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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鱼交代小荷去她屋里先玩会,自己进了南屋,屋内气氛十分紧张,几个请来的长辈看向她时也没什么好脸色,好在望向前院人时脸色更臭,想来并不是单独针对她的。
前院那些人瞪过来的眼神里恨不得喷出火来,眼刀子几乎要化为实质将她砍成碎末。
除了顾清柏微微扯了下嘴角安抚的朝她点点头,示意成功完成任务,她多关心的人面色都很难看,就连村长都没了刚进门时的笃定。
听村长叙述完,她才明白一张张臭脸是怎么回事,感情受到了负隅顽抗。
不就是净身出户吗?不就是逢年过节都要有所表示,每年再给三百文孝敬银子嘛?聘礼银子她都愿意拿去堵了他爹娘那颗孝心,这些就更也不在乎了。
夏鱼立马应承了。
村长讪讪的表示,既然分了家生老病死那都是自己的事,有心就帮衬没能力那也不能勉强,夏老四还写了字据让签字画押,一式三份,双方各一份,他那里留一份。
夏鱼冷笑,这协议看起来约束双方,实则只是前院人光明正大甩掉他们这一家子累赘的一个手段罢了,对于夏鱼来讲就是一张废纸!
夏老头夫妻两人若是病了,这张协议就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孝字她爹就得乖乖交上银子送上关心。
没什么好考虑的,夏鱼直接让夏立根代表家人去签字,因为家里明面上只有他会写自己的名字,结果汪氏认准了夏鱼。
夏鱼不懂什么画押,可也不敢贸然写自己的名字,拿着毛笔学着电视上看过的样子在三张纸上各画了个圈。
待墨迹干了夏老四一边分了一份,他那份递给汪氏让她收好,然后还假惺惺的对着夏学信道,“二哥,分了家还是一家人。”
“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各位长辈也好早些回去休息。”夏老汉今日和儿子撕破了脸皮,也不愿意再装好人了。他万万没想到一向老好人的村长,今日会将当年他被县太爷训斥并减了赏银的事当着大伙的面,尤其是夏家几位长辈的面抖落出来,令他颜面扫地。
最可恨的是,甚至还暗暗威胁他若是不肯就范,就不再帮他隐瞒,关于他偷偷将别的田地划到自家名下以逃脱赋税,从中赚取好处之事。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老四的前途,此事绝不能让官府知晓,只好就范。
顾清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含糊,直接拿出了三两银子递给夏老头,这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这边交接完毕,夏学信看的心凉,将那张薄薄的纸捏在手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滴了下来,突然发了疯的将它撕了粉碎,悲声哀切道,“爹娘,儿子同意分家也是怕拖累你们,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您的儿子,这协议儿子不需要……”
夏鱼没有阻止,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三两银子买不了她爹那份孝心!
只不过想缓解一下家人心中的痛,毕竟算定亲也算是一桩喜事。
这间事毕,村长他们就纷纷告辞了,顾清柏赶紧站起来和夏立根一起送诸位回家,并表示改日定登门拜谢,他日成亲也要请诸位喝杯喜酒。
人都走了,前院的人更不会多留,也都走了,前一刻还闹哄哄的南屋瞬间安静的让人心慌,可惜夏鱼还是低估了前院某些人狠心的程度。
汪氏临走之前冷着脸甩下了一句话,“咱家下月就要办喜事了,一屋子晦气可不行,你们要走就现在离开,赶紧给我们腾地方,我们等着去去晦气呢。”
她完全无视夏鱼和夏立根粗重的呼吸,若不是周氏拼命拉着,两人都要冲上去理论了。
柳氏也刷新了三观,这大晚上的有星星没月亮,逼着一家子人搬家,让人去哪?
若不是确信夏学信是汪氏和夏老头亲生的,他们甚至认为这一家子是他们的仇人!
小汪氏尤自觉得不解恨,扶着汪氏商量道,“娘,我在这看着吧?说好了净身出户的,没人看着万一顺走咱家东西怎么办?针头线脑的丢了也心疼啊。”
这是一针一线都不让带走,那她们那些瓜子米粮调料怎么办?周氏急的差点没跪下来祈求他们!
夏鱼仰头看天深吸一口气,甩开周氏的手,双手关节捏的咔咔作响。她身上充斥着一股无形的戾气,劈头盖脸的砸在了汪氏他们身上。
夏老大觉得脊背发凉,推了自家婆娘一下,“算了,分了家也是亲戚,针头线脑、几件破衣服就当人情送他们了,其他的不拿就行,再说了下个月咱家老大成亲,你总不能让人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就来吃席吧?”
……
夏鱼已经不想再听他们废话了,有谁当晚分家,连夜就让人搬的,分文不给就算了,田地米粮都没有,如今连根针都不想让带走!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要上去撕了他们那张丑陋的嘴脸!
夏鱼气势汹汹的走了一半,顾清柏回来了,一把拉住了她及时阻止了一场人伦惨剧,问清了原因,悄声安慰了几句,“别急,有我呢。”
他缓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仅剩的四钱二十七文连钱袋子,双手捧着递到夏老头面前,“爷爷,我就剩这么多了,您看这样可行?家具大件的东西我们都不要,只是有些吃的用的也不值什么钱,可随时用的着,大晚上也没地方可买。”
说完,温柔深情的看向夏鱼,“关键是我也不忍心小鱼心里难受,这些银子都给您,就当我这未来孙女婿的一点孝心,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一旁的柳氏也在附和,“是这个理儿,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只是分个家而已,枕头被褥什么的也不值钱,何必和晚辈置气呢……”
夏鱼退后靠在门框上上,转头看了一眼生无可恋靠在床头的老爹,然后嘲讽一笑,所幸抬头看星星……
耳边是顾家祖孙两人低声劝告的声音,一时有些感慨,到底哪边才是亲人,她原本只是想利用一下顾清柏把家分了,至于定亲,定了还可以取消嘛,这一刻突然觉得这顾家还是蛮好的。
至少比夏家温暖!
都说柳氏相看孙媳妇的标准很严,如今接受了她面色虽然不是太好,可也不会如汪氏一样随时想看杀了她,此刻甚至为了他们眼中的一点破东西愿意放低身份讨好一群吸血鬼!
甚至愿意将他们这群人接到她家,还说家里床单被褥不够,夜了也没地方去买,她们带着自己的,去了就可以休息。
顾清柏并不知道她打算把三两银子还给他,如今还愿意耗尽身上最后一个铜板,换她开心舒适……
为了他眼中的几个床单被褥破衣烂衫四钱多银子说给就给了,就为了让她高兴;明明知道西瓜有问题,她要买他也陪着;不想让她去县里受苦,也不阻止,还是他陪着。
这样的人,他的爱让她觉得很无比轻松,和家人给与她沉重的爱截然不同,但她都很喜欢。
如此甚好!
搬家说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借个牛车拉着,几趟就结束了。
牛车借的是上次帮他们兄妹拉瓜的王大壮家的,王大壮两口子来了之后也不含糊直接开始搬东西。
前几趟运的是瓜,直接堆在了顾家的院子里。
柳氏和周氏早就离开了,去顾家竹林那边的竹屋收拾去了。夏立根曾经想过第一次竹屋的情形,在这座竹屋里顾家的两位秀才曾经通宵达旦的做过无数的文章。
他想有早一日进去,必定是和顾清柏一起读书写字探讨学问,不曾想却成了自家生活的地方。
当他跟着拉了一牛车的粮油布料及新编的席子竹篮还有竹盒过来时,心里酸酸的。
既然花了银子,夏鱼甚至连院子里晾的竹枝都让顺道拉了过来。
再然后就是夏学信了,最后才是他们的家当,几个人的破衣服和旧被褥针头线脑以及周氏的陪嫁箱子等等,一家子五口的家当连一车都没拉满,瓜子调料夏鱼已经趁着前院的人不注意装进了瓜车里拉走了。
夏鱼和小荷还有夏立根以及顾清柏四人跟在车后面走着,路过王婆子家门口时,夏鱼看不清,小荷却眼尖的瞅见墙头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正在偷看。
“二姐,那王婆子趴墙头在偷看呢。”小荷小声的向夏鱼示意。
夏鱼看不清,就听身后的夏立根语气嫌恶道,“就她爱管闲事,明天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咱们呢。”
夏鱼心里也是一阵膈应,她身经百战对流言蜚语有抵抗力,可她的家人呢?
顾清柏突然低沉着嗓音在夏鱼敏感的耳边低吟,“想不想讨点利息?”
“你有办法?”夏鱼眼里掩不住的激动。
顾清柏示意三人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一阵交代,然后递给夏鱼一把东西,“我不方便在场,等我离开了你们再开始。”
他人走远了,夏鱼这才不在磨蹭,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痛呼一声,小荷和夏立根赶紧弯腰去扶她。
紧接着就是小荷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嗓子,“啊!二姐你流血了,大哥大哥,你快看看啊……”
听着后面两人的惊呼,走的并不太远的的王大壮刚想停下牛车让自家媳妇去看看,就被赶上来的顾清柏拦住了,一阵解释之后头也不回的甩了几下鞭走了。
后面传来小荷喊救命,以及王婆子家大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是王婆子那辨识度极高的尖细嗓音,顾清柏淡淡的冷哼一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牛车到了竹屋时,周氏就闻声出来搬东西,朝后面看了几眼也不见自家儿女,就出声询问。
顾清柏一边抱着被褥往屋里走一边不在意道,“牛车跑的快,估计是小鱼怕黑,走的慢,一会就到了。”
牛车上东西快卸完时,夏鱼三人身心舒泰回来,给顾清柏交换了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周氏并未看出异样。
此时天色已晚,东西搬完也没留王大壮夫妇,说好改日相请一定要来,这才放他们回去。
此时柳氏已经做好了饭,竹屋就在她家后面,虽然隔着一个竹林,可竹林并不大也就两三亩,更何况竹林中间特意留了一条路直通竹林深处的竹屋。
柳氏直接提着饭过来了,以前也经常给丈夫和儿子送饭食盒家里有现成的,很方便。
人多了,多跑一趟就是了,天黑走老路小心些就行,也不是很麻烦。
竹屋不大可也不小,毕竟竹子是自家的不值钱,虽然从一个门进去,为了父子两人读书时互不干涉,左右分了两间里面各有一个大竹床,中间甚至还留了一个不大的小厅,偶尔喝个茶用个膳都在那。
夏学信如今就躺在右边房间的竹床上休息。
当年顾家他搬进山前村时还是小有积蓄的,这竹林原先就有不大,父子两人一眼就相中了,他们直接买了下来后来陆陆续续又扩建了一点,家也建在了附近。
饭菜柳氏直接摆在了厅里的桌子上。很丰盛,不仅有两个素菜,甚至还有一只炖鸡,配着土豆满满一盆。
最美的是除了杂面饼子外还有鸡汤白面面条,上面飘着碧绿的青菜和葱花,一人碗里还卧了一个鸡蛋!
地方不大,她和顾清柏并没有留下吃饭,只说家里留了。 起云山下炒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