顺心扔了过去,虽然没砸到董顺心,但也把董顺心吓了一跳。只听那王队怒喝道:“老子让你说话了?你给我闭嘴!” 危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