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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住了的原因,固然有牛学菁美貌的因素,但也有其它的因素,她一开始试图去阻止她父亲和别人殴斗时不经意间显露出的气质,与现在说话时的气质颇为相似,是一种比较成熟的都市白领式的气质。
可刚刚在山洞里她的表现却又像一个幼稚又娇气的小女孩一样。居然还抱怨没有床,山洞里有气味什么的。
一时之间,我都有些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脑子里突然想到李燕那百变的性格,时而娇媚,时而高冷,时而又像一个弱小女子,但在关键时刻又能痛下杀手,我有今天不就是她害的么?
难道这又是一个李燕?一想到这,我不禁加倍了小心,跟她说话就提防起来。有一句答一句,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当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表现得很幼稚的时候,其实是她对那个男人有好感。
然而此刻,由于我的不配合,使两个人的聊天也渐渐难以为继,最终空气里又荡漾起了沉默的气息。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三点了,便跟她说让她去睡。她进去之后,我把吃剩的狼肉及残骸用狼皮包好,放进洞内,然后就坐在洞口守着火堆打盹守夜。
等我被牛学菁推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看来今天是个艳阳天。
我看了看四周,昨天晚上光线不好,只能看个大概,但现在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我们身处在一个长条状的盆地森林里,四周山崖上都是些石土夹层,我估计了一下,高倒不是很高,大约也就7、8米的样子,但是形状很特异,山崖最上面那一层远远地凸出来,像是一只鸭子的喙一样,我们就像是呆在喙下面,哪怕我没有什么攀岩经验,也知道这个形状实在是太难爬了,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那还能试试能不能爬上去,现在多了牛学菁,那肯定是不可能爬上去了。
我们在山洞附近兜了一圈之后,路没找着,倒是找到了一些能治外伤的草药,我捏碎了之后涂在腿上,给牛学菁也涂了点。
牛学菁看着我的伤口,张大了嘴巴,问我道:“你这是……你被狼咬着了?”
我心说,你现在才知道啊,当下点头道:“是啊,被咬了一口。”
牛学菁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急急地说道:“狼咬了应该和狗咬了差不多吧,那要赶紧打狂犬疫苗啊。”
我心里猛地一惊,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没错,我记得是要在被咬后24小时内就立刻打上疫苗,心下焦急起来,只是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去打疫苗?着急也没用,想办法出去才是正经事。当下也不多想,转移话题跟牛学菁商量道:“要不,我们找个方向走走,看看有没有其它的出口?”
“行。”她睁着大眼睛看着我说道。
于是我们选择向西边的方向走去,这地方人迹罕至,高一脚低一脚的非常不好走,牛学菁很快就开始体力不支,她本身就缺乏运动,现在又穿着一双高跟厚底的鞋子,并不适合走山路,好几次都差点摔着,呼呼直喘气。扶着一棵树嚷道:“不走了,我歇会,累死人了……”
我也皱着眉头,确实不好走,树、石头、沙土、泥浆地乱七八糟的交杂在一起,根本就没有路,只有树木之间的空隙,那狼来去从容,可我们走起来可就遭罪了,一个不小心就跌倒,牛学菁有几次都差点扭到脚。
“要不,我们再向别的方向走走看看吧,这前面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路的样子。”牛学菁喘着气说道。
“那就歇会再走吧,说不定前面就有路了。”我回头看她一眼后说道。
往别的方向估计也差不多,这儿就属于无人地带,坚持向一个方向走,还说不定能出去。我一边这样想,一边闷头赶路,路上顺便把横七竖八的树枝掰断,好方便她走。
就这样,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快下午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林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附近会有人烟的样子。
“回去吧,可能我们找错方向了。”牛学菁喘着粗气说道。在这种没路的地方行走,确实很耗费体力,我倒是还好,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行,那我们回去换个方向走走看。”我看了看四周,确实看不出有路的样子,就转身又向来路行去。心中已经暗暗下定了主意,实在不行,就自己试着能不能攀爬上去。如果出去了,再叫人过来救她。我还要急着要去打疫苗呢,实在也不想把命搭在这里,至于牛学菁独自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不测,那也只能听天由命而已。
其实,下这个决心的确是有点困难的,毕竟她一个女子呆在这山洞内,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何况这儿还出现过狼,谁知道会不会有其它的野兽呢?但我也不能罔顾自已的生命吧,疫苗肯定是要打的。所以我必须先出去,总不能两个人都呆在这儿等死吧。
生存,原本就很残酷!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要快了一些,因为已经走出了一条‘路’了。大约在黄昏时分,就回到了那山洞附近。
我抬头看了看山坡上,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要不你先上去吧,上去之后,先去打疫苗,然后再来看看能不能用根绳子把我拉上去。”
说实话,她主动说这话,让我有些意外,要知道毕竟我是被咬伤了,的确是要急着去打疫苗的,偏偏这儿离齐昌市市区还有很远,工地也只不过是在一个远离齐昌市市区的一个小镇上而已。坐班车去齐昌市区都要近两小时,一来一回就要四小时,还没有计算从这儿赶到班车始发地的时间,和在医院挂号什么的需要的时间在内。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留给我的时间其实很紧张。如果我先救人的话,万一赶不及时间去打疫苗呢?这可是关系生命的大事。
就算一切顺利,等我赶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这荒野林子里天一黑,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有其它的野兽?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生存和良知之间该怎么选择?
我回头看着她的眼睛,她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坦然地看着我,虽然我们都没有说话,但也能感觉到彼此要说什么。
——万一我上去之后,自己一走了之,不回来呢?我心里默默地问道。
——那也没办法,我现在只能相信你了。我仿佛听到了她的回答。
其实如果按这个方法来做的话,她是最危险的,因为我们并不熟悉,她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我抛弃,但她依然选择了相信我,主动提出了这个做法。
那一瞬间,我对自己那个想把她抛下的念头有些羞愧起来。再说了,人还没上去,想这么多干什么。
对了,或许可以这样,我编织一根粗大一点的绳子,然后先上去,系好绳子下来,再背她爬上去。
我把这个想法跟她说了,她听了之后,很高兴,说道:“行,那咱们就开始编绳子吧。”
于是我们开始扯树上的老藤,这荒林子里树上的老藤倒挺多,试了试强度,很满意,不一会就扯了一大堆,中间打上绳结,估了一下,足足有10多米长。
准备好了之后,我把老藤的一头系在腰上,开始向上攀爬,一开始坡度还很挺缓的,很好爬,等到了凸出部分的时候,却怎么爬也爬不上去,摔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把脚都给扭了。
“怎么样?你有事没?”她关心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脚倒是没事,那凸出部分实在没什么可以支撑身体的地方,没办法上去。”说到最后已经是有些黯然神伤了,心中却恶狠狠地想道:老子这条命算是被这老天爷给玩死了。
这时天已经开始擦黑了,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多了,我被狼咬着的时候是12点,换句话说,我现在只有不到5个小时了。
事已至此,我反倒豁达起来,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先回洞里吧,明天再看看能不能出去。”
她沉默了一会,看着我说道:“你现在感觉还好么?”
“我没事,”我猛地一挥手,故作豪气地说道:“再来一头狼,我也打得死!走吧。”
进洞之后,她坐在我旁边,不停地与我聊天,很显然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让我去想疫苗的事情。
但事实上我怎么可能不去想,狂犬病又名恐水症,狗、猫、老鼠及任何野兽都有可能携带,被咬后,必须在24小时之内打上疫苗,超过24小时之后,还有效无效实在是说不准的事情。
被咬后并不立刻发作,而是会进入潜伏期,这潜伏期短则数日,长则数年,一旦发作,无药可救。死亡率基本就是百分百。
我现在就像是一个被判了死缓的人,怎么还可以保持良好的心态?
正所谓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死已经很可怕了,比死还可怕的就是临死之前的那段时间,那简直就是折磨。
从安河省一路逃到东岭省,无非是想找条活命的出路而已,而如今,我的出路在哪里? 危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