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两难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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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皓勾起嘴角,任她继续。
韩潇用手中的布描摹着他胸前的线条,若有所思。若是要练成这样的腹肌,变成这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样子,要经过多少个春秋冬夏的苦练?他一个员外郎的儿子,为何要将功夫练得如此之高,韩潇手一顿,有些费解。
“看呆了?”张天皓淡淡说。
“有什么好看的。”韩潇将布重重的擦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红痕,“不就是几块肉吗?”
张天皓也不戳穿,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骂骂咧咧的继续为自己搓澡。
“你武功是谁教你的?“韩潇冷不丁问道,“为何连无声都不是你的对手?你不是世家弟子吗,从小不愁吃不愁穿,武功这么好做什么?”
她抬起头看了张天皓一眼,只见他眼神空洞,表情上也没有什么变化。
“世家子弟,不愁吃不愁穿,与武艺的好坏并没有必要的联系,有的时候,看上去最安全的,才是最危险的。”张天皓这话一说,韩潇一下还听不出来他到底是解释了自己的问题,还是没有解释。
怎么感觉又像是解释了,又像是没有解释……简直就是在打马虎眼。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师从何人。”韩潇对这个非常好奇,“若是你师父这么厉害,那我可以聘请他来当我们集散中心的武术老师啊!要是集散中心各个都有你这么强,那我每天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呵……你倒是想的美。”张天皓站起身,“哗”的一声,水溅了韩潇一身。
“喂!”韩潇用帕子挡住水,却还是被浇了透湿,“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师父我还请不起了?”
“你倒真请不起。”张天皓摸索着抓住自己的衣裳,动作潇洒的披上之后,坐在了床上,“我师父几年前便以离世。”
“啊……”韩潇略觉可惜,于是叹气道,“唉,天妒英才啊。”
张天皓沉默不语,韩潇以为自己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也不好再追问,只得让小二上来为她换上干净的洗澡水之后,自己开始脱衣裳。
她原本想将张天皓撵出去,但是转头一看,他斜倚在床边,眼睛闭着,沉静凝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副样子,韩潇还真有点不想去打搅。
细细一想,这家伙现在也已经是个瞎子,让他呆在里头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于是她慢慢把衣裳脱了,轻轻地进了水中。
水温刚好,热气氤氲,韩潇被包围在热气中,感觉身上的疲惫都被这些热水泡了出来。她靠在木桶边,闭目养神,享受着这一瞬间的安静时光。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默默的看着她,那已经“盲了”的眼睛里,正有眸光闪烁。
白皙光洁的肩膀露在水面上,长长的黑发浸泡在水中,构成了一幅美妙的图画。
太没有防备心了,张天皓暗暗叹气。
于是站起身来,慢慢朝木桶走去。而此时的韩潇沉浸在温热的水中,舒服的差点直接睡着,却忽然感觉有人靠近,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眼前多出了一个人。
“张天皓!”
她就知道,这人不会安分的呆在那里不作妖!该死的,她刚才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不足以为率?他虽然盲了,但是搞事的本事依然丝毫不弱。
“韩总叫我何事?”张天皓面带笑意。
“出去!”韩潇怒道,她只是想舒舒服服的泡个澡而已!
“韩总确定不要属下帮忙?”张天皓依旧原地不动。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韩潇将手中的帕子朝他扔去,“出去!”
张天皓身形微微一侧,躲过了她的“暗器”,那帕子朝着门口飞去,房门却猛然被什么人打开,那帕子刚好“啪叽”一声掉在了那人的脸上。
张天皓一看情形不对,立刻从身旁的架子上飞快抽下一件衣裳,将韩潇从水中捞了起来,趁那人还未拿下帕子的时候,用衣裳将韩潇重重裹了起来。
韩潇惊魂未定,被突如其来的异变惊了一下,目光有些呆滞,但是心中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李三将帕子从脸上扒了下来,见到似乎是刚沐浴完毕的张天皓将韩潇护在怀中,而韩潇头发透湿,脸上也有水迹,再看旁边,正是洗澡的浴桶,浴桶周围则是一圈水渍。
他立刻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人家恋人正在做这种暧昧事的时候,自己怎么能突然冲进房间呢!实在是太蠢了,但是那边的情况又十分紧急……
李三将帕子恭恭敬敬的归还给了张天皓,想了想,还是将外头的状况说了出来。
“韩总恕罪,实在是事发突然……王霜儿那边,好像是临盆了,而且我发现,苏晴姑娘也在客栈中!”
“什么!”韩潇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快,你先去那边探听,我一会儿就来!”
“是!”李三汇报完了之后忙不迭的冲了出去,还不忘带上了房门。
韩潇虽然觉得刚才有哪里不太对,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随意拿出一套衣裳便飞快的套上,顺便也给张天皓丢去一套,“快换上!一会儿赶不及了。”
张天皓看着她手忙脚乱的穿着衣裳,时不时的露出白皙的肌肤,嘴上不由得挂上一抹笑,“赶不及什么?”
“看戏啊!”韩潇很快便收拾好,也不顾头发没干,腰带没系好,拽着衣冠不整的张天皓就直接往外冲。
张天皓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随着她冲了出去。
果然,王霜儿的房间里传出她痛苦的喊叫声,隔着很远便能听见,其中还掺杂着白杉义担心的声音,和质疑接生婆速度的怒吼。
韩潇听着王霜儿撕心裂肺的叫声,心中暗道自己以后绝对不生孩子。
她拽着张天皓躲在上次他们俩躲过的地方,静静地看事态的发展。
“接生婆来了!”有丫鬟喊道。
“快请进来!”白杉义的声音。
王霜儿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但是其中的痛苦丝毫未减。
“太惨了。”韩潇几乎不忍再听。
张天皓将她搂得近些,伸出手掌,将她的耳朵轻轻捂住。韩潇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只见他目不斜视,正盯着面前的木头文理,也不知道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
这男人……真让人窝心。
韩潇不语,心中却是有些感激。
耳边的声音小了些,却依旧听得见,接生婆让男子避嫌,以免被女子生产的污秽影响运势,白杉义未说话,王霜儿却气若游丝,“相公,陪着我,我害怕……”
白杉义却道,“娘子且忍一忍,待你生产完,我再来看你和孩子,乖……”
说完,韩潇便听见门打开又关上,走道上又多出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卧槽,这个渣男。”韩潇气的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弄死他丫的。
“嘘。”张天皓凑近她的耳朵,“一会儿再教训他。”
“嗯。”韩潇点了点头,心中稍安。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王霜儿在白杉义出去之后,声音更是嘶哑,到了最后竟叫不出声来,只听到接生婆的喊声,“姑娘不要放弃,用力啊!用力!”
“不好了!血!大出血了!”接生婆尖叫着从房间里跑出来,手上全是鲜红的液体,滴得一地都是,“这位官人,您要快些考虑,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住一个!“
“什么!”白杉义大惊失色,想要冲进去,却在脚踏在门槛上的那一刻,止住了动作。
韩潇听着声音,心中已经明白了白杉义的选择,气得口大口的喘着气。
张天皓将她搂紧,温暖的触感让她稍微好受了些。
说实话,在现代微博微信什么乱七八糟的推送上面,这种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话题永远炒的火热,韩潇一直以为只是噱头而已,并不怎么关注,看到女同事因为这种话题义愤填膺的时候,也是一笑了事,笑她们为何总是在担心这种子虚乌有的话题,就像是担心婆婆和自己一同落水老公救谁这个问题一般可笑。
但是今日此景,却让韩潇心中震动。
他虽然跟遍了明星,出入了大大小小的,或豪华,或低调的场合无数次,拍过上百个明星丑闻的瞬间,却从来没有一次,如此接近一个生命诞生的瞬间,从来没有一次,让她深深地感受到女子生产时的无助。
当一个人将生命完全交付于一个人的时候,这是一种多么大胆的信任。
而当自己的丈夫冷冷说出“保孩子”这样的话时,又是多么的令人心碎。
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成了女子,遇到这样的情况,韩潇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无所谓的想法。
白杉义嘴唇苍白,咬了咬牙,冷声道,“尽量保,若是……若是无力的话,那么保孩子。”
韩潇眼神一黯,再忍无可忍,捏着拳头就要冲出去。 太子殿下,您又上头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