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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过去多久吧?林梵瘦了好多,神色间憔悴又疲惫。
依稀又看到了那个高中时期她认识的惨绿少年,沉默而带着不符他年纪的忧郁。
他看了她好一会,才转向林母,哑着声音说:“妈,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所以给阿漫转院的事,能算了么?”
林母看了眼程夕,问他:“说到做到?”
倒像是在问她一样。
林梵垂下眼睛:“是。”
林母就带着人走了,当然临走前她也没忘拖走林梵,并警告程夕:“我还是会把她转走的,如果她的病再没有什么起色的话。”
当然,这个警告更像是描补,显得她不顾一切想把陈嘉漫转走,只是因为她关心她的病,也只是对程夕的医术不满一样。
可程夕却完全没有在意这种掩耳盗铃似的补救,她只是很郁闷——最后还是要靠林梵才解决这事,而且貌似他为此还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妥协。
心里憋的厉害,说不出来的感觉。所以晚些时候林梵请她吃饭,她想了想,还是去了。
林梵一向体贴,这会约的地方却有些远,程夕到那了才发现那是一所中学的旁边,她到的时候学生们早已放学了,校门口冷冷清清的,车子从学校门口驶过,她一下就看清了门牌。
周围景色已完全改变,只有那个校门依然如昨。
她到达约定的饭馆的时候,林梵已经到了,他正靠在窗前望着外面,脸上因为沾染了外间暮色,看起来有些苍凉。
程夕走过去,他没有回头,只是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就在这里参加数学竞赛,没想到这么多年,这学校还在。”
程夕笑了笑:“那时候我们多大?十四岁吧好像?”
林梵点头:“我十五,那时我们读初三。初中真是我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了,那会儿我家很穷很穷,可他还没有找过来,我妈一心想要对我好,我一心想放弃读书帮她挣钱。”
所以那时候,他和她一起揉了考卷,并不是为了要陪她,而只是想考差后降低他妈妈对他的期待,然后他就可以不读书去找工作赚钱了。
程夕还以为他是为了陪她。
嗯,果然这世间事,诸般误会。
程夕沉默了会,笑着说:“过去再好,人总也要往前看的……今天,谢谢你了。”
“谢我什么?”他回过头,“谢我和我妈妈对抗么?”他笑起来,笑容很有些自嘲的味道,“她总还是我妹妹,是我妈的女儿,而你是……”“你是”什么,他没有说,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半晌才说,“其实是我要谢谢你,我知道你那样说,是想要帮我点醒我妈。”
程夕忍不住想要叹息了,面上却还是笑着说:“你没嫌我多事就好。”
林梵声音温柔:“怎么会?”
这时服务员敲门:“可以点菜了吗?”
两人就坐回桌上点菜。程夕很认真地把菜单看完,最后点了一个蒜香排骨。
看她报出菜名,林梵忍不住失笑:“就这个么?”
她认真的样子仿佛要点个什么稀罕的大菜。
程夕说:“就这个。人太少了,点多也吃不完,那还不如点自己最熟悉也最喜欢的。”
林梵微微一怔,而后又笑了笑。
服务员出去后,程夕问他:“你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梵看着她:“就是想拜托你,以后阿漫的事,可能要劳你多费心了。我妈现在的状态,我不觉得让她参合是好事。”
当然,他这话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他以后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照顾陈嘉漫了。
程夕眉头皱了起来,他望着她,她姣好的面容就像是将满的明月、将开的春花,似乎永远都带着一股子宁静而热烈的味道。
程夕很认真地说:“林梵,你有想过如何面对你妈妈吗?事事顺着她就真的是为她好?”
顿了顿,她又说,“你其实很明白的,对不对?你在国外都已经做到高管了,回来却愿意从小职员做起,为的什么?还不是想她能对你的期望小一些?可是你达成愿望了吗?不管你有没有那本事,她总要推着你实现她对你的想望,而你只能妥协。陈嘉漫的事也是一样,你是愿意照顾她的,也有能力,可就因为你妈妈的话,你就要避开她……不管好不好,对不对,你只有顺从,林梵,我认识的你,就这样没主见没想法吗?”
林梵苦笑:“我也不想那样,但是……”他捂着脸,“她只有我了。”
程夕见状,忽然就明白了林梵的心理:他对林母满心内疚,所以他对她就也只有妥协,只能妥协。
这餐饭真是吃得完全的不欢而散,林梵的精神状态让她心惊,走的时候,她叹息着和他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电影‘Gaslight’,从这部电影里衍生出一个精神类词语,叫作Gaslighting。林梵,你是我曾经的假想敌,我们也做过对手、朋友,哪怕时间短暂,可你也做过我的爱人,所以我希望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能拥有独立的人格,健康的心性,还有永不沦落的精神。”
和林梵分开后,程夕其实略压抑,人际交往里,亲密关系间的情感控制并不少见,在心理学研究中,通过“扭曲受害者眼中的真实”来控制对方情感的操控,就称为Gaslighting,程夕不知道这段时间林梵和林母间发生什么,但很显然,刚回国时那个自信、从容而又大方的林梵正在消失。
只希望被她点明后,聪明的他能及时明白过来。
陈嘉漫的事也随着林梵对林母的妥协而看似平静了下来,蔡懿后来还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别把我想得像个坏人,程夕。”
程夕说:“我不会。我和老师只是立场不同,我只是陈嘉漫的医生,而老师,想做很多个陈嘉漫的医生。”
“你这么说,我很欣慰。”蔡懿说。
程夕笑了笑。
她后来去看陆沉舟,还把这事拿来和他讨论了。陆沉舟的身体受药性还是很不错的,经过两个多星期的治疗后,他的各项指征已经渐渐都恢复正常。不过出于谨慎起见,医生还是建议他住满三周。
陆沉舟也完全把医院住成了他自己的家一样,程夕每天的中午或者下午下班时间来看他,有时候她会给他买个汤,或者带束花,以至于光头某次都开玩笑说:“程医生,其实是你在追我们陆老大吧?”
但程夕和陆沉舟的话题却多与风花雪月无关,像这次讨论蔡懿和她的分歧,听在边上的陆奶奶耳朵里,很是无趣。
陆沉舟倒是十分认真地和程夕说:“我支持你。”
程夕笑,偷摸着偷听的陆奶奶就也笑了:哎哟,她孙砸开窍啦!可喜可贺!
结果才庆祝完,就听见她孙砸特反社会地说了一句:“我们把蔡懿的工作室还有东来制药都干掉吧!” 幸好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