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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光了,小巷子又安静下来,不远处闹市的繁华喧嚣隐隐传进来,悠凉的风卷起几片枯叶从隔壁高树上飘旋而下,蔚蓝跟着它的轨迹直到落地,才收回目光。
“公子......”吴大海不知何时走过来,好像怕惊扰她似的,一改平日洪亮的嗓门,细语轻言唤蔚蓝。
蔚蓝转眼,微微一笑,将瓷瓶收在腰间月白流苏的锦囊中,“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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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色微凉,薄风渐渐微弱,天幕低沉阴冷,秋雨便沙沙斜斜下起来。
不多时,小院便被细雨湿润。蔚蓝倚在半开的窗前,雨丝时不时飘进来,拂在脸上,微痒,清凉。
她将手伸出去,仿佛触到浅细的泪,将手收回来,凉凉的紧紧贴在脸颊,登时灵台清明,五识警醒。
远方有微弱熟悉的气息传来,蔚蓝拿出胸口斜襟里那方折叠整齐的帕子,素手轻轻拂过上面精致刺绣的花纹,终究打开锦帕。
莹润的光辉柔柔散发在眼前,发钗上的东珠静静躺在锦帕上,蔚蓝无声浅笑,忆起那日夜阑人静,有人拿起它轻轻为她簪发,认真且自责的说:“夜太黑,有了它,我再也不会找不到你。”
他还说:“阿蓝,我再也不会让你走丢了。”
他还说......
他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不能释怀?你敢孤身入京与强权斗争,你敢单枪匹马进宫与皇帝周旋,你敢以女子之身官拜少祭司,你敢在龙潭虎穴搅弄风云,你为什么不敢对他坦白一切?你怕他知道你最终的意图,你怕他终究会和你对立,你怕到头来一切终成空,是不是?
人世间有太多无奈与荒凉,于十丈软红辗转彷徨,也不过,怕错付满鬓韶华,怕负了,这咫尺相思,怕,远隔天涯。
蔚蓝看着东珠发钗,莹润的光芒氤氲不清,视线慢慢模糊起来,她不敢眨眼睛,大睁着眼轻轻拿起发钗,折身走进里屋坐在妆台前,映着昏暗的铜镜,撤下高束的发髻,用发钗挽了一个简易的女子发髻。
镜子中倒映出一个唇红齿白的姑娘,如瀑的青丝披散在肩背胸前,东珠在黑色的发间煜煜生辉,这一刻,蔚蓝终于懂得,话本中愁肠百结、情丝牵萦的滋味。
耳边忽闻几不可见的鹤鸣,蔚蓝面色一整,拔下发钗收好,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全部打开。
远远地,一抹淡红光影悠悠流动而来,须臾,便至眼前。
关上窗户,谨言从南方传来的信浮在眼前,“情势危急,钦差被扣,地方独大。”
因周钧尚孤身南下,情况不明,蔚蓝便让谨言跟着他,一来护他周全,二来,也好传递消息。
周钧尚自然是同意的,此时出了事,果然是谨言第一时间传信回来。
挥手打散字迹,沉吟片刻,给谨言回了信,直到飞鹤消失不见,蔚蓝才走出门去敲响不远处偏厢的门。
门立刻就开了,原来吴大海担心蔚蓝,又不敢打扰,便一直在屋中坐着。
蔚蓝低声对他说了几句,吴大海震惊看她,蔚蓝肯定地点头,吴大海这才快步出了门。
淅沥雨幕的另一头,烨庭居主卧一室通明,三个黑衣人跪在奚湛身前,低声禀报安德成与陈家的动向。陈家为了让陈琉佳当选,不惜联合安德成暗中对其他考生下绊子,而安德成,总是能拿出些稀奇古怪的药来,比如,向立辉抑制头风发作的白色粉末。而引起暴乱之事,似乎不是他们所为。奚湛挥退暗卫,在靠窗小几上自弈,不久的过往浮现眼前,他想起那日蔚蓝在帘外看自己,然后豁然滑落倒地,思绪翻飞,他轻轻在盘子东北角落上一颗黑子。
不多时,细雨止歇,凉风不再,京城东街一座院子传来惊骇的嚎叫,适时狗吠声四起,又渐渐归于平静。
翌日,细雨不再缠绵,变成了豆大的雨滴,从暗沉的天空砸落下来,心情便在这样的天气沉郁起来。
早朝过后,蔚蓝带着一个小木盒急急往御书房拜见皇帝。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御书房朱漆雕栏大门才缓缓打开,她正要进去,里面快步走出三个人,中间一个着曳紫蟒袍,系白玉镶就的腰带,紫玉发冠高束黑发,邪魅又清冷,微微抿着唇当先而来。
蔚蓝连忙侧身低头避过,奈何她身上的少祭司仪服太过显眼,况且还有两个不省油的灯,于是......
“这不是蔚少使吗,来觐见父皇吗?”奚瑛含笑问候。
蔚蓝没法,只能抬头应声。
奚湛却似乎没看到她,跨过高阔的门槛脚步不停,曳紫挺拔的身影没入大雨中,蔚蓝不敢多看,却微微蹙眉,那头战音撑着伞快步迎上奚湛,大雨被油纸伞面隔绝开来,蔚蓝舒了口气。
“素闻蔚少使与五弟甚是谈得来,此时一看,也不过如此嘛!”奚括的目光无论怎么掩饰,总是有股阴鸷的味道,此话一出,更是让人心下不爽。
“哪儿能呢,臣与谁都能相谈甚欢。些许交情自是比不上三位王爷兄友弟恭,感情深厚。”
奚括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哈哈,蔚少使果然口齿伶俐。”奚瑛倒是朗声一笑,也撩袍而去。
那边李传志兜着笑脸过来,拂尘一甩将蔚蓝迎进去。
“臣拜见皇上!”
“平身吧。”皇帝在龙椅上坐着,随手翻开御案上的奏折,语气似乎漫不经心,“蔚卿有何事?”
“回皇上,昨夜里,工部侍郎周钧尚家里忽然多了个针扎的小人。臣昨晚静观天象,见南方有异星骤然大盛,此兆主煞。皇上也知道臣与周侍郎有些交情,看家的小厮便找上我,今晨我去他家里,看到这枚小人,心下惊骇,巫蛊历来是禁术,可此物却不同寻常,皇上请看。”
蔚蓝将木盒呈给皇帝,等他打开盒子,才又道:“它不同于以布条、符纸包裹的‘小人’,此物甚是普通,却在太阳穴扎了一根银针,臣认为,不像诅咒倒像是预示,于是用卜算之法一测,果然!”
皇帝看见实物,又听蔚蓝言之凿凿,不由惊疑,“果然如何?你算到什么了?”
“回皇上,卦象显示,南边澜沧江形势危急,钦差处于困顿之中,随时有生命之虞,故而木人太阳穴受刺,皇上宜早做安排啊!”
皇帝烦闷地看看木人,问蔚蓝:“此事可还有人知晓?”
“臣不敢胡言,只向陛下禀报。”
“唔,”皇帝面色稍霁,顿了顿,沉声吩咐:“此事切勿声张,朕自有打算,你去吧。”
“是,臣告退。”
蔚蓝知道,光凭一个木头人、只言片语无法令皇帝信服,她只是要让皇帝知道,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便是,送往京城的密保不日将到,那时,皇帝自会找她。
而周钧尚的安危有谨言,自不会有差错,且等待罢。 撞个王爷赖上我