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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嬿婉看了一眼云子归,他并没有像头几次一般提到大皇子和那姑娘就黑了脸色,而是平静着,脸上笑意温和,却叫人觉得发寒。
马车听了下来,宁嬿婉伸手就要去掀车帘,刚一碰到,就叫云子归给拦了下来。
宁嬿婉回头看他,挑眉,这人来都来了,该不会要让她在这门口侯着不给进去吧。
云子归看着宁嬿婉写满我不依三字的脸,禁不住妥协,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给她,“蒙上吧。”不管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是女子进出花楼总是不好的。
宁嬿婉了然,顺从地接过锦帕将脸蒙上。
云子归这才先下了马车,再扶宁嬿婉下来。
此时的醉生梦死坊外还围着一些看热闹的人,打架的人却早已不知所踪。但看还尽职守在大门口的侍卫,宁嬿婉想,大皇子应该是在坊里。
云子归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手紧拉着宁嬿婉,便大门走去,刚走两步,他就发现了一个绝对是来凑热闹的人。
“辰太子。”
宁嬿婉也随着云子归停下脚步,朝他看的方向看去,一身绛紫色绣金线华丽锦衣,一把玉骨寒扇,如桃花俊容浅笑勾人,可不就是北项辰吗。
“晋南王,王妃。”北项辰轻摇骨扇上前来,“真是巧啊。”
“听闻辰太子日日流连温柔乡,都乐不思蜀了。子归可不比辰太子,家里管得严,巧不得。”
宁嬿婉听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家里谁人敢管他,分明就是借着马车上她的言语说她是悍妇呢,哼。
“我看晋南王是乐在其中吧。”北项辰看了宁嬿婉一眼,了然道。若有如此娇妻,管束严格又有何妨。只可惜宁嬿婉只此一人。“大皇子进去已经够久了,晋南王还不进去吗?”
“自然是要进去的,只是辰太子……”
“本太子只是来瞧热闹。自然是晋南王办晋南王的事,本太子看本太子的热闹咯。”北项辰骨扇摇得欢畅,宁嬿婉却看明白了,感情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云子归蹙眉,也不再机会北项辰,拉着宁嬿婉就进了醉生梦死坊。
因着大皇子这一打架,醉生梦死坊是做不了生意了,大堂里也是狼藉一片,木桌凳子毁坏了不少,轻纱飘舞也被扯下了不少,四处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突然后院传出来一声尖叫,宁嬿婉也吓了一跳,云子归蹙眉,带着两人往后面去了。
还未走到,就听见有人大惊出声,“哎哟,我的姑娘欸,你可得小心点,别划伤了你的脸蛋啊,那可是妈妈的命啊。”
再近一看,原来本该在外头打架的人全都挪到这里来了,不止醉生梦死坊里的妈妈桑在,大皇子在,舒世七在,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世家少爷的人,几人都颇为紧张地看着前头拿着碎瓷片抵着自己脖颈的姑娘。
宁嬿婉再一看地上的碎花瓶,当下就了解了大概。
想来是被这两方的人逼得没法了,只能出此下策,倒也是个刚烈的女子。
“秦和姑娘,快快把利器放下,千万不要伤到了自己。”其中一名世家少爷紧张地道,可千万要紧着些啊,一个不小心,他的三千两可就打了水漂了。“都是你,来搅什么局啊。”
也许是恶向胆边生,想着这架也已经打了,反正他是得罪了大皇子,可这揍不能白挨,钱不能白花,世家少爷倒是指责起大皇子的不是来。
大皇子却是冷着一张脸不理他,眼睛只一直盯着秦和手中的碎瓷片,声音冷漠,透着几分紧张,“秦和,把东西放下。”
“不,大皇子,林公子,你们都走吧,秦和是不会离开醉生梦死坊的。”秦和摇摇头,一脸坚毅。她这样的身份,如何值得大皇子为她大动干戈,断送前程,不值得的,不值得。
“放下!”大皇子并没有多话,只沉声喝道。
“你们若不走,秦和就只能血溅当场了。”手中的瓷片又逼近了一些,一道血痕出现在她雪白好看的脖颈上,林公子吓得惊呼一声,大皇子却是黑沉了脸色。
想来以他的身份,还鲜少有人敢如此忤逆不听他话的。可他偏偏有心怜她,动不得手,只能被定在原处不能动弹。
宁嬿婉看了眼云子归,大皇子为了一个醉生梦死坊里的姑娘跟大世家的公子闹翻,这样的事传入宫里,等着大皇子必定又是一场责罚。云子归忧心兄长,此时必定也是满心忧虑。
北项辰却还嫌不够麻烦一般,摇着他的骨扇就赶上前去,“大皇子、林公子,一瞧你们两这样就知道是不会怜香惜玉的,怎么能够让我们的秦大美人如此为难呢。”
“北项辰?”大皇子冷冷扫了北项辰一眼,上次那一拳还没有挨够吗!
“就是我。”北项辰一脸笑容可掬,看着妈妈桑道,“妈妈,林公子给了你多少钱啊?”
“辰太子,你……”
“嘘,我在跟妈妈说话呢。”北项辰手指放在唇边,含笑的眉眼带着半分的邪性,让林公子悻悻地闭了嘴。
妈妈桑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赶紧回道,“一共,三千两。”
“啧,”北项辰一脸肉疼,“林公子为博美人一笑,也是一掷千金啊。”
“哪里哪里——”
“我出六千两,妈妈,你说好不好啊?”肉疼的表情还挂在脸色,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一噎,那林公子都没反应过来。
妈妈桑哪里敢应啊,一个是北国太子。一个是世家公子,这,哪个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这,这,辰太子,这林公子他……”
“怎么,原来还需要经过林公子的同意啊。”
“不不不,”林公子赶忙陪笑,大皇子不过是个下贬流荒的守将,以他的家世自然不用惧怕。可这北项辰不一样,虽然他是质子,可宫里头那位皇贵妃可是宠着他呢,这若是惹他不高兴了,皇贵妃一个枕头风,那他林家也吃不消啊。
“听辰太子,全听辰太子的。”
“那就好办了。”骨扇一敲击手心,北项辰走向秦和,夺下她手中的碎瓷,“那秦姑娘,就随本太子回府吧。”
“辰太子……”秦和摇摇头,想要挣脱北项辰的手。
“若不想大皇子陷入绝地,秦和姑娘还是跟我走的好。”北项辰低语,眉眼间的邪气尽数散去,只是那深入眉骨的张扬让人止不住心跳加快。
秦和果然垂下眼睑,不再挣扎,任由北项辰拉着走了。
“辰太子!”大皇子却是一个跨步拦在北项辰面前。
北项辰却不看他冷得结冰的脸,转而看向宁嬿婉,只是一瞬,便将视线移到云子归身上,“晋南王,看了这么久的好戏,难道就不准备说两句吗?”
云子归不看大皇子,“恭喜辰太子抱得美人归。”
大皇子身子颤了颤,面色更是凝霜,看向北项辰的眸光都像是冷刀一般,嗖嗖的割人。
北项辰却一点都不怕他,“还是晋南王会说话,本太子喜欢。”
“只可惜辰太子不太会说话,这等子会让人误会的话少说为妙,免得我媳妇吃味,是吧,媳妇?”
“……”御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场合,什么话都好说?
“媳妇累了?那我们就回府吧。”云子归掐了一掐她的脸,看她鼓起的腮帮子就觉得好玩,“大哥,该走了!”
云子归从来不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唤他大哥的。除非是……
大皇子眸色深了几分,看向秦和,又扫过北项辰,没有动弹。直到云子归再唤了他一声,大皇子这才甩袖离开。
云子归面上不变,却暗暗松了口气,“世七,走了。”
舒世七听言,赶紧跟上几人脚步,离去前还向北项辰作了揖,“多谢辰太子了。”
云子归是先送了宁嬿婉回府,再出的府,再回来的时候日暮已落,宁嬿婉正坐在新搭的紫萝藤棚下品茶。
辛君秀见云子归回来了,立即起身,浅浅一礼。
云子归摆了摆手,多年交情,哪里还需要这等子虚礼。
“用过膳了吗?”
见宁嬿婉要起身去张罗,云子归拦住她,“不用了,在大哥那里用过了。”
宁嬿婉点点头,便坐了回去。
听说云子归是从大皇子处回来的,辛君秀满目期待地看着他,又觉得有失女子矜持,这才微微敛了眸子,“王爷,大皇子他……”
“君秀,其实大哥他并非是你的良人。”云子归也有些不忍,这些年辛君秀为他大哥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大哥依旧放不开,不过是一个长得几分相似的秦和就可以让他如此鬼迷心窍,当真让人忧心。
“我知道,只是喜欢这等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辛君秀略带落寞,其实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看着他为了别的女人欢,为了别的女人愁,先是莯姑娘,如今又是秦和姑娘。
想来在他的心里,她辛君秀不过是老师家的小妹,不足以挂在心上吧。
可要让她因此不思慕他,远离他,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今日之事,我也听大哥说了,兹事体大,大皇子会不会,会不会……”
“放心,世七已经让人将消息压下了,林家暂时也不想得罪辰太子,不会自己把事情捅到皇上那里的。”
辛君秀这才松了口气,“叨扰了王妃这么些时辰,实在是失礼了。”
“辛姑娘客气,有你陪着说话,反而觉得日子好过了些。”见辛君秀告辞,宁嬿婉便让彩云送她出府。 病娇王爷想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