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危崖行走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跑:有可能被抓住,但现在这些警察刚刚熬了夜,精神并不是很好,也是有机会能跑掉的;
不跑:等警察问话,警察肯定看过我的照片,虽然我现在打扮了一下,可那些警察都是专业的人士啊:在没留意的时候,可能是能混过去;如果他留意你了,还指望警察会看走眼,那警察是瞎子么?那警察也不用上班了,赶紧去治眼睛吧。
那瞬间,我下定了决心:跑!
不跑不行,安全第一。要是万一被认出来了呢?我是被指认为杀人犯的啊,那些警察巡逻估计都带着枪呢,打是肯定打不过,如果绕巷子跑,还有机会跑掉,就在我刚刚下定了决心,腿都已经迈出去了的时候……
后面又传来那个人的说话声:“……早上出门忘了带打火机了,借个火……”
早上出门忘带火机了?原来不是那些熬夜的警察,是早上出门的人,那是谁?不管是谁都好,不是警察就行。
那一瞬间我又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回了半个头,见是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一个小眼睛胖子,他嘴里叼根烟,睡眼惺忪,一只手插外套口袋里,另一只手拖着一只旅行箱,看上去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妈的,这死胖子吓老子一跳!自从逃亡的那天起,我无时不刻都是在重压之下走在危崖边缘,简直就是生死游戏。压力之大,实在是常人难以想像。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警察,吓得全身都快虚脱了,结果是你小子要来借个火?
一时情绪没缓过来,见那死胖子又举手示意要火,不禁冲口骂道:“死胖子,借你妈批火,老子不抽烟!”
说完,我转身快步向前走去。身后传来那死胖子很委屈的喃喃自语声:“我就借个火,不借就不借呗,干嘛还骂人……”
我懒得理会那个觉得自己很委屈的死胖子,快步向前走去,拐过一个街角,就看到有七八辆黑中巴停在那儿拉客。
一看到我向黑车走了过来,那些黑车的售票员和司机们就像是壮汉看到一个没穿衣服的美女一般,冲了上来问我是去哪里的,我说我去千湖省省会汉阳市,那些售票员都摇摇头走开了,我问他们怎么了,其中一个长着大胡子的人回答我说,常跑汉阳市的那个司机昨天喝多了,现在还没来,让我在这等会。
这我哪等得了,我现在如坐针毡,能早一分钟离开这庆州都是好的。我接着问他那有没有去洪州的,大胡子说他就是跑洪州的。我说成,那我上你的车。
大胡子很古怪地看着我,想了一会还是好心提醒我,汉阳和洪州是两个方向。
我说没事都一样的。然后我看那大胡子一脸便秘的表情,最终他还是没说什么。
我能猜到他的想法,他这是打算好了——不跟钱过不去。
我上车之后,挑了个最后面的座位,交了钱,就伏在那儿打瞌睡,从今天起,我就远走高飞了。
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省呢,一直都是乖孩子好好读书,连大学都是在本省上的,现在要出省心里居然还有些小紧张,有些小期待。转念一想,期待个鬼啊,我这是逃亡,又不是旅游。
“喂,兄弟你也去洪州啊?”
好像是在跟我说话,这声音好像听过,我抬起头来,可不正是那个刚才问我借火的死胖子么?
这死胖子是怎么回事?上回借火我都骂他了,而此刻脸上就差写着‘生人勿近’的字样了,他还凑上脸来跟我说话?不会是有病吧?
想到这,我就没理他,又把头垂了下去,继续打瞌睡。
很快我就知道这死胖子是的确真的有病,而且病的很严重,可能是晚期了,话说这病哪怕是早期也没得药可以治。
这种病的名字叫“话唠症”。
这死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鸡屁股长大的,跟我聊,我没理他,他又去找别人聊,跟谁都聊,跟那个大胡子司机,售票员大妈,其它乘客,甚至他下车去买了几个包子当早饭,跟那卖包子的都聊了起来。
聊就聊吧,声音还挺大,吵得我想打瞌睡都不成。这大清早的正是补觉的好时候啊,我昨晚就没睡多长时间,这死胖子吃包子怎么就不噎死你?我心里愤愤地想道。
你就说我有多倒霉:约会遇上陷害;坐车又遇上酒驾翻车差点挂了;跑路又遇上黑社会;被人胁迫绑架遇上警察又被抓了;在最无脸见人的时候偏偏又遇上了昔日的恩师;回到庆州又被人陷害;又遇上黑社会;现在想睡觉的时候又遇上一个嗓门这么大的话唠症患者……
我是不是祖坟的风水不对啊?就在我脑子里胡思乱想之际,车子发动了。
终于要开车了吗?我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再回庆州真的不知是何时了。
车子缓缓地开动了,直奔目的地而去,这个时候走是最好的,这边才刚刚发现我的踪迹,肯定不会想到我马上就走。而且在这个时间点上,巡夜的警察都很劳累,检查也不会很仔细;而没巡夜的警察这时又没有上班。
最重要的是,像这种黑车是不敢在大路上混的,它们怕查运营证,所以这些车只会在一些小县的路上行驶。这也会大概率的避开警察的搜捕,毕竟道路那么多,警察也不可能每条道都设卡。只要出了庆州城区,就没事了。
随着车子开出了庆州市区,我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车子在乡道上行驶着,坐车的有些人是直抵洪州终点站的,而有些人则是搭一段路的,有时偶尔停车上上下下几个客人。
虽说会影响车子抵达目的地的速度,但这种创收方式对黑车来说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也没有人提什么意见。
那死胖子完全是个自来熟,在车上也跟别人聊个没完。虽说是有些吵,但也有一个好处,能让你对周围的情况了解不少。比如说,现在车子就在安河省、千湖省和右江省的三省交界之处。
像这块地方的归属权三省之间还在扯皮,到现在都没说清楚到底谁有这儿的管辖权,一开始是听说这儿有矿藏,三个省都想管,后来发现那矿藏品质很差,没有什么开采价值,且山路崎岖,再加上三省人员在此交错,经常发生一些互不买帐的事,搞得彼此很不愉快,一怒之下,三省都不管了,是个典型的三不管地带。
名义上算是右江省浔阳市的地盘,可别说浔阳市的官员,就是当地一个村干部一年也难得到这儿来转悠一圈。
要不是这黑车是怕被逮到要查运营证的话,也不会走这条道。
那大胡子司机也闭上了嘴,车子开得小心翼翼的,也不再上客下客了。
通过那死胖子和售票员大妈的聊天得知,由于这里三不管,所以经常发生一些诸如拦路抢劫之类的事情。
那死胖子紧张起来,看了看四周,车子正好开在一处荒山野外:“我们不会也遇上劫匪吧?”
售票员大妈笑道:“哪那么巧?也只是听说而已,谁也没亲眼见过,放心吧,只要开稳点,就会没事的。”
那死胖子这才松了口气,又找人聊天,这回他的聊天对象找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半敞开的胸襟中隐约露出一片黑毛的光头。
死胖子羡慕地看着那光头浑身的肌肉:“大哥,您干什么工作的啊?”
光头微微一笑:“抢劫!”
“哈哈,大哥您真幽默。”胖子笑了起来。
“我没开玩笑。”光头猛地站了起来,从带来的包袱中摸出一把20多公分的短刀来,大声吼道:“停车,全都趴下,都别动,打劫!”
光头的话音刚落,身边就窜起两个人来,把上车时带着帽子甩到地上,一个染着黄毛的男子正拿着刀架在大胡子司机脖子上,而另一个穿着耳钉的男子则拿着刀架着售票员大妈。显然是劫匪的同伙。
大胡子司机赶紧停车,刀架在脖子上,也由不得他不停。
车内大哗,售票员大妈人都瘫下去了。连黄毛一把抢过她手里装钱的皮包都没敢反抗。
一时间,刚才还昏昏沉沉,几乎无人说话的车厢,转眼间就乱成一片: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闹声,劫匪的喝斥声……
我看着那个黄毛男和耳钉男觉得很是眼熟,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一时间陷入了思索之中。
“大家不要害怕。”光头神情自若,显然很有经验:“我们途经贵宝地,只求财,不谋命。大家好好配合,不然别怪哥们的刀要见血了。”
耳钉男一手拿刀,另一手拿着售票员大妈装钱的皮包,走到过道上喊道:“自己主动点,把钱掏出来啊,别惹事。”
众人一见这场面更害怕了,然而,危急时刻总是不乏有人站了出来。
那个书呆子青年跳出来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么敢抢劫行凶?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
话还没说完,为首的劫匪就举起刀来,迎面一刀砍下,书呆子瞬间满身鲜血狂飙,往后直接倒在车厢中间的过道上。
光头满眼凶光,大声暴喝道:“他妈还有谁!”
这下全车肃静,连女人们都紧紧捂住了哭闹孩子的嘴。
有了前面那个书呆子的前车之鉴,耳钉男的‘工作’果然顺利了许多,大家都老老实实地掏出钱来……
“大哥,给我留点吧,我到了洪州还要吃饭呢……”死胖子哀求道。
“吃你妈批,钱和手机全都掏出来,不见血不安心是不是?”光头挥舞着手里的刀恶狠狠地说道。
说着话,开始一个个的收起钱来,这帮人还很小心,不但收钱,手机也要收,估计是怕自己走了之后,乘客会立刻报警。
收到的钱直接放进包里,收到的手机则拿锤子‘咣咣’两下砸成一堆废铁。
大胡子也在苦苦哀求,说车子快没油了,总得把加油的钱给留点吧,要不然怎么去洪州啊,总不能推着车去吧。这荒山野岭的连个人都找不到,手机又被你们砸了……
那黄毛直接用一顿拳脚回答大胡子,把大胡子打得鼻青脸肿的。
还有人在哭喊说自己这是在外借的救命钱,光头等人一概不管,只是拳脚交加,勒令他们全都拿出来。
“喂,把钱拿出来,发什么呆!”不知何时耳钉男提着皮包已经站到了我的身边,斜着眼睛看着我说道。
终于轮到我了吗?我到了洪州也是要吃饭的啊,到人家那里去避个风头,也不能天天吃人家的吧?自已终究还是要找点事做啊。
给还是不给?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本性使然,垂头掏出钱来,掏钱的时候,心里在叹气:蒋钦啊蒋钦,你这么老实又憋屈的人,也难怪别人觉得你好欺会陷害你,像你这样的人怎么洗白自己啊?
钱,我是放在一起的,由于我只掏了一部分钱,大概是2000来块,没掏出来的1000来块钱因为我掏口袋的关系,在我的裤子口袋里露出一个角来。
那耳钉男接过我的钱之后,把钱放入皮包,又指着我的口袋骂道:“装什么死,全都掏出来!”
全掏给你?那我一路要饭去洪州啊?
我堂堂国科大毕业的学生,一直以来为人都老老实实的。不害人,也不得罪人,不说自己有多牛X,但我自认是个老老实实生活的人。
我哪里肯去要饭!?
你们这是要逼我去死啊! 危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