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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学菁冲我微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才像是个年青人的样子,之前你在山洞里垂头丧气的模样看着就让人生气。现在我们赶紧去医院吧,你要打疫苗,我也要处理一下伤口。”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彼此搀扶着下了山坡,来到了公路上,光凭两条腿是不可能来得及去医院的,只能在路上拦车子去医院。
我们在一个路灯下还没等多久,就看到一辆小货车开了过来,我们连忙上去拦住那车子,那货车司机显然没想到我们会突然从路边跳出来,吓了一跳,猛地刹住车,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骂道:“死扑街的,不想活了,别搭上老子啊。”
我连忙跟司机商量道:“大哥,帮个忙拉我们到市医院去吧,我被狗咬了。”
司机骂道:“你被狗咬了关我什么事?老子还有事,快让开。”
这时,牛学菁走到司机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一千块,拉我们去医院。”
司机顿了顿打量了一下我们,又骂道:“开什么玩笑,大半夜的忽悠老子,看你们这样子,像是能拿出一千块的人么?快闪开,老子还有急事。”
我们衣着破烂,浑身泥浆,又一瘸一拐的,看起来狼狈至极,的确不像是出手就是1000块的人。
牛学菁伸手道:“不拉也行,那就借手机打个电话。”
司机骂道:“死开。”说着话,一把打掉牛学菁伸出来的手,牛学菁原本就脚受了伤,被他这一打,‘哎呦’一声,一下子没站稳直接坐倒在地。
我一下子,就血冲上了头,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现在急着要去医院打疫苗,另一个原因则是我对牛学菁实在是有些好感,见她坐倒在地,我立刻绕到驾驶室门前,一把拉开驾驶室门,直接把那司机扯了下来。
司机见我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有些惊慌,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抢劫是犯法的……”说着话,他还试图想要推开我,只是我虽然受了伤,却比他强壮得多,他哪里推得动我。
我把他拽下来之后,却又犹豫了,人家不搭车也是别人的自由,总不能因为这个打别人吧。
正犹豫间,牛学菁从地上爬了起来,钻进了驾驶室,对我喊道:“把他弄到后座上去,先去医院。”
我拖着司机就往后排上塞,上来之后,牛学菁直接发动了车子,直接高速向前驶去。路上还用司机的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司机见我们不像是要抢劫的样子,也定下神来,嘴里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是……”然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自己如何厉害之类的话。
我没怎么说话,那牛学菁一边开车,一边插口问道:“你认识牛得华?”
司机呆了一呆,说道:“牛叔?做工地的有几个不知道牛叔的,你说这个干什么?我跟牛叔可熟了,昨天中午还一块儿喝过酒……”言下之意,颇有些洋洋自得的模样。
我心中暗笑,昨天中午?昨天中午牛叔哪有时间和你喝酒,他那时正和马叔在荒野林子里打群架呢。
牛学菁倒没有戳穿他,只是头也不回地说道:“他是我爸。”
“啊?”司机呆住了,好一会才说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在旁边插口说道:“她真的是牛叔的女儿,我们现在是赶着要去医院治疗,你不要以为我们是坏人,我们到医院之后,牛叔一定会感谢你的。”
司机看了看我们的样子,撇撇嘴明显不信。
牛学菁车子开得飞快,终于在10点左右的时候,到了市第二医院门口,门口至少有20、30个人在那儿等着,旁边还有两副担架。
我看得清楚,好几个人我都认识,都是工地上的人,包括牛叔就赫然在内。
等牛学菁一下车,那群人就围了上来,把她放入担架中,牛叔爱怜地看着她说道:“你没事吧?”
牛学菁摇摇头,然后指着我说道:“我没事,就擦破点皮,扭了下脚而已,多亏了胡炎,要不我就被狼吃掉了。”
这时,我正好下来,牛叔一把抱住我,说道:“小胡,多亏了你了,快,赶紧上担架,让医生给看看。”
旁边的小货车司机早就傻眼了,显然他没想到牛学菁居然真的是牛叔的女儿。
牛学菁说道:“给他1000块钱,我答应过给他的。”
牛叔还没说话,那司机就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就是……”说着话,嘴里含含糊糊的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似乎就只是一个劲的在说不用。
牛叔跟他握手表示感谢,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司机顿时满面红光,声音都宏亮了许多。
进医院可谓是一路绿灯,根本就没挂号,直奔急症室,里面早有两个中年医生在等着了。
一进门,马上就有护士上来抽血,化验,清洗包扎伤口,打针等等一系列动作。护士专业认真,医生谨慎仔细。简直就是贵宾待遇。
我不禁心下感叹,有钱有势真是好。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过了一会,一个护士进来登记,看来是想让我们住院,我连忙摆手示意不用。
旁边一个医生严肃地说道:“小伙子,你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一下,被狼咬到和被狗咬到并不一样。”
我明白他的潜台词:如果被狗咬到的话,医生肯定是有成熟的治疗手段的,毕竟被咬的案例还是挺多的;但被狼咬到,那有几个医生有这样的治疗经验呢?狼和狗外形相差的确不大,但谁知道它们身体上携带的病菌是不是完全一样呢?
但我不能住院啊,我没有身份证,也见不得光啊。
我只能很倔强地表示:“不需要,我只要打了疫苗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住院。”
牛学菁以为我是担心钱的事情,劝我不用担心这个,还是先住院观察两天再说。
但我只能拒绝她的好意,最后牛学菁有些生气了,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搞得好像害你似的。算了,你不住就不住吧。”
我走出急症室的大门,门外一群人都在门口等着,见我自己走了出来,有些奇怪。
牛叔上来问道:“怎么出来了?医生怎么说?”
我说道:“我没事了,明天就可以做事,我现在先回去睡一觉,好晚了。”
牛叔很诧异地说道:“你被狼咬了没事?”
这时医生也跟了出来,在牛叔耳边说了几句,牛叔眼中神色变换,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让我休息一天,派人送我回工地去。
我到了工地之后,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一到工地的板房间里头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这一睡就睡到早上十点。起床之后,去洗了个澡,把衣服都换下来洗了。
正洗着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傻蛋,哟,正洗衣服呢?来,顺便帮我也洗洗。”
我回头一看,是同房间里的那个总要我帮他洗衣服的一个叫通子的杂工,正想顺口答应,却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我自己说过的话:无论命运给我什么样的安排,我都绝不屈服。
既然我不想再要屈服于命运,我当然也不想再活得跟个傻蛋似的了。
我闷声道:“自己洗,我没时间。”
“哟。”那通子显然有些惊讶,我以前一直帮他洗衣服,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现在居然直接拒绝了他,他立刻脸色不好看起来。
人就是这样,原本不是他的东西,他也没指望得到,可当他得到了,就会觉得那是自己应得的,失去的时候反而会接受不了。
他一把拽住我的衣领,骂道:“几天不见,你这傻蛋还硬气起来了。你以为救了牛叔的女儿,牛叔就会把你当人看?你还不是一个杂工,还不是那个傻蛋。告诉你,今天晚上睡觉之前不把老子的衣服给洗干净了,就让你尝尝我‘通子’的拳头。”
我哪会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我之前之所以憋屈地生活,主要是心态上的问题,觉得自己就安心听从命运的安排过算了,现在既然我打算反抗命运了,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又岂会再过从前那样憋屈的日子了。
让我帮你洗衣服?从今后想都不要想。
我懒得理会他,一把把他推了出去。刻意用了大力气,这一推直接把他推得在地上翻了个筋斗。滚了一身的泥,他爬起来色厉内荏地指着我骂道:“你他妈的还敢动老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从今后,我不会再帮任何人洗衣服,自己有手有脚,自己洗衣服。”
通子用手指着我说道:“好,好,你有种。”说着话,转身就走了。
我懒得看他,自顾自的继续洗衣服。
一会之后,洗完晾好,看看时间不早了,已经十二点多了,打算出去吃午饭,而就在这时,牛得生带着几个人又走了过来,通子也赫然在内。
他一看到我,就阴沉地笑了起来,说道:“哟,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他旁边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一起打趣。
“英雄怎么还要自己洗衣服啊?”
“还英雄,我看是狗熊吧,前几天还跟孙子似的帮我们洗衣服,这次还自以为攀上高枝了,还拽起来了。”
“这傻蛋不打是不行的。”
“乖乖跪下来,叫声爷爷就放过你。”
我沉着脸看着他们,冷冷地说道:“别惹我!” 危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